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上古凶獸
那種痛是有史以來最痛的一次，痛到最後我完全昏了過去，浮浮沉沉里也很不安分，身體里的骨頭好像都碎了，稍微的一動，就讓我痛的倒吸一口氣，然後睜開了眼睛。
四周一片漆黑，僅有微弱的光線從外面照射進來，還有落水的滴答聲，一聲聲的很有節奏的想起。
「嘶——」
我才痛了痛，就覺得身子骨都要裂開來一樣，根本就疼的連呼吸都不敢大起，也動彈不得，因為有一隻很大的爪子將我壓在身體下面，只要我一動，它就發出類似於犬吠的吼叫聲。
我稍稍動了動眼睛，這才看到，我面前是一個龐大的老虎，但它卻有著一對華麗的翅膀，身上的毛髮和刺蝟差不多，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泛著兇猛的凶光。
「窮奇？」
我不太確定，因為之前翻閱過山海經，所以有些印象。
依稀記得山海經里滿是這麼形容窮奇的：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其上有獸焉，其狀如牛，蝟毛，名曰窮奇，音如獆狗，是食人。窮奇是上古凶獸之一，喜歡食人。
因為之前遇到過饕餮，所以若有人明確的告訴我，它是窮奇，我也不會覺得稀奇了。
此時，正一隻爪子壓著我，側身躺在一邊假寐。而它的對面，在龐大的教室內部，我還聽到了其他的的哭泣聲。
循著哭泣聲，往邊上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失蹤的楊青。
她很是狼狽的縮在一邊的角落裡，身上的衣服亂糟糟的，頭髮也亂七八糟，一隻手臂上的袖子都沒了，白皙的皮膚上都是血，有鮮紅的，有已經凝固的。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黑暗中的視線這麼好，但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我看著楊青活著，心裡還是鬆了松。
再環顧四周，我發現這裡就是我們學校的教室，只是教室里的桌椅早就沒了，空曠的很，邊上好多都是黑黝黝的痕迹，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想來是那些被窮奇吃掉的人留下的。
如果件說的沒錯，那麼是誰將上古凶獸的窮奇作為寵物飼養在人間的？而且還欺騙廣大少女的美夢來作為代價支付生命。
雖然我不清楚她們許下的願望是什麼，但驚夔告訴過我，在這個世上，有些東西都是等價衡量的，不光是金錢還有物質，乃至一個人的生命和魂魄都是可以用來作為交換的。
如果說飼養窮奇的人，利用件奪取的這些少女的生命是和她們實現的願望是等價交換的，那麼冥界即便要追究責任，也不一定能夠完全追究成功。
更何況，生死簿遺失，誰生誰死已經不是由冥王一人控制的了。
「會是容沁嗎？」
我只是猜測，如果真的是她，我會非常的失望。畢竟那樣一個給人一種新生的女子，卻為了一個男人變成這樣，我看著也心寒，更不贊同她的做法。
只是現在這些並不是主要的，我需要想辦法離開這裡。看著外面的天，應該還沒有天亮。
那邊的楊青一直在哭泣，似乎也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只是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放的很低。
可有時候人越是這樣，就越無法做到完全消失，很快的我察覺到窮奇蘇醒了。
震耳欲聾的吼叫聲震碎了我的耳膜，疼的厲害，我感覺有液體從兩側流出來，只是還好聽力並沒有完全消失。
只是那邊的楊青已經被這聲音嚇得屁滾尿流，哭著大叫說，「求求你，放過我，不要吃我，我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求求你。」
她揮舞著雙手，順著牆面開始鋪在地上匍匐前進，我這才發現她的雙腳已經沒有了，留在身下的只是一對殘破的褲腿。
那一刻，我一口氣梗在了喉間，發不出，憋得我更加的疼痛，也為楊青趕到惋惜，如果當初我早一點發現，她是不是也就不會遭受這樣的痛苦了？
對一個花季年齡的少女來說，失去雙腿就等於失去了整個世界，我幾乎可以想到楊青的性子會讓她怎樣的奔潰。
可她還在努力，因為想要活著，或許那只是她的一種本能的驅使，但我也不想她死。
我想來想去，幾乎可以猜測，楊青被抓到這裡來，完全是因為撿了那支佔有我鮮血的筆，所以才會被窮奇誤以為是我才抓來的。
「窮奇，你與其吃那麼多的人，還不如吃我一個，可以抵上百個。」
我強壓著身上的劇痛，在窮奇站起來朝著楊青走過去的時候，出聲叫住了它。饕餮都能聽得懂人類的語言，所以我想他也聽得懂。
果不其然，他走了兩步就停下來了，回頭，那雙兇猛的眼睛直直的等著我，音色很沉，「你想先死？」
「我想救我的朋友。」我望了楊青一眼，她已經停下了動作，似乎是聽出了我的聲音，更加讓自己蜷縮起來，不敢動彈，「她都已經這樣了，你何不放過她？只要你願意放她出去，我願意代替她去死。」
「你的血的確很美味，但遠遠滿足不了吾的食慾，所以你們兩個誰也別想走。」
我沒想到窮奇竟然不領情，再度往楊青走過去，更叫我心頭髮急。
「窮奇，雖然你是上古凶獸，但你應該知道隨意吃人是會被冥界追求責任的。你的主人既然把你放在這裡，由件給你選擇食物，那麼勢必是付出了等價的交換。可是這個女孩，並不是等價交換來的食物，你若是吃了她，肯定要付出一定的責任，到時候——」
「既然知道吾是上古凶獸，那就該清楚，吾不懼怕任何。即便是冥王來了，吾也照吃不誤。今天吾就讓你看看，你的朋友在你面前死去。」
「窮奇！」我知道自己無法說動他，可現在我自己也動彈不得，心急之下不小心牽動了哪裡的傷口，濃郁的鮮血味道從身體里冒了出來，讓窮奇停下了腳步。
「好香。」他轉身過來對準我，眯起了雙眼，「果然還是需要先嘗嘗你的美味。」
「是吧？」我無力地對他一笑，「那麼來吧！你要是滿意了，就放她走。」
我其實也只是在拖延時間，我在趙怡然面前被抓走，她肯定會來救我，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等待。
「只是，我的血里有東西，有些地方的好吃，有些地方的不好吃，你讓我緩口氣，我告訴你。」
「別給吾耍花招，吾不會上當。」
「我知道你不會上當，可是我的血可以凍住忘川河，也可以讓一些小鬼畏懼，如果你不信，可以隨意抓一個小鬼過來試試。」
窮奇沒有動，只是雙目兇狠的盯著我罷了，卻更加肯定了我心頭的猜測，它並沒有敢碰我，只是蠻力的把我抓來，當做食物的儲備，卻不隨意下手，只是因為畏懼我的血。
只是對於凶獸來說，我的血應該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頂多只會讓它有所好奇，但要做到拖延，顯然也是足夠了。
「怎麼了？你不敢去嗎？我的血，其實你也不用害怕的，你那麼強大，一口吞下去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吃下去拉肚子之類的我就不保證了。你還杵著做什麼，不是要先吃我的嗎？我做好準備了，來吧！」
「小丫頭，敢和吾耍花招，你簡直就是找死！」
窮奇不愧是凶獸，脾氣也大的很，一言不合，就對我怒吼，從嘴巴里噴出的熾熱的血腥味濃郁的刺鼻，卻也形成一道無形的氣流將我給推了出去，背脊撞在牆上，嘎啦一聲，我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吭，然後眼前就黑了黑，整個人一沉。
「媽媽，你怎麼了？」
黑暗中，突然傳來寶寶的聲音，嚇得我一個驚醒，立刻睜開了眼睛，安撫道，「寶寶乖，媽媽沒事，寶寶別怕，繼續睡覺哦，媽媽會保護寶寶的。」
「真的嗎？媽媽真的沒事？可我感覺到媽媽很痛苦。」
「真的，媽媽不騙你，你快睡覺，媽媽陪著你一起睡覺，好嗎？」
「原來是鬼胎。你是鬼母，嘖嘖，有意思。」
窮奇的聲音突然闖入了我的靈識內，我只覺得整個人從內部猛然炸裂，然後安放寶寶的那棵大樹，就從中間斷裂，寶寶的哭聲驟然來襲，刺痛了耳膜。
「誰敢傷害我媽媽，我要你死！」
「不——」我驚呼，快速的捂住肚子，焦急的說，「寶寶，你別動，你快睡覺，媽媽沒事，媽媽很好，快睡覺。」
我拚命的想要哄住他，可是強大的鬼氣從我身體里涌了出來，根本防不勝防，瞬間從內部將我的傷全部自愈，氣息源源不斷的充斥在我身體的每個角落裡。
而且脖子上的血玉也開始散發出強烈的熱度，和鬼氣相互呼應著。
「我要保護媽媽，誰敢動媽媽，全部都要死！」
「鬼胎蘇醒了。嘿嘿嘿……」
黑暗中，我聽到了一個不屬於窮奇的聲音，很陌生，是個女人的聲音，好似在外面蒙上了一層布，聽不真切。
但絕對的含著笑意，似乎她的目標就是如此。
「窮奇，放了她。」那個聲音帶著笑意，還發出嘖嘖的讚賞聲，「我們的目的達到了，可以回家了，走。」
「可是吾肚子餓。」
「噥，這個給你。」
「不要吃——」
楊青的身體在空中自動拋出了一個弧度，甚至她的尖叫聲還沒有叫完，就準確的落進了窮奇長大的嘴巴里，被它咀嚼。
我本能的想要上去阻攔，卻始終慢了一步，看著楊青在我面前死去，我的心很難受，也導致體內的鬼胎力量更加的難以控制。
可他似乎並不滿足，仍舊杵著不肯走，一雙眼睛危險的盯著我，舔了舔舌頭。
「臨、兵、斗、者、皆、正、列、在、前！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