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我很想你
面對墨雨的嚴厲質問，顧閆直覺得心坎上被厲刀割著，生疼生疼，但是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當年，他曾埋怨過他媽媽，但是到最後也想明白了，他能怪的只有自己。
「五年前，的確是我讓你停止調查當年我媽媽死的事，但是如果我要是知道當年的事跟你們顧家有關，我不會踏進你們顧家的大門。」墨雨雙手握拳，曾經她是多麼慶幸被顧閆收養，得到顧閆的寵愛，自己又那麼幸福地愛著他，可是到最後卻發現自己會變成孤兒，根本就是拜顧家所賜，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回過頭來，她竟然是被自己的仇人所收養，受了他這麼多年的恩，這筆賬到底該怎麼算。
「當年的事，我也很想弄清楚，但是這五年來，你逃避我難道就僅僅因為我懷裡抱著另外一個女人么？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顧閆不相信墨雨會因為這件事而躲避自己五年，這不是那麼單純的墨雨所能做得出來的。
墨雨愣了下，的確，這五年來，她也無時無刻不在問她自己，到底在躲什麼，因為那個誤會，因為媽媽的事，這都只不過是借口而已，到現在面對顧閆的質問，她依舊回答不上來。
「你知道這五年來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嗎？」顧閆面露痛楚之色，看著墨雨的眼神是那麼悲傷。
「我不想知道你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按捺住自己內心的洶湧澎湃，墨雨咬牙拒絕道。
看著現在失魂落魄的顧閆，墨雨的心何嘗是好受的。五年來，她每天都在搜尋著關於顧閆的消息，可是卻少之又少，少到可憐，少到她幾乎都有種顧閆是不是已經沒了的錯覺。
「我很想你。」顧閆忽然上前擁住墨雨，雙手用力地抱著她，那麼大的力道，彷彿要將墨雨揉進自己的身體里。而即使這麼抱著墨雨，顧閆始終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好怕一鬆手，墨雨就又消失了，跟五年前那樣，忽然就從他眼底消失了。
墨雨再度淚如雨下，她想念著這個懷抱，一如既往地溫暖，可是他們都回不去了吧，回不到五年前，像那時候的小女孩一般，躲在顧閆的懷裡撒嬌，耍鬧，嬉戲。
他們之間有了五年的裂縫，五年的隔閡，五年的怨恨。
很想反手抱住顧閆，可是墨雨始終沒有這個勇氣，只是任由顧閆抱著，任由自己的眼淚繼續往下掉，濕透了顧閆的外套。
「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顧閆趴在墨雨肩頭，在她耳邊反覆輕聲呢喃著。
魂牽夢繞的人，回到他的身邊了，這次，不管怎樣，他都不會放開她，不會再讓她從自己眼前消失，犯過的錯，不會再重蹈覆轍。
「顧閆，我們回不去了。」終於，墨雨掙脫開顧閆，紅腫的雙眸心疼地看著那麼悲涼的顧閆，狠心說道。
「不，我們一直沒變過，沒有所謂的回不去。」顧閆斬釘截鐵地看著墨雨，
「二十多年前的事，我會調查清楚，顧家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二十多年，韓雙凝公司破產，連帶她自殺的這件事，顧家若真的脫不了干係，他必然會給墨雨一個解釋，該還的他們顧家不會欠墨雨的。
「我也希望你會給我一個滿意的公道。」墨雨已經重獲自由了，
「顧墨雨已經沒了，現在回來的的寧思甜，我想我們還會有機會合作的。」
深深看了顧閆一眼后，墨雨開門出去了，而這次顧閆並沒有攔著她。他此刻才明白過來，這五年他真的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墨雨在進步，在蛻變，而自己卻只是在悲傷中不能自已，他忘了該做的事。
所以現在開始，他不能再任由自己墮落下去了，該查的他一步都不會落下。
「小嫂子！」夏車溪喊住墨雨。
墨雨回頭看著夏車溪，抱以一笑，
「我已經不是顧墨雨了，所以不要再叫我小嫂子了，顧墨雨在五年前就已經慘死在海邊了。」
沒人知道墨雨是練習了多少遍，才可以讓自己那麼從容地把這件事講述出來，才能那麼瀟洒地放棄顧墨雨這個身份。
「在我們心裡，顧墨雨從來沒有離開過，一直活著，一直都是我們的小嫂子。」歐陽羽看著墨雨說道。
「可是在我心裡，顧墨雨早已不在。」說完后，墨雨便進了隔壁的公寓。
凱倫看著歐陽羽，默默地嘆了口氣，
「你到底是不是警察，當年這件案子你是怎麼查的！」
「就是啊，有沒有搞錯，所以當年我們火化的那人到底是誰？」提起這個，夏車溪也是一肚子悶火。
「你們現在還有心思跟我討論這個么？」歐陽羽瞪了兩人一眼，往屋裡走去。
此時的墨雨坐在沙發上，看著那畫本。
「老大。」歐陽羽走上前，
「當年肯定是我疏漏了什麼，才會沒查清楚，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到了顧閆面前，歐陽羽決定還是先認錯比較好。
小嫂子這件案子是他親手經辦的，現在鬧出這麼大的笑話，他難辭其咎，只是當年到底遺漏了什麼。那時候所有人都一口咬定那具屍體的確就是小嫂子啊！
「因為我們都忘了一個人！」顧閆並沒有要責備歐陽羽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說道。
「啊！是克魯斯！」凱倫驚呼一聲，
「怪不得我總覺得剛剛那個男生很眼熟，他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吧，克魯斯花重金要拿小嫂子心救命的那個小男生。」五年了，真的是有太大的變化了。
「啊，不是吧，那個奶娃娃就是那個小男孩？」夏車溪怪聲怪氣地喊道。
「沒錯，所以這件事也就不難解釋了，當年救了墨雨的肯定就是克魯斯，而也再有克魯斯能把一個人藏得那麼密不透風。」顧閆站了起來，
「當年的那個計程車司機呢？出獄了么？」
「還沒！還被關著。」
「你去看看，可能人已經不見了。」就憑顧閆對克魯斯的了解，這人做事向來的不留活口，既然讓他出來定罪，想必是給了他不少好處，但結果只有一個，因為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出秘密。
「我明天就去看看。」聽顧閆這麼一講，歐陽羽震了一下。
「所以老大，你問清楚小嫂子這五年的事了么？」
「她就是寧思甜。」顧閆如果沒記錯的話，夏車溪晚上還在他面前提起過這個名字，說是公司接下來的宣傳片，會跟這個漫畫家合作。
「什麼？」夏車溪又驚呼了一聲，
「小嫂子就是那個出了名的新生代漫畫家？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還有阿羽，韓霜寧的卷宗再調出來吧，這次她回來就是為了當年這樁案子。韓霜寧的死，不可能再是個秘密了。」顧閆回頭看著歐陽羽，
「五年前我們查到韓霜寧的公司破產很可能跟我外公的公司有關，但後來我們就沒查了，現在順著這條線再查下去，不管結果是什麼，都要給我查出來。」
墨雨想要答案，他就給她答案。
「好。」歐陽羽只是應了一個字，他肩膀上的責任可真是大啊。
「你們都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再想想。」晚上忽然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顧閆的心波動太大。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便都離開了。
而墨雨那邊。
「媽咪，你眼睛這麼紅，是不是又哭了。」開心不高興地看著墨雨，他不喜歡媽咪哭，雖然每次他媽咪哭的時候都會躲起來，但是每次都會被他發現。
「沒有啊，就是沙子進眼睛了，我多揉了幾下就紅了。」墨雨笑著安慰道，
「現在已經很晚了，你趕緊去洗洗睡了，明天我要帶你去新的幼兒園報道。」
開心嘟了嘟紅唇，即使不滿，但也不能再惹他媽咪不高興，乖乖地回自己屋裡睡了。
墨雨看著開心的背影，跌坐在沙發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喝杯熱牛奶。」溫柔的嗓音在墨雨頭頂響起，冒著熱氣的杯子移到了她面前。
「謝謝。」輕啜了口，墨雨笑著謝道。
葉淇駿在墨雨對面坐了下來，望著她，
「其實二十多年了，所謂的真相真的不重要了，沒必要再糾纏下去了。」
墨雨嘴角浮現一絲苦笑，
「我也知道不重要了，但這大概是我一定要回來的唯一理由了吧。」
就算真的知道真相了，顧家真的給她解釋了，她又能挽回什麼。
「其實你只是想回來找他吧，既然選擇回來了，那就坦誠點。」葉淇駿心疼墨雨，他也會對著顧閆說狠話，墨雨也會對著顧閆說狠話，但是說再狠的話又有什麼用呢？到頭來，還不是墨雨自己心裡難受。
「哎，但是這件事終究還是要有個了斷的，你也知道這是媽媽放不下的心結。」墨雨放下杯子，走到窗前，望著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別了五年，物是人非，可是那個念了五年的男人，就住在她隔壁，繞來繞去，竟然繞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