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天翻地覆
褚安的父母早就進監獄了,怎麽可能在山下等他呢?
於是褚安捂緊嘴巴,小心的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蹲在一棵大樹的下麵,因為個子小加上光線昏暗,所以一時之間男人也不知道小褚安在哪兒。
但是褚安也跑不了。
男人把唯一的路堵住了,他要想跑,隻能找到新的路。
但是他對這裏又不熟悉,怎麽找,到時候把自己找丟了又是一件事兒。
就在這時,遠處隱隱傳來顧平的聲音。
顧平好像在呼喚褚安,聲音時遠時近。
男人笑笑,快步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但是褚安沒有動,他知道顧平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喊他,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吧。
想到這兒,褚安悄悄的跑了,隻不過他不識路加上沒有抬眼看,所以直接就跑反了。
顧平一路看著腳印,最後發現褚安竟然往反方向跑,頓時驚呆了,趕緊去追。
天氣炎熱,但這山上本來就潮濕,所以地上的腳印都無比的清晰。
隻不過大人個子高,很少會去注意那些小腳印,也就顧平這樣的身高可以看見了。
他一路找啊找,最終在一棵大樹後麵找到了褚安。
褚安拚命捂著嘴巴,對顧平了個別說話的手勢。
“怎麽了?”顧平不解。
但是褚安好像一直在死死地看著某個方向。
顧平順著去看,結果就看見,一隻成人胳膊粗的大蛇目不轉睛地盯著褚安。
顧平頓住了,不能動不能說話,甚至連呼吸都慢了。
他一點點上前,一點點上前……
然後,拉著褚安趕緊跑。
但是褚安還是被咬到了。
他尖叫一聲,再收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血淋淋的口子。
更糟糕的是褚安的尖叫引來了男人。
一支寒光閃閃的弓弩擦過褚安的臉,直直的沒入他身後的樹幹。
“走!”顧平顧不得隱藏了,拉著褚安拚命地逃跑。
山林裏很不安全,陡坡斜坡比比皆是。
平時小心翼翼的走都容易摔著,更何況是狂奔呢。
顧平咬咬牙,帶著褚安跑去了一條新路,但是沒想到腳下一空,直直的摔了下去。
顧平及時鬆手,突然有點釋然,還好褚安沒事……
下一秒,褚安就下來了。
“你給我滾上去!”
顧平差點崩潰。
褚安更委屈,怎麽滾上去!
還沒有反應完,兩個小孩就跌進了一條小溪裏,而前麵,則是湍急的瀑布。
另一邊,女人沒有找到少年,氣得連罵了好幾句:“這倆孩子都是賠錢貨!一個個都想著往外麵跑!一個也不懂得養家!”
男人安慰她“算了算了,那兩個小崽子往山崖那邊跑了,那邊瀑布多著呢,這會也應該沒命了。”
躲在坑裏的少年默默地捂著自己的嘴,然後垂下眼簾。
不久後,儲月和顧子歸帶著救援隊來了,顧子歸帶人去把那些被拐賣的孩子救了出來,但是卻沒有找到褚安和顧平的身影。
儲月找到了少年,少年一眼就看出來了儲月是那個小孩子的姐姐:“你是……那個小孩的……姐姐?”
“對,我是,你見過我弟弟沒有?跟我很像的,跟顧平走在一起的那個!”儲月急切地看著少年。
少年遺憾的搖搖頭。
頓時,儲月感覺天塌了,伴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和耳邊的嗡鳴,她失去了意識
等儲月幽幽轉醒,眼前便是她熟悉的天花板。
她在自己的臥室床上。
儲月坐直起身子,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讓她差點一頭栽回去。
她咬咬牙,強撐起身子,一步步的走向衛生間,她……這是怎麽了?怎麽回事啊?
那種如同踩在棉花上的無力,儲月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是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想大哭一場……怎麽了到底……
儲月雙手撐著冰冷的洗手池,打了個寒戰。
有什麽溫熱的液體順著鼻孔流下,儲月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接。
刺眼的紅色滴落在潔白的洗手池裏,仿佛綻開了一朵淒美但是奇怪的話。
好吧……隻是流鼻血了啊,頭暈和腿軟是不是最近又貧血了。
儲月沒有驚慌,她低著頭,任由鼻血一滴一滴的滴進洗手池裏,她還在想……她到底,忘記了什麽呢?
她叫儲月,今年二十四,身體健全有工作……沒有什麽不對啊……
大片的紅色浸染了白,看上去莫名的好看
直到再也沒有一滴血流下,儲月才隨便的接了點清水把臉洗淨,抬頭看著鏡子裏那個猶如鬼的女人。
然後成功把自己嚇死了,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應該長得很漂亮吧。
但是曾經豐盈可愛的娃娃臉已經凹陷了進去,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早已黯淡無光,哪裏有一點漂亮的樣子。
好奇怪啊……儲月拿起梳子梳頭
發絲糾纏在梳齒上,掉落在她的肩頭腳邊。
她卻無知無覺,梳洗完畢,這才走到空蕩蕩的客廳裏,坐著。
客廳裏很幹淨,也很安靜,地攤上擺著兩個可愛的小玩具,一個是紅汽車,一個是大貨車,都貼上了可愛的眼睛和睫毛。
她玩玩具嗎?
儲月拿起來,看著車身上的刻字:“褚安……”
儲月顫抖著嘴唇,輕輕的重複著:“褚安?”
那個是誰?這個玩具的主人嗎?
儲月還是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重要到,她一想起來,就頭疼的要命眼淚無知無覺的就掉了下來。
仿佛有什麽人在拿刀一下一下狠狠的刺向她的心髒,很熟悉的疼,隻不過好像……沒有之前那次的疼……之前……哪一次?什麽時候?巨大的疼痛和絕望以及未知就像是化成了實體一樣,將她緊緊包裹,直至動彈不得,呼吸不得。
儲月捂著頭,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蒼白而瘦弱的女子,就像個破敗的娃娃一樣,輕輕的坐在地上,微笑著,她是不是瘋了啊,該去上班了,可不能一直這樣,難得就這樣在家裏坐到死嗎?。
或許……就這樣死去也好……
腦海中有什麽在叫囂著
死去了就什麽痛苦也沒有了,就什麽也不知道了……這樣不好嗎?無憂無慮……
耳邊好像有什麽人在哭泣。
是她在哭嗎?哭什麽啊,難道為自己哭喪嗎?儲月想笑,但是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了,她這是……怎麽了?她忘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