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終章6

  「墮魔封邑？」


  我很驚訝最後關頭前來幫助我的人，會是墮魔。他之前在魔心珠搶奪失敗之後，就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們還原本以為他會窺視我的魔心珠前來找我索取，誰曉得他卻一直都沒有出現，以至於現在的出現，讓我大為的驚訝，一時間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快去救他，時間不多了。這個人就交給我。」


  我和墮魔之間，除了上次我央求他幫助我之外，這是第一次他主動幫助我了。雖然很奇怪他的舉動，但現在並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


  上面有著萬魔之主在，這裡還有著如欽要對付，所以我必須先救得驚夔再說。


  我緊了緊赤霄劍，看著不斷移動的牆面，咬了咬牙，對赤霄劍說，「祁塵，做好準備了嗎？我們要一口氣衝過去。」


  「只要你沒事，我一定全力支持你。媽媽，你是最棒的，所以加油！」


  「嗯，我們一起加油。等出去之後，我讓你見見天執可好？我想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他是媽媽的孩子嗎？」


  「是的。」我看著前方，微笑的說，「我現在一共有兩個孩子。一個是鬼子天執，一個是你劍魂祁塵。所以你們一定要平安，所以我們一定要回去，而第一個，就是救得你們的爸爸。」


  「嗯，只要媽媽的心愿，祁塵一定完成。媽媽，最後能與你並肩作戰，我很開心。所以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是的，一定會的。」


  我們一起微笑，然後深吸一口氣，屏住，快速的朝著中央衝過去。


  有時候信念雖然不是萬能的，但只要有信念在，至少可以支撐著精神世界不被倒塌，毅然的站立著。


  而我的目標一直很明確，我要救驚夔，我也要活著，我要實現我的諾言，回去，因為身後還有著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在等待著我們回去。


  「砰」的一下，我徒手砍斷了最後一面牆，終於出現在了驚夔身邊。驚夔一身的雪白，也因為被我砍斷的那些牆，而全身布滿了鮮紅色的血花，落在白色的絲綢上，觸目驚心的很。


  「驚夔！」


  我直奔過去，想要抱住他，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推搡了出去，同時，地上緊閉雙眼的驚夔突然間睜開了眼睛。


  瞳仁不是純黑色的，而是一片血紅。赤血的殷紅，是必須得到鮮血的渴望。


  「驚夔？」


  我摔在地上，望著從地上起來的驚夔，望著他眼中的嗜血陌生，望著因為他的起身，而斷開的血柱，心一點點的狂跳起來。


  「媽媽，快離開，他危險！」


  祁塵感覺到了，赤霄劍在我的手中不斷地吟動著，因為我遲遲沒有反應，它快速的脫離我的手掌朝著驚夔衝擊過去。


  長劍順著驚夔的臉頰穿刺飛過，在他臉上劃出了一道不淺的傷口，可驚夔卻無動於衷，雙眼直盯著我，一步步的靠近。


  「驚夔？你是驚夔嗎？」


  我現在已經模糊了，他看著是驚夔，卻又不是驚夔，但同時也不是萬魔之主，那麼他究竟是誰？

  只是這個問題我還沒有想明白，他就一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手快速的伸進了我的胸膛。


  「媽媽——」


  祁塵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它快速的飛了回來，卻不敢刺進驚夔的身體里，因為我和驚夔離得很近，它一旦刺入，會把我一起刺穿。


  而我也不想它這麼做，於是先笑著說，「乖孩子，你不要動，我有話和他說。沒事的，我會活著的，一定哦。」


  「可是，媽媽！」


  「沒關係的，相信我。」我緩緩地搖著頭，然後實現望著面前的男子，艱難的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臉頰，含笑的望著他，「驚夔，我知道是你，你是我的丈夫驚夔。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我相信，你的心一直都是善良的。即便你的身上有著魔王的一道邪念，但你依舊是你，邪不勝正，你是我的正義。所以，若是最終必須要我死，才可以止住這一場災難，那麼我願意。只是希望你不要告訴天執，他還那麼小，不該失去媽媽。你就說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等到他長大成.人的那一天，我會回來的，好嗎？」


  驚夔一手掐住我的脖子，一手緊握著我作為心臟的魔心珠，我知道一旦魔心珠離體，我是必死無疑的。


  雖然我很想活著，但若我的死可以結束一切，那麼我是毫無怨悔的，只是最終要愧對蘇止了。


  「驚夔，順著你的心。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不要被兒女私情所左右，你是強者，你才是真正的王者。」


  「但我不是一個好丈夫，不是一個好父親。」


  意外地驚夔開口對我說話了，只是臉上的表情依舊不變，但他的眼眶裡許久不見的染上了霧靄，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滴在他的手臂上，凝聚成一顆顆細小的珠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莫逢，你會恨我嗎？最終還是需要你的犧牲，而你的犧牲不是自我了斷，而是我親手殺了你。」


  「我恨。我恨自己沒有在早一點認識你，沒有和你再多一點時間在一起。還恨自己當初誤會你，不信任你。可是我有多恨你，就有多愛你。可是，驚夔，死在你的手裡，我無怨無悔。」


  我縮回手，握住他伸進我胸膛的那隻手，然後閉上眼睛，感受著身體里的靈力流逝，慢慢的匯聚在了心口，最終用力的扯拉開他的那隻手。


  替他做出了決定。


  「啊——」


  撕心裂肺的疼在心口蔓延，有的不僅僅是身體的痛，還有心的痛楚。但很快的我將沒有任何的感覺，因為我沒有了心。


  驚夔的手上沒有任何的血，在他的掌心裡躺著一串凝聚在一起的珠子，遠遠地看上去就像一個手掌大的石頭，散發著前所未有的美麗光芒。


  好似七彩光輝，又似銀河星辰，漂亮的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和那晚的魔心珠完全不一樣。這樣的魔心珠是我第一次看到，卻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驚夔再見了，若有來世，我希望你一定要找到我，而我也會一眼就認出你的。」


  我含笑著朝後倒去，耳朵變得朦朧起來，明明應該聽到打鬥的聲音，明明看到了驚夔嘴唇動的樣子，可是我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世界彷彿在那一刻，全部靜音了。


  唯有魔心珠的光輝在眼前成了最後一道亮麗的色彩。


  我這是第幾次死了？

  似乎已經是第三次了吧？人都說，貓有九條命，我不是貓，卻可以復活兩次，那是因為我足夠幸運。


  但再多的好運還是會被用光的，看來這是最後一次了，註定了的死亡。


  因為我發現我的身體變得輕盈，然後緩緩地下墜，往地底的最深處，不斷地前行。


  隨後被關到了一個黑暗的房間里，我什麼都看不到，唯有正前方一直有一盞蓮花的燈盞跟隨著我。


  不管我落到哪裡，它都跟著我，驅散著我身邊的黑暗。


  「你跟著我，是想要守護我嗎？」


  我最終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那盞蓮花燈。誰知道蓮花燈在被我觸碰的那一刻，變成了一隻手。


  一隻很白皙的手，輕輕地握住了可我的手，然後我就看到黑暗中逐漸浮現出一個人形來。


  那個人的模樣有些朦朧，我不知道他是誰，直到他叫了我的名字，我才認出了那個聲音，那一刻，變得更加的意外和驚喜。


  「你真的是姜辭？你不是死了嗎？」


  「是的，我死了，所以我現在也不是活著的。」


  他的模樣完全字黑暗中顯現出來，的確是姜辭無疑，臉上總是帶著暖暖的笑容，被他握住的手上沒有任何的溫度，卻過分的輕盈，讓我整個人舒服了很多。


  「那你是什麼？」


  「我是魔使。」


  「魔使？」


  「你還記得我父親當初的做法嗎？他要的就是我成為魔使，可是我卻自殺了。」


  我點點頭，那個事情我還記得，因為魔使是可以解開封印的，是和萬魔之主一夥的。所以我在聽到他這句話后，本能的想要後退，卻被他緊緊的握住。


  「莫逢，你別害怕。我不會害你的。」姜辭的聲音非常的溫柔，溫柔到讓人無法對他產生防備，「我來這裡，是為了帶你回去。」


  「帶我回去？可是我已經死了，不會再有復活的可能了。」


  「傻瓜，你是容器，還有魔心珠為心，哪裡會死呢？」姜辭笑笑，說，「驚夔那麼做，不過是需要魔心珠對抗魔王。只要魔心珠歸體，你依舊可以醒過來。但是，現在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驚夔和魔王的關係，你也很清楚。一旦魔王死了，驚夔是絕對活不成的。可是必須有一次死亡。」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有些跟不上你的節奏。」


  姜辭對我笑笑，更詳細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驚夔可以活下去，只要有一個同等的存在去代替他的死亡。」


  「那麼什麼才是與他同等的存在？善念只有一個，不會有他人了。」


  「所以我才會成為魔使呀！」姜辭笑著伸手摸摸我的頭髮，親昵的就像是大哥哥一樣，「魔使，分兩種，一善一惡，由天地孕育，隨著強者的善惡所分辨。當初父親一定認為魔王的邪惡，所以才會想要利用百目魔讓我成為魔使。可我選擇自殺，在茫茫漂游中，我遇到了冥王。他給了我二次選擇，最終讓我吞噬百目魔成為魔使，為善念。所以你懂了嗎？」


  我陡然一驚，「你要代替驚夔去死？」


  「是呀，除了我，沒有人可以了。但我想謝謝你，在那段時間裡，可以讓小小那麼開心。她一直都很喜歡你，在歸入冥界之後，也告訴我，要報答你。所以，這就是我的報答。莫逢，你一定要接受，然後好好的活下去。」


  「姜辭，你——」


  「噓——」他用食指捂住我的嘴巴，手指上沒有任何的溫度，甚至感覺不到他的絲毫氣息波動，「這是我和小小共同的心愿。而且你們活下去，有著比我們活下去更大的意義。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要相信犧牲並不是最終的結局，而是一種新的開始。記住，好好的活下去，再見了，莫逢！」


  姜辭說完就在我的面前緩緩地消失，我伸出手，卻怎麼都沒有抓住他，唯有眼淚充斥了我的雙眼，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