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兮知道,自己剛才的聲音一定已經被外面等著的那些侍者聽見了。
就算他們沒有聽見剛才的聲音,自己差點摔倒在地的時候,動作那樣的大,馬車的車廂能不劇烈搖晃嗎?
那外面的人豈不是更要多想了嗎?
裴雪兮想到這裡,覺得臉上火燒一樣的尷尬。
她有些哀怨的看著鳳梟,特意壓低自己的聲音,但是還是壓不住她的火氣:「你幹嘛!」
鳳梟本來看著裴雪兮剛才敷衍自己的樣子,心裡是覺得很不舒服的。
所以他才會在裴雪兮要準備下馬車的時候,伸出手去拉了她一下。
他原本打算,把裴雪兮拉回自己的身邊之後,好好的質問她一番,如果她不願意說的話,那他就用行動懲罰她。
可是當鳳梟看到裴雪兮現在的表情時,他又有些不想問那些問題了。
鳳梟想著:問了又有什麼意思呢?無非就是讓裴雪兮對自己再多一些戒備,或者讓自己再傷心一些。
之前千鳳不是已經說了嗎?沉住氣,以退為進,欲拒還迎嗎?
而且他們現在進宮,不就是為了這個計劃嗎?
鳳梟深呼吸了一番,然後滿臉笑意的看著裴雪兮:「既然已經到了宮門口,那夫人你又何必如此心急?」
「我這不是看你之前那麼想我來嗎?」裴雪兮也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好,那就下馬車吧。」鳳梟順著她的台階往下說。
兩個人下了馬車,見到墜兒和玄一,還有鳳羽千風幾個人已經站在一起等著他們了。
「王爺,公主。」千風比較有規矩的先喊了人,他稱呼裴雪兮是公主,而不是王妃。
雖然鳳梟覺得還是王妃比較順他的心意,但是他和裴雪兮也的確沒有成親。
裴雪兮對他點了點頭,心裡暗暗的想著:這個侍衛我見的次數不如我見鳳羽的次數多,也不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小姐,一路來可坐的安穩?」墜兒走過去問裴雪兮。
裴雪兮也點了點頭:「還好。」
「皇宮也真是的,才到門口就把人攔下來了,難道是要我們走進去嗎?」墜兒有些抱怨似的說。
「你要是覺得累,我可以背你。」鳳羽聽到墜兒的話,主動示好般的說到。
「不用了!」墜兒還沒適應她和鳳羽兩個人關係的變化,這時候也只能紅著臉拒絕到。
「怎麼?幹嘛不樂意啊?」裴雪兮笑得一臉曖昧。
「這怎麼好意思啊!」墜兒嬌嗔。
「誒呦呦,你還知道不好意思了?」裴雪兮把墜兒捂著臉的手拿來。
「快說,你們倆是不是……嗯?」裴雪兮笑得那是一個曖昧奸詐,眼神不停的在鳳羽和墜兒兩個人身上徘徊。
「什麼啊!沒有!」墜兒紅著臉反駁,鳳羽也被裴雪兮這眼神看的全身上下都不習慣。
鳳梟見裴雪兮一下馬車就那麼來精神了,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些不太高興的說:「有話進去再說,別拖拖拉拉的。」
「……」裴雪兮知道鳳梟這句話就是是對自己說的,但是她現在不想搭理鳳梟,心想:不就是坐你的車了嗎?神氣什麼呀?
鳳梟見裴雪兮雖然嘴上沒有說話,但是臉上那樣不屑的表情,鳳梟知道,裴雪兮肯定又在心裡腹謗自己了。
鳳梟也沒有去管裴雪兮的事情,直接叫上鳳羽和千鳳兩個人往宮門那邊走。
裴雪兮看鳳梟頭也不回的直接往前走,好像完全忽略了自己,連忙叫著墜兒是玄一一起追上去。
她一面追著鳳梟,一面還在和墜兒說著悄悄話:「你看看鳳梟,那麼小肚雞腸,你們怎麼還老巴望著我嫁給他啊?」
「難道小姐你不想嫁嗎?」墜兒也一邊跑著一邊回答。
「啊,這個我還在考慮啊……」裴雪兮被問到這種問題的時候,總是會轉過頭去,誰也不看,當然,誰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一邊跟著的玄一覺得,裴雪兮現在的變化真的太大了。
他之前完全不敢想象,裴雪兮有一天也會變得和普通人家的女子一樣,會臉紅,會對著心愛的男子口是心非。
玄一回憶了一下曾經裴雪兮和宇文千城的事情,那時候裴雪兮的樣子從一個沙場上浴血殺敵的戰士瞬間變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
他覺得,那時候能夠見到裴雪兮的時候,她總是看起來那麼有氣質,看起來溫文爾雅,頗有賢妻良母的樣子。
那個時候啊,玄一以為,裴雪兮大概就是這樣的吧?對著敵人足夠的狠心,對著愛人足夠的溫柔。
可是玄一沒有想到啊,後來裴雪兮居然遇到了鳳梟,而遇到鳳梟之後,她的變化,居然真的就像一個普通少女一樣。
玄一有時候會想,宇文千城和裴雪兮從前的那些日子,裴雪兮是真的愛過宇文千城的嗎?
如果是真的愛過,那為什麼現在,她對鳳梟的態度,卻完全不像以前那樣溫柔呢?
他還來不及再多想別的事情,一行人就已經到了宮門。
門口守門的侍衛按照慣例把他們攔了下來,要求鳳梟出示腰牌。
「參見鳳王。」那群侍衛看到腰牌后,立刻就跪下行禮了,裴雪兮這時候就站在鳳梟的身後。
不是沒有人這樣跪在她的面前過,她也不是什麼沒有見過世面的大家閨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裴雪兮這時候竟然覺得有些緊張。
「免禮。」鳳梟還是一臉冷淡。
「王爺,這是……?」那個侍衛並沒有見過裴雪兮,當然也不知道她就是皇上前段時間新封的公主,更不知道,馬上就要和鳳梟完婚的人就是眼前的女子。
「這是本王的王妃。」鳳梟看了一眼身邊的裴雪兮,勾了勾唇角。
「王……王妃?」不難聽出來,侍衛的語氣里飽含著驚訝。
他抬頭看著裴雪兮,心想:王爺的王妃?王爺不是還沒有娶親?
可是那個侍衛轉念一想,又想起來了前段時間,皇帝已經給鳳梟賜婚了,賜婚的對象好像是一個新封的公主。
難道面前站著的這個女子,就是那位南楚公主?
侍衛又恭謹的問著:「難道,是南楚公主?」
「不然還有誰?」鳳梟的語氣不算嚴厲。
「怪屬下有眼無珠,沒有認出來這位就是南楚公主!請公主莫要責怪!」那個侍衛連忙又跪下。
終於輪到裴雪兮說話了,她清了清嗓子,算是有點公主的樣子的說:「免禮了。」
「那公主有沒有腰牌?屬下也要按例檢查的……」那個侍衛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雖然心裡緊張,但是還是要檢查。
「……」裴雪兮這下是真的覺得尷尬。
她想起來那時候鳳梟在馬車上和自己說的話,頓時想不明白了,為什麼皇帝賜了她公主的身份,但是沒有給腰牌呢?
還好這時候鳳梟出來解圍說:「皇帝親自封的公主,難道本王還會騙你?」
「不敢不敢,只是例行檢查。」那個侍衛頭頂都開始冒汗了,手心也是已經被汗水打濕,就差一點就緊張的說不出話了。
因為他雖然是個看門的侍衛,但是也知道鳳梟的那些傳聞的。
而就算他沒有聽說過那些傳聞,她一個小小的看門侍衛,心裡也是害怕這些地位身份都遠遠高於自己的人的勢力的。
「非要看?」鳳梟又問了一遍。
裴雪兮以為鳳梟只是為了給自己解圍,故意這樣說來拖延時間的。
「這……只需要出示一下就好了。」那個侍衛又戰戰兢兢的說道,這次可真的是差一點,他就要說「既然是王爺,那就算了吧」這樣的話了。
可是還好他沒有說出口,因為鳳梟聽了他的話以後,像是很無奈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然後他就慢悠悠的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塊腰牌,他把那個腰牌遞給侍衛。
裴雪兮根本就不需要去看腰牌上寫的是什麼內容,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就是公主的腰牌。
「好了,王爺,公主,你們可以進去了。」侍衛檢查完腰牌,又把腰牌還給了鳳梟,然後才對他們說。
鳳梟像是笑了一下,然後就對裴雪兮說:「夫人,我們進去吧。」
這一句驚的門口的幾個侍衛的視線都往裴雪兮的身上瞟著:這就是南楚公主?鳳王看起來好像和公主很是恩愛啊?
裴雪兮忽略掉那些人的視線,跟著鳳梟一起走了進去,本來她是要直接質問鳳梟剛才那塊腰牌的事情的。
但是考慮到鳳梟怎麼說也是個王爺,總不能讓他在那麼多的侍衛面前丟了面子是不是?
所以裴雪兮也就暫時忍了下來,準備到了一個沒有太多的人地方,或者說等到要她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再問他。
而門口的那些侍衛,等到他們走進去以後,這群侍衛就開始八卦了起來。
「鳳王不是還沒有娶親嗎?怎麼就直接稱呼夫人了?」
「這娶不娶親不也就是個形式而已嘛?」
「對啊,而且我看那個南楚公主,好像也不反感鳳王這麼稱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