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時分的時候,我們終於抵達了妖界妖宮的外圍,很大的圍牆將整個妖宮包圍,隔絕了內外的一切。
在外面,看上去妖宮就在眼前,而且龐大的很,四周都是白色的建築,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顏色,一切的格局,都和這座山的感覺格格不入。
「這個就是妖宮嗎?」我望著那白色的宮殿,疑惑的說,「怎麼感覺很奇怪呢?看上去近在眼前,但感覺上又不是的。」
周圍有妖兵守衛,妖氣也和之前的地方的不同,但總有地方覺得不對勁。
姬玄站在我的身邊,對這白色的宮牆連一眼都沒看,帶著我繼續朝前走去,但也很刻意的避開著站在宮牆邊上守衛的妖兵。
對此,他對我說,「因為這裡並不是真的妖宮。」
「不是?」
對我來說,這個妖宮的地點,也顯得太隱秘了吧?比起任何故事裡的妖宮魔殿冥殿都要來的神秘莫測,我不禁猜想的問,「難道是初代妖王很怕死,所以才將妖宮建立的那麼隱秘?」
「不。」姬玄否決我的猜測,給予正確的答案,說,「因為妖王喜歡上了一個人間的女子,為了保護她,迎娶過門后,不受其他妖物的窺視和傷害,所以特意重建了妖宮。」
「你說的是上任妖王嗎?」
我想起姬玄和上任妖王之間的關係,所以可以斷定他說的這個妖王不是現在的妖王,對此,他也沒有否認,也沒有應答,但沉默已經代表了所有。
我跟在他的身後,不再詢問,只是本能的觀察著走過的道路,以及這周圍的一些環境。現在已經是天亮了,可是這裡的白霧還是有很多,並且,比起晚上後半段路的時候,更加的濃郁。
所以我基本跟姬玄跟的很緊,萬一在這樣的白霧中迷了路,我肯定一個人出不去,而姬玄是我唯一的依靠,所以一路上相互對話,才是最好的。
「姬玄,我還有一點想不通。寄生樹會和其他東西相似嗎?」
「你指的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比如這東西會不會被認錯成其他東西,還是說一眼看到,就會知道它是什麼?」
姬玄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清楚你身上的寄生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我的則是從娘胎里就帶出來的。但寄生樹描繪出一半之後,一般有見識的人就會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尤其是位於繼承者,寄生樹的存在,是必須告知的,因為擁有寄生樹者,都活不長,一旦身上長出了寄生樹,就再也和繼承者沒了關係。」
「所以你雖然是長子,但從一出生就失去了權利嗎?」
「是。」
我以為姬玄不會回答,可是他的答案來的很快,叫人一時間,無法分辨,這究竟是他完全沒有在意,還是不想去談論的躲避。
「一開始,我的身上出現這個的時候,驚夔告訴我,我身上出現的紅絲,等到繪製完成一副圖之後,便是我產子之時。可是這東西並不是一直都出現的,有的時候我可以看到,有的時候,它就會消失。我在魔心珠面世的時候,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之後,孩子已經出生了,可是寄生樹卻沒有消失,它仍舊在長大。你說,這是為什麼呢?我看你的,是不是一直都顯現著呢?」
「驚夔這麼和你說的?」他這麼問了一句,我心頭一跳,但還是裝作鎮定的要說話的時候,他卻又緊接著拋出了一個疑問,「魔心珠面世的時候,你是為什麼會失去意識的?魔心珠,現在身在何處?」
「我……我該告訴你嗎?」
「你可以不說。」
姬玄的疑惑只是停留了很短暫的一小會兒,就全部消失了,他的臉上,甚至眼中依舊是布滿了不近人情的冰冷感,總是和他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我點點頭,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對他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問,但有些事,我想我不能說,對不起。」
「這是你的私事,是我不該過問。但你若是知道魔心珠的下落,就好好的守住。現在的妖王可是魔界的人,他的目的是魔心珠,所以你需要萬分小心。」
「是如欽對嗎?」我說著那個名字,心裡五味雜陳,本以為是朋友的人,卻成為了敵人,曾經的友好相對,現在卻需要生死衡量。
姬玄的眼神都沒有閃爍,只是在前方的岔路口停了下來,伸手攔住了我的去路。
「等下。」
我一愣,看到兩側的白霧湧來的不一樣,左邊的比較少,右邊的比較多,而且均看不清對面的一切。
「是分岔路?要走哪一邊?」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好奇的看了姬玄一眼,他是夜修羅,照理應該對妖宮是熟悉的,就算如欽對現在的妖宮布局有了更改,想來姬玄對於妖宮也不會完全陌生的。
所以昨晚想通了這點后,我就毫無顧忌的跟著他走,所以他現在停下來,應該是碰到了新的難題。
我這才去辨別這兩處的氣息有什麼不同。或許,這也是我目前為止,唯一可以做的了。
「這邊的氣息好像不太純。」我指著左邊的道路說著,然後又指向右邊,繼續輸,「這邊的很純。」
「你是靈識者?」
我點點頭,說,「十三是這麼說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兩邊的氣息,左邊的,妖氣很弱,但裡面混合著其他的東西,我一時半會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是右邊的卻只有濃郁的妖氣,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那就走右邊。」
姬玄說完就拉起了我的手臂,朝前走去。
他的手勁很大,很顯然是不知道該怎麼的和女子靠近,動作之大,有些粗魯,我被他拉的跟疼,但我也沒有吭聲,只是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問,「你就這麼相信我?或許如欽也知道這個,目的是為了引誘我們走入陷阱。」
「這裡到處都是陷阱,從他知道你們來妖界開始。再威脅,也不能停下腳步,否則等待你的,只有死亡。可是朝著死亡的方向走去,卻不一定會死。」
姬玄的答案很簡單,而且他的話,總能給人一種明朗的方向,和他那令人聞風喪膽的夜修羅的名號,完全不一樣。
「姬玄,你和玄笙真的不一樣。」我忽然笑著說,「他看上去總是笑眯眯的,給人很和善的感覺,但我知道他有著他不能對外說的秘密,為了這個秘密,也許會不擇手段。可你看上去讓人害怕,但是卻毫無秘密。當然,我這麼說,不是為了表示自己信任你,我只是說出了我的感覺。不管你帶我來妖宮,是為了承諾驚夔什麼,還是故意把我往火坑裡推,但至少,你讓我接近了真相,這就足夠了。」
我說的這些話,看上去是恭維的,但我相信姬玄可以知道裡面的意思。不管在妖宮裡,我們會遇到什麼,我都不會連累他。
我想他肯定知道,對我來說,能來到這裡,已經足夠了。
姬玄沒有吭聲,對我的話,完全不給予理睬,我也不再說話,跟著他,沿著選擇的道路,一直往前走。
在走了大概半天之後,我們終於再度看到了一座宮殿。和前面的白色宮殿不一樣,這裡的宮殿,看上去非常的華麗,並且很是威嚴,有一種王者降臨的氣魄,僅是一眼望去,就可以心潮澎湃。
但周圍並沒有任何的妖兵守衛,妖氣也沒有前面的那麼濃郁,但我想這裡就是真正的妖宮了。
「到了。」
姬玄的聲音叫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望著幾個人高的緊閉的大門,我問道,「我們要怎麼進去?」
「直接走大門,在這個時候,躲避是沒有用的。否則,我們連上來的機會也不會有。」
姬玄說的不錯,妖宮的人的確知道了我們會來這裡。所以在姬玄的話音落下的時候,緊閉的妖宮大門,終於開了。
而迎接我們的人,不是妖宮的妖兵守衛,而是趙怡然。
當我看到她的時候,吃驚不小。可左看右看,她都是趙怡然無疑。但是,趙怡然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呢?
她既然是被抓過來的,如欽怎麼會放她出來的呢?
「莫逢,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趙怡然見到我,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意外,反倒是很熟絡的和我打招呼,並且朝我走來。我望著她,站在原地沒有動。
趙怡然身上的氣息,和她的表情都和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樣,我也可以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來自趙家的力量外露。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卻有種感覺,對她,我有些不想靠近。因為她的身上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莫逢,你怎麼了?見到我不開心嗎?你不是來救我的嗎?」
「怡然,天執身上的陰陽咒,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你怎麼一見到我就問我這個呢?你快進來。」
趙怡然走到門口的地方,就停下了腳步,我也這才看清楚,她的手腳上,都綁著白色的鐵鏈,但走路的時候,那些鐵鏈,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直到走近我的時候,我才感受到來自上面,強大的妖力束縛。
但我沒有在意這些,我只想從她嘴裡,知道關於天執身上陰陽咒的線索,畢竟這個趙怡然太奇怪,在沒有確定安全之前,我不敢貿然的靠近。
「你先告訴我,天執身的陰陽咒,你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聞言,露齒一笑,歪著頭,天真純和的看著我,笑著說,「如果我說是我,你會恨我嗎?莫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