裴雪兮緩慢而又溫柔的說。
鳳梟聽完,還以為裴雪兮是想起了太子的事情。
而鳳梟心裡出現了這樣的想法之後,其他關聯的動作語言這時候,好像就全都說的通了。
鳳梟覺得,裴雪兮應該是在聽了自己剛才的那句話之後,想起了之前造成宮變的太子。
然後又想起了太子對她做的那些惡行,所以她才會全身輕顫。
最後也才會那樣的說出這句話。
鳳梟不知道為什麼裴雪兮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
現在裴雪兮更是背對著自己,他也完全看不到裴雪兮臉上的表情。
「太子的事情的確讓人深思。」鳳梟說著。
「嗯。」裴雪兮輕輕應著。
鳳梟的書架上有許多兵書,裴雪兮一一看過去,幾乎涵蓋了裴雪兮所知道的全部。
「你小時候看的什麼書最多?」裴雪兮好奇問到。
「詩。」鳳梟言簡意賅。
「詩?」裴雪兮覺得不可思議,這書架上可沒有見到太多的詩集。
「可是這上面的書幾乎都是兵書。」裴雪兮疑惑的問著鳳梟。
「當然了,我喜歡的東西早就跟著我一起去王府了。」鳳梟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哦。」裴雪兮雖然嘴上這麼應著,但是她心裡還是在努力的回想著鳳王府的書房的情景。
她以前在鳳王府小住的那段時間裡,也沒少進過鳳梟的書房。
可是那個時候,她一直都是有事情才會去找鳳梟,而去他的書房也只是因為鳳梟那個時候在書房而已。
再說,那時候的裴雪兮還對鳳梟的事情完全提不起興趣,那就更不要說去關心他平時愛看什麼書了。
所以裴雪兮現在再怎麼想要想起來鳳梟書房裡到底有哪些書,那根本就不可能。
裴雪兮想了想,發現自己根本就想不起來,所以她就顯得有些生硬的轉移話題。
「那個……牆上的這些字畫都是你的?」裴雪兮又問著鳳梟。
鳳梟點了點頭:「是我的。」
可是還沒有等裴雪兮露出崇拜的表情,鳳梟又說:「是皇上賜給我的,雖然不是我寫的,但也算是我的。」
裴雪兮癟癟嘴,沒有說別的。
鳳梟見裴雪兮一臉被人欺負了的委屈樣子,就很寵溺似的摸了摸裴雪兮的臉。
「不過我現在的字是比這裡掛的要好很多,不然我給你寫兩個?」
裴雪兮覺得,反正宴會也是在晚上開始,那現在看看鳳梟寫字又有何妨?
所以她就點了點頭:「行啊,那我幫你磨墨?」
「你磨得來?」鳳梟有些驚訝的問。
裴雪兮聽到鳳梟這個語氣,又聽到他說的這種話,心裡頓時生出一種被人小看了的心情。
「這麼簡單的事情,我會做不了?」裴雪兮一臉的傲氣。
「……」鳳梟一本正經的從頭到腳的把裴雪兮看了一遍,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算了吧,你穿的那麼厚實怎麼磨墨?還是讓下人來吧。」鳳梟說著就拍了拍手。
裴雪兮當然是不相信,剛才他們走進來的時候,這裡幾乎連個人影都沒有,鳳梟這會能叫誰來磨墨?
千風?鳳羽?難道還是說是叫跟著自己來的墜兒或者玄一來磨墨?
裴雪兮是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可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現在走進來的居然會是一個丫鬟。
這就讓裴雪兮覺得奇怪了:剛才進來的時候整個院子靜悄悄的,幾乎一點生氣都沒有。
現在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大活人在自己的面前,裴雪兮想:難道這是鳳梟變出來的?
「這是小時候我的貼身丫鬟。」鳳梟看著裴雪兮的表情還以為她是吃醋了。
「她怎麼現在就能到這裡來?」裴雪兮還是問了出來。
她想:既然這裡已經被荒廢停止使用那麼久了,那些原來在這裡的丫鬟應該不是跟鳳梟去了王府就去別的地方服侍別人了吧?
「現在就剩下她一個人在宮裡了。」鳳梟解釋給裴雪兮聽。
裴雪兮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
「過來研磨。」鳳梟的命令很簡短,那個丫鬟在聽完之後也沒多說,直接走到了書桌旁邊,開始動手。
他們兩個人這裡的氣氛良好,那邊三皇子鳳壁辰和他的母妃氣氛卻有些緊張。
「你父皇最近怕是不會再考慮你的事情了。」三皇子的母妃面色凝重。
她現在是為難的很。
她自己唯一的兒子,現在想要娶親,可是卻遲遲得不到他父皇的同意。
麗妃現在對他更是愛莫能助。
皇帝自從東宮事變之後就再也沒有和任何一個妃子親近過,那這種情況下,她麗妃又要怎麼去給皇帝吹枕邊風?
既然連枕邊風都難以吹起來,那又有什麼辦法幫助她的兒子呢?
「不如娶這個女子的事情,就暫且先放一放?」麗妃提議著。
「放到何時?」鳳壁辰反問,那個不滿意的語氣顯然是不希望自己那樣做。
「這……恐怕要隨機應變了。」麗妃也不能給出一個準確的數據。
「算了。」鳳壁辰搖了搖頭,坐下來,嘆了一口氣又問麗妃:「這一次的宴會,母妃您會到場嗎?」
麗妃點了點頭:「這個機會難得,我當然要去見一見。」
麗妃可是早有聽到傳聞說這次的宴會不是一場普通的宴會。
聽說有一些相當重要的人物會在這裡宴會上出現。
而至於她是從什麼人的口裡得知的,那就不言而喻了。
「母妃,兒臣聽說您已經準備去先祖祠堂誦經祈福了?」鳳壁辰問到。
麗妃點了點頭:「嘴上說的是給你父皇祈福,其實我是去給你祈福。」
「母妃,難道我們還要繼續隱忍下去嗎?」鳳壁辰跪在麗妃的腳邊。
「小不忍則亂大謀!」麗妃看到自己的兒子都已經說到這裡了,當然是明白了他的心意。
可是,麗妃畢竟是過來人,看事情比鳳壁辰看的仔細清楚不說,做事也更有耐心。
「可是這麼多年窩囊的生活我們已經受夠了!」鳳壁辰有些不高興的回答。
從侍女們的角度看去,鳳壁辰現在正跪坐在他的母妃面前,滿臉等不耐煩了的表情。
而他們聽了鳳壁辰和麗妃兩個人的對話,更是噤若寒蟬。
他們都知道,鳳壁辰是在這裡和麗妃策劃著謀反啊。
可是他們每一個人都想活的久一點,所以沒一個人都當做沒有看到。
這時候,剛剛下去給鳳壁辰泡茶的織錦,她已經端著茶壺從門外走了進來。
一進宮,織錦就敏銳的感覺到了屋內鳳壁辰母子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你們都先下去吧。」織錦先吩咐著身邊的那些人。
「是。」他們得到了織錦的命令,先是規規矩矩的退出了宮門,等到沒有人看到他們以後,他們立刻逃也似的離開了
「你回來了?」麗妃看了一眼豬織錦。
織錦點了點頭,走向麗妃,把手裡的茶具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就在麗妃的身邊站好了。
麗妃回頭不讓人察覺的給織錦一個眼神,織錦不愧是在麗妃身邊呆的最久的一個丫鬟。
對麗妃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他都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所以這次,麗妃用這種求救的眼神看向墜兒,墜兒當然是立刻就能會意。
「辰王,茶涼了,快起來先用茶吧。」織錦對鳳壁辰說到。
「……」鳳壁辰沒有抬頭看織錦,對她的話他也沒有任何的回應,這讓織錦覺得氣氛有些小尷尬。
「辰兒,你為什麼不能再等一等呢?那麼多年都等過來了,又為什麼要著急這幾天呢?」最終還是要麗妃親自開口。
「母妃,你從小就教兒臣隱忍,這十多年來,兒臣也一直記得母妃的教導。」鳳壁辰回答。
「可是如今,父皇對兒臣已經起了戒心,兒臣可能命不久矣!」
「胡言亂語什麼!?」麗妃拍桌大驚而起:「什麼命不久矣!?」
「母妃,兒臣所言,句句屬實。」鳳壁辰想要勸說麗妃相信他感受到的威脅。
「你……你父皇,不會殺你的。」麗妃過了一會兒才說到。
麗妃其實也明白他的意思,自從太子的事情發生了之後,皇帝的疑心越來越重。
連他們這些昔日受寵非常的妃嬪,如今都被皇帝疏遠了三分,那又何況是鳳壁辰這樣不受寵的兒子呢?
他們原先有計劃是要讓鳳梟被皇帝賜死的,可是後來的計劃越來越偏離他們之前的期望。
到了最後,鳳梟竟然變成了眾皇子中屈指可數的皇帝稍微信賴的只人。
這讓鳳壁辰和麗妃兩個人感覺很挫敗,但是就是因為這種挫敗感,所以更能激起他們的鬥志。
特別是鳳壁辰。
以前,鳳壁辰對鳳梟是同情的,因為他年紀小小的就被送出了宮,隨著軍隊前往戰場。
後來,鳳壁辰對於多次立了戰功的鳳梟,是崇拜而且羨慕的。
可是到了他更長大一些的時候,他開始覺得,鳳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不僅威脅到了鳳壁辰自己去取得太子的位置,更威脅到了鳳壁辰在皇帝心裡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