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漫長的噩夢
顧子歸低頭看看自己向外滲血的腳，淡淡說道：“隨它去吧。”
那位醫生蹲了下來，抓住顧子歸的腳腕輕輕捏了捏，說：“到時候你女朋友沒事，你倒是成了瘸子，那就不好看了。更何況，你還要照顧她。”
顧子歸聽到醫生說的話，微微怔愣一下，說：“麻煩了醫生。”
那個年輕男人笑笑，說：“不麻煩，抬腳，這裏痛嗎？”
顧子歸搖搖頭，那醫生給顧子歸細細檢查完，說：“嗯，沒事兒，隻是擦傷，沒有骨折。走吧，上藥去。”
顧子歸惦記著急救室裏的儲月，哪裏肯走，那年輕男人笑笑，自顧自離開。
顧子歸以為他走掉的時候，那醫生又走回來，認命的將顧子歸的腳腕包紮好，順手打了個大大的蝴蝶結在上麵。
男人坐下來，說：“不用擔心，我老婆很厲害，那位小妹妹會好的。”
顧子歸看著他，眼睛透出一絲疑問。那男人看見顧子歸終於出現別的表情，笑了，說：“這才對啊，剛剛是要跟人同歸於盡嗎？病人都被你嚇跑了。”
顧子歸抬頭，這才看見周圍人異樣的眼光，他抿抿唇角，說：“抱歉。”
那醫生擺擺手，說：“你好，付默陽，交個朋友吧。”
顧子歸聽到這個名字，一挑眉看著眼前的男人。
付默陽，最年輕的骨科專家，經他手的病人沒有一個治不好的，曾多次在抗震救災第一線挽救下無數人的生命，接骨之術出神入化，沒有人能夠比肩。
顧子歸勉強笑笑，說：“你好，顧子歸。”
付默陽點點頭，靠著牆壁陪顧子歸一起等。
搶救室裏忙的熱火朝天，搶救室外，顧子歸靜靜等著儲月能夠平安出來。
搶救室大門打開的時候，顧子歸第一個衝了出去，他站在病床旁，問醫生：“醫生，她怎麽樣了？”
醫生是個非常年輕且極富韻味的女人，她的銘牌上寫著吳靜安三個字。
吳靜安摘下口罩，看著顧子歸說：“儲小姐被注射強效麻醉劑，這種麻醉劑在國外常見，國內不曾有，除了麻醉之外它還能夠致幻。儲小姐身體不錯，安靜睡上兩天，等麻醉劑藥效過了便好了。”
顧子歸微微鬆了口氣，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儲月蒼白的臉頰，終於露出了絲絲笑容。
儲月被護士送進病房，吳靜安將顧子歸叫了出來。
她開門見山的說：“儲小姐最嚴重的問題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問題。”
吳靜安的話在顧子歸心中放下一個重磅炸彈，他看著吳靜安，急急的問：“怎麽回事？”
吳靜安想了想，說：“這種麻醉劑有很強的致幻效果，它能夠放大人的感官。不論疼痛、欲望還是摩擦。隻要進行肢體接觸必定會給用藥人帶去極大痛苦，這麽說你明白嗎？”
顧子歸失神的點點頭，他現在有些發蒙，腦子裏像是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一般，沉重並且不清晰。
吳靜安看著狀態異常的顧子歸，將身邊的付默陽拉了過來，說：“墨陽，你跟他說。”
付默陽伸手拍拍顧子歸的肩膀，說：“很後怕對不對？但是現在不是你脆弱的時候，隻有弄明白她經曆了什麽，才能夠更好的對症下藥不是？”
顧子歸看看付默陽，又看看吳靜安，深吸一口氣，說：“儲月身上的傷……”
吳靜安拍拍顧子歸的手臂，示意他自己明白，顧子歸點點頭，又說道：“我踹開門的時候，儲月躺在地上，腳腕被抓住。那雜碎身上插著水果刀，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吳靜安點點頭，說：“檢查結果來看，病人沒有受到侵害，這點你可以放心。醒來後可能會感到疼痛難耐，你要多點耐心。”
顧子歸點點頭，送走吳靜安和付默陽，回到病房守著儲月。
儲月仍舊是昏迷的狀態，眉頭緊緊皺著，嘴裏喃喃叫著顧子歸的名字。
顧子歸抓著儲月的手，用臉頰輕輕蹭著，儲月每叫他一聲他就回一句我在。
警察進來詢問情況的時候，看到這一幕都不不禁放緩了腳步聲。
“顧子歸，請你配合我們做一下筆錄。”警察略顯威嚴的聲音響起，顧子歸轉過身衝他們點頭示意，掖好儲月的被角跟著警察走了出去。
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警察的問話無非是人際關係等一些必要流程，顧子歸回答的很快。
這次儲月出事，顧子歸沒有告訴任何人，除了幫忙找保鏢的張特助。顧子歸知道儲月骨子裏是一個很要強的人，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是不願意讓很多人知道的，顧子歸懂，所以他照辦。
悄悄處理，低調結案。
睡夢中，儲月夢見自己身處煉獄，身體各個地方都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還有那些如影隨形的肮髒貨。
儲月拚命想逃，可是這裏空曠無邊，除了她就隻有漫無邊際的水，和透著黑暗光澤的鮮紅。
她大聲呼喚著顧子歸的名字，她很需要他，從任何意義上。
也許是上天垂憐，儲月的呼喚很快有了回應，有人輕柔的握住她的手，溫柔的說：“我在。”
這個聲音帶給儲月極大的勇氣，她一直奔跑著想要逃離這裏，直到路的前方出現光亮。
儲月衝了過去！
“啊！——”儲月猛的坐起身，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她眯起眼睛看著四周的景象，輸液袋、病號服，是醫院。這樣的認知帶給她極大的安全感。
儲月動動有些僵硬的右手，發現右手處沉甸甸的，她低頭，顧子歸正趴在床邊安然睡著。
儲月身子向後坐坐，身體上的疼痛感異常明顯，稍微一動就能感受到各處傳來的叫囂。
疼痛被放大無數倍，身體、指尖、腳腕還有下巴，那裏都覺得痛。這些傷勢更是提醒著儲月，自己曾經遭受了什麽，而這些傷又是拜誰所賜。
但是顧子歸在，儲月現在不想想那麽多，她感覺自己很久很久都沒有看過顧子歸了。
她低頭，細細打量著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