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鳳梟的話,不少人都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跟隨鳳王的琴聲而舞,他們就說嘛,裴雪兮一個小女子,怎麼可能跳出那麼震撼的舞?
但跟著鳳王的琴聲而舞那就不一定了,鳳王是從死人堆裡面爬出來的人,他的琴聲,蘊含戰場殺氣感染人心一點都不奇怪。
連素微看向鳳楠威:「皇上,依你看,這第一才女之名,應當賦予何人才是?」
鳳楠威臉色略微回暖了一點,他看向鳳梟和裴雪兮:「裴雪兮的舞的雖然是跟隨鳳王而動,但也算舞藝不凡,朕,也應該獎賞你才是。」
裴雪兮眼神動了動,彎了彎腰:「多謝皇上。」
「嗯。」鳳楠威點了點頭,「皇后,依朕看,這裴尚書和葉將軍的女兒舞藝俱是不凡,各有長處,依你看,這魁首之位,應該給誰比較合適?」
連素微微微一笑:「皇上,兩位千金平分秋色,臣妾都十分欣賞,至於誰高誰低,卻是不敢妄言,還是皇上來評判吧。」
聽到連素微的話,裴雪兮忍不住抬頭多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連素微這個皇后雖然生了鳳君華這麼好色的草包兒子,但自己卻頗有幾分聰慧,這個時候皇帝會開口問她,想必也是因為她之前對待裴心悠和葉晗露兩人的不同態度所致,她若是回答了,無論答哪一個,只怕都會被人認為是別有用心,反倒不如讓鳳楠威自己去決定。
更何況,看鳳楠威的樣子,只怕心中早有決斷。
鳳楠威滿意地點點頭:「好,那朕就來做這個決定。朕宣布,本次宮宴斗藝,第一才女,是,裴心悠!」
「啪啪啪!」
掌聲瞬間響了起來,眾人紛紛對裴心悠和裴炎正道賀,彷彿之前的疏遠不存在一般,裴心悠上前兩步,在鳳楠威身前跪下:「臣女多謝皇上。」
裴心悠笑容明媚,然而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笑容里頗有幾分勉強,若是在裴雪兮跳舞之前授予她這稱號,她會認為這是她當之無愧,但如今……鳳梟雖然親口說出裴雪兮只不過是跟隨他的琴聲而舞,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嗎?
一時間,裴心悠覺得別人看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嘲笑和諷刺,連賀喜,也並非真心,只是把她當成小丑耍弄。
夢寐以求的榮譽就在手中,裴心悠覺得,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快樂!
裴雪兮!是你!都是因為你!
我裴心悠,和你勢不兩立!從今而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上方,鳳楠威的聲音傳了下來:「裴心悠,你既為第一才女,那麼你可以向朕提一個要求,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朕都會滿足你!」
「嘩!」
鳳楠威此話一出,滿座皆驚,誰也沒想到,皇上會給出這麼豐厚的獎勵。
天子一諾,何等分量!雖然有前提,但那也是無數計的金銀財寶難以比擬的!
連素微的臉色卻在聽了鳳楠威的話之後沉了下去,連她也不知道鳳楠威竟然會許下這樣的承諾。
無論什麼要求都答應?那豈不是說,裴心悠若要當太子妃,他也會答應?
那怎麼可以!
鳳君華雖然是太子,可是朝中諸王皆對皇位虎視眈眈,他的太子妃,怎麼可以只是一個區區尚書的女兒?
一個尚書的女兒,能幫他成什麼事?
裴心悠自己也驚呆了,但轉瞬,就是不可遏制的驚喜,管她這個第一才女的稱號是怎麼來的呢,去她的裴雪兮,只要當今皇上承認她是第一,那她就是第一!
皇上還對她許下重諾,這樣的機會,她怎麼可以放棄?
裴心悠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就欲開口說出自己的願望,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感覺喉嚨一緊,緊接著腦海中一股神秘的力量悄然而至,控制她的心神……
裴炎正見裴心悠遲遲不說話,連忙提醒她:「悠兒,這可是皇上隆恩,你還在猶豫什麼?」
裴心悠轉頭,淡淡地看了裴炎正一眼,復看向鳳楠威:「皇上,臣女確有一件事,想要請求皇上。」
鳳楠威點點頭:「你說。」
裴心悠道:「皇上,臣女聽說奉天學院即將開始招生?」
「嗯,就在後天,怎麼,你難道是想讓朕給你開個後門,讓你不用測試就可以直接進入奉天學院?」
奉天學院?
裴炎正臉色一變,裴心悠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當務之急,應該是嫁給太子成為太子妃才是,又或者,嫁給鳳王,成為鳳王妃,只要成為這二者之中的任一一個,進入奉天學院那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嗎?她在瞎折騰什麼?
裴炎正心急如焚,裴心悠卻是不緊不慢:「不是的,皇上,臣女是想為一個人求報名資格。」
「誰?」
「裴雪兮!」
「什麼?!悠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裴炎正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兩步:「悠兒,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你可不要在皇上面前胡言亂語!」
裴心悠淡淡地看了裴炎正一眼:「爹,這是皇上給我的承諾,我想求什麼,應該由我自己來決定不是嗎?」
「你!」裴炎正氣得眼冒金星,恨不得當即給裴心悠兩巴掌。
「裴卿!」鳳楠威面色不悅,「你的女兒說得有理,這是朕給她的承諾,裴卿,看在你女兒的份上,朕就不計較你御前失儀之罪,下去!」
鳳楠威發怒,裴炎正終於找回了理智,他縱然心中千般憤怒萬般窩火,但也不敢隨意在鳳楠威面前放肆。
裴炎正跪在地上:「臣知罪,求皇上恕罪。」
鳳楠威不耐地揮了揮手,而後看向裴心悠:「裴心悠,朕問你,你為什麼要替裴雪兮求這個資格?」
裴心悠斂眸開口:「回皇上,裴雪兮再怎麼說也是臣女的妹妹,與臣女血脈相連,她如今離開了裴家孤身一人在外,臣女心中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想請求陛下恩典,給我這二妹妹一個報考奉天學院的資格,我相信,只有二妹妹進了奉天學院,我才可以安心。」
鳳楠威點了點頭:「你們姐妹情深,朕著實感動,不過這規矩不能壞,奉天學院向來只有皇族中人和三品以上官員的家眷才有報考資格,這樣吧,為了成全你們姐妹情深,朕今日做主,讓裴雪兮回到裴家,以後裴家人與她要和睦共處,你看如何?」
又回裴家?
沒人注意到,一旁,裴雪兮眼神動了動,藏在袖中的手勢變換,片刻后,朱唇輕啟:「多謝皇上。」
反正她當初要離開裴家也是為了那半條街的地契,如今地契在手,她要走隨時可以走,暫時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裴心悠伏地一拜:「多謝皇上!」
「哈哈,好!來,眾卿,我們繼續喝酒!」鳳楠威哈哈一笑,皇后也鬆了口氣,雖然好奇裴心悠竟然會浪費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來為裴雪兮求情,不過,只要不是要霸佔那太子妃之位,那就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有了帝后帶頭,宴會的氛圍又開始和樂起來,一直到半夜,宴會才散去。
鳳梟送裴雪兮回家,裴雪兮喝得有點多,一路上迷迷糊糊地,也不開口說話。
鳳梟一動不動地打量她,直到馬車駛進了鬼醫街,鳳梟道:「你想進奉天學院有的是辦法,為什麼要選擇操控你大姐?以你如今的身體狀況,恐怕吃不消這麼頻繁的使用攝魂術吧?」
裴雪兮歪著腦袋靠在馬車上,似乎睡著了,完全沒有搭理鳳梟。
鳳梟眼神微冷:「本王可以幫你,給你想要的一切,自然也可以將他們全都拿走,你信不信?」
依舊沒有迴音。
鳳梟臉色微變,俯身過去摸了摸裴雪兮的額頭,冰涼得有些嚇人。
鳳梟仔細看了看裴雪兮,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極不正常,難怪她喝那麼多酒,原來是為了掩蓋自己異樣,看來使用攝魂術,對她的消耗,比他想象地還要大!
看著懷中的女人,鳳梟的眉頭逐漸擰了起來,她相貌平凡,除卻一雙眸子璨若星辰,其餘根本沒有任何亮點,簡直平凡到不能再平凡,可為什麼,她就是能吸引他的目光,引起他的注意?
鳳梟眸色逐漸變得暗黑幽深,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究竟是誰?!
翌日,裴雪兮醒的時候,只覺得全身說不出的舒服,全身都瀰漫著一股暖洋洋的感覺,這讓她很是意外,她本來以為,這次強制使用攝魂術之後後遺症應該會持續很多天才是,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沒事了,難道說是她體質越來越好了?
不過很快,裴雪兮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她的腰間,正搭著一隻手!
裴雪兮眼神瞬間一寒,劈手成刀,就欲出手,然而,那人顯然比她更快,她出手不到一半,硬是被人生生地抵了回來,耳邊,熟悉的聲音傳來:「本王剛幫了你一把,這麼快就想恩將仇報?」
聽出來那人是鳳梟,裴雪兮稍稍鬆了口氣:「原來是你啊,誰讓你不說話的,嚇我一大跳,我……」裴雪兮說到這裡戛然而止,等等,為什麼是他,她要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