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拜見父皇。」三皇子邊說著就邊跪下來行禮。
「起來吧。」皇帝淡淡說著。
他心底對於這個三皇子的戒備僅僅次於對鳳梟的戒備,所以他不想表現的對他太熱情。
皇帝總是有一種想法,覺得這個三皇子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溫和有禮,但是心中卻是殘忍成性,無法擔得大任。
三皇子假裝驚奇的看著九皇子:「九弟,你也在啊?」
九皇子對三皇子笑的純真:「對啊,關於姐姐的事情,我怎麼能不在呀。」
「姐姐是指……?」三皇子其實一聽九皇子的話,心中就豁然開朗了。
原來皇帝召見他們是為了裴雪兮的事情,裴雪兮難道已經找到了嗎?或者是皇帝對裴雪兮有什麼新的恩典?
他知道皇帝還召見了鳳梟,所以他還在不斷的猜測,皇帝此舉到底是何用意。
「就是裴雪兮裴姐姐啊。」九皇子用一種「我以為你知道的啊」的表情看著三皇子。
三皇子這時候才恍然大悟的說:「噢!原來是南楚公主。」
「那不知道是關於南楚公主的什麼事情呢?」三皇子直覺自己如果問的是皇帝,皇帝多半不會和他說的太詳細。
那還不如問問他這個看起來頑童一般的九弟。
「臣弟方才請求父皇將裴姐姐賜給鳳皇兄。」
「賜給鳳皇兄?」三皇子似乎有一瞬間的詫異:「可是,她不是已經……」
「已經找到了啊。」九皇子知道,這個消息現在除了皇帝和自己,再其他皇族的人之中,還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所以就開口解釋。
「找到了?」三皇子只用了短暫的時間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情,他沒有表現的太震驚,但是他的表現也不算冷淡。
就是剛剛好,恰到好處的驚奇和不可思議,讓自己被皇帝討厭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也不能說是討厭,而是戒備。
他畢竟也是對裴雪兮不懷好意的人,更是對皇位不懷好意的人,所以他要表現的彬彬有禮,要表現的自然,才不會引人生疑。
九皇子又不嫌麻煩的把自己剛才說給皇帝聽的話又說了一遍,當然這一遍,皇帝也在聽。
因為去九皇子寢宮查看情況的人現在還沒有回來,他只能通過九皇子的種種表現來判斷事情的真偽。
而與此同時,皇帝的詔令同樣也已經傳達到了鳳王府上。
「皇上有沒有說召見本王是為了什麼事情?」鳳梟站在洛秋水的房門口,聽著前來通報的小公公說著話。
「沒有。」小公公抬頭看了一眼鳳梟,鳳梟才發現這個小公公自己似乎有些眼熟。
「你……」鳳梟剛想說話,那小公公就已經起身,走到了自己的跟前,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才低低的說了一句話。
「李公公交代了,讓王爺晚些再進宮。」
「李景?」鳳梟回想著自己和李景的交集,他似乎並沒有想起來過多的關於李景和自己來往的記憶。
「正是。」小公公點點頭。
「這是何意?」鳳梟眯著眼睛問著。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小公公低著頭,鳳梟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但是他也沒有多問,畢竟他一直都是不太願意和太監們多打交道的人。
所以這時候,他情願自己在心裡慢慢的斟酌李公公的意思,也不願意多問面前這個小公公一句。
小公公像是感覺到了鳳梟不願意待見他一樣,十分識相的退到一邊:「王爺大可再過一兩個時辰再進宮。」
「……」鳳梟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小公公,然後點點頭:「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說完就一臉凝重的走進了洛秋水的房間。
房間內,洛秋水已經清醒了很多,她看到鳳梟臉上揮之不去的陰霾,很自然的開口問他:「怎麼了?」
「皇上要召我進宮。」鳳梟語氣平淡。
「召你進宮做什麼?」洛秋水用手撐著床坐起來,她看著鳳梟的表情,隱約感覺不對勁。
鳳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怎麼……不進宮嗎?」洛秋水是想問他為什麼現在還待在這裡,而不隨傳話的公公進宮面聖。
面對洛秋水的疑問,鳳梟將剛才那位小公公說的話,全盤說給洛秋水聽,洛秋水聽后也覺得十分奇怪。
「這著實奇怪的很。」洛秋水也皺著眉頭疑惑著:「這李公公平日和我們素無交集,今天怎麼會讓一個小公公傳話的時候……」
「恩,是有些詭異了。」鳳梟輕點著頭。
洛秋水和鳳梟在房間內不斷的交換著想法和意見,但是,他們始終都沒有往關於裴雪兮的方向思考。
因為他們根本就和三皇子一樣,完全不知道裴雪兮已經在九皇子的寢宮裡安安靜靜的躺著了。
就在他們談論的時候,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小公公又來輕輕扣著洛秋水的房門。
鳳梟心想著,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所以他還沒有開門,就已經知道了門外敲門的人是誰,他給了洛秋水一個放心的眼神。
鳳梟輕輕退出洛秋水的房間。
「王爺,時辰差不多了,咱們該去皇宮了。」小公公見鳳梟從房間里出來了,就好心提醒著。
鳳梟點頭,示意小公公帶路。
很快,鳳梟就乘著馬車到了皇宮。
「鳳王爺怎麼還沒到?」皇帝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而兩位皇子也已經在清華宮內等了兩個時辰。
「鳳皇兄是不是府上有什麼要事難題要處理,所以來的遲了?」九皇子裝得天真的樣子,其實這番說辭是為了給鳳梟開脫。
他雖然不知道鳳梟為什麼來的那麼慢,但是他知道,現在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鳳梟會受到皇帝的什麼處分。
因為皇帝現在已經答應了要給鳳梟和裴雪兮兩個人重新賜婚,如果鳳梟收到處分,那裴雪兮也有極大的可能會受到牽連。
他並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是他這麼想並不代表三皇子和皇帝會這樣想。
三皇子可是見准了機會就要火上澆一把油的人。
所以他聽到皇帝的疑問,看到皇帝臉上的不耐煩,就狀似無意的說了幾句。
「鳳王爺素來就是幾位皇子之中最心高氣傲的,如今不來也許也是因為他的脾氣。」
「人嘛,總是各有各的脾氣,兒臣覺得應當多體諒鳳王爺。」
皇帝本來也只是有些不耐煩,現在聽了三皇子這樣一說,心裡的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他皺著眉頭問身邊的李景:「朕不是讓你派人去通知鳳王爺進宮了嗎?怎麼現在人還沒到?」
李景心中明白原因,雖然見著現在皇帝的臉色不太好,嘴上卻沒有多說。
「興許再等等就到了。」李景說的話模凌兩可。
「再等等?朕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了?還要朕再等?」
皇帝一發起脾氣來,就誰也攔不住。
兩位皇子和李景三人見皇帝情緒不對,連忙是跪了下來。
「真是豈有此理!」皇帝臉上雖然帶著怒氣,心中卻是在暗自竊喜。
他心中還有幾分對三皇子的謝意,如果剛才他沒有說出那樣一番話,自己現在的脾氣也許還不能發的那麼順理成章。
九皇子見皇帝龍顏不悅,忙開口:「父皇,還是身體重要啊!彆氣壞了身子。」
他沒有直接讓皇帝別生鳳梟的氣,而是婉轉的勸皇帝保重身體,這讓皇帝心裡多留意了一些,也多看了九皇子一眼。
皇帝只是那樣隨意的看了看九皇子,九皇子的心中就已經怕到不能自已了。
他還以為皇帝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但是所幸皇帝接下來並沒有其他動作。
三皇子此時見到這個情景,卻是選擇了沉默。
「今日鳳皇兄不來,那不如下一次再說這件事情好了。」九皇子又一次機敏的說著。
「來人啊,送兩位皇子回宮。」就在皇帝正準備讓人送三皇子和九皇子回宮的時候,宮門突然被打開。
迎面走來的正是剛才他們的話題中心——鳳梟。
鳳梟緩步走進清華宮,身後的宮門被太監緩緩的關上。
「父皇。」鳳梟不需要對皇帝行禮,所以只是走到了皇帝面前,微微頷首。
「你可來了。」皇帝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的開心。
他心中倒是有很多的遺憾,他想,如果鳳梟今天沒有來,自己剛才遣散了兩位皇子。
那下一次依舊就可以借題發揮,治鳳梟的罪,順便收回一直在鳳梟手中保管的兵印。
一來除掉了自己的心頭大患,二來又收回了朝廷的大部分兵權。
豈不是兩全其美?
可是如今,鳳梟卻大大方方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臉上的表情溫和有禮。
「兒臣家中有事,故而來遲,請父皇治罪。」鳳梟知道皇帝現在已經是心中有怨不得發,所以他現在的態度良好,甚至還主動要求治罪。
皇帝見到鳳梟這樣還能說什麼?如果自己再追究鳳梟的過錯不就是顯得自己沒有君王之度量?
那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自己嗎?他堂堂一國之君豈能讓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