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縱容不過是為了心死
脖頸後面很痛,是被冷冽的刀鋒劃破皮膚的那種疼,讓我一頭栽倒在驚夔的懷中,驚夔用寬大的袖子將我包裹住,連連後退。
停下來的瞬間紅色長劍已然在手,毫不留情的揮砍出去,與對面迎面而上的金色攻擊相撞,兩股氣流不分上下,相互抵擋,硬生生將這一層走廊兩邊的牆面全部摧毀,也在地上劈開了一個大坑。
塵埃飛揚,四周狼狽不堪。
我雖然看不到,但能夠感覺到來自驚夔身上的怒火,和上次如欽要利用饕餮將我吞噬的時候一樣,非常的生氣,全身的鬼氣肆意揚起,毫無阻攔。
「你們讓沁兒流淚,就得死!」
這個聲音——是紅鷙!
我赫然一驚,原來他真的在附近,只是沒有現身,容沁才走,他就出來,可見他對容沁的心是怎樣的。
但我清楚,容沁寧願逆天改命去讓王都復活,也不會喜歡紅鷙,但紅鷙依舊會為了她去做任何事。
就像現在,我們不過是讓容沁離開,卻因為她的委屈和哭泣,紅鷙就來找我們算賬。
這份心,青天可見。
只是驚夔有時候也不是個善類,否則對於這樣的攻擊他沒有必要生氣,只因為我受了傷。
「敢傷我的女人,找死!」
那一刻,從他身上爆發出來的鬼氣,是將徘徊在這層樓周圍的小鬼全部吸引了過來,就和上次鬼仙吸取鬼力時候一樣。
這樣的驚夔讓我害怕,也讓我心疼。
但我卻知道,無端端的吸取其他魂魄作為補充的鬼氣,是違背了冥界的生存法則的,所以我第一個念頭就是阻止他。
雙手用力的抱住他的腰,抬著頭,我懇求的說,「驚夔,你冷靜,我不過是受了點小傷,沒事的,不要吸取鬼魂之力,這樣就中了他們的計劃了,到時候冥界追究其責任,只會讓我們更加麻煩。」
「嘿,莫逢呀莫逢,沒想到你倒是挺清楚這些的。只是今天這個可由不得你,他只要吸取了大量鬼魂,就必須與我們為伍!」
紅鷙的一席話,叫我更加的驚訝,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容沁做這些你都知道?」見他不說話,我又問,「她盜取生死簿,只是為了讓王都復活,你那麼愛她,願意讓她這樣做?紅鷙,你應該阻止她的!」
「我為什麼要阻止她?」紅鷙冷笑,道,「我會為她做任何事,但事情的結果不是誰都能掌控的,只要她徹底心死,就會明白,有時候失去的是再也不會回來的。」
我又是一驚,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你並不是真的想幫她對嗎?你只是裝作幫助她,其實只想她看清楚事實而已。」
「對。」紅鷙看了眼驚夔一眼,然後收起了手中的金色長棍,也一併收起了他身上的殭屍之力,「你也不必裝了,這些小鬼即便你全部吸進去也不及原先的一成鬼力。」
「事實的確如此,但是——」驚夔將吸取到的鬼魂之力從嘴巴里全部吐出,在他面前形成一個很大的黑色圓球。
圓球裡面,可以清晰的聽到那些小鬼的哀嚎,可是掌控在驚夔手中,他們毫無辦法。
驚夔對著那個黑色圓球,就像是呼吸一樣,將它推了出去,圓球一開始很慢的漂浮,可在靠近紅鷙的時候,就突然消失了。
我赫然一驚,「去哪裡了?」
話音才落,就看到消失的圓球無聲息的出現在紅鷙的頭頂,可紅鷙就像沒有察覺到一樣,還站在原地,沒有防衛。
但那個圓球已經極為快速的膨脹起來,紅鷙這才察覺到危險,立刻拿出他的武器,那把金色的長棍抵擋,但還是慢了一步,被大量的鬼魂瞬間包圍。
「啊——」的一聲,尖叫著我的心頭亂顫,沒想到弱小的魂魄竟然可以讓紅鷙都一時間無法阻擋。
「但這是給你的教訓!」驚夔冷眼盯著,「小鬼之力雖然薄弱無能,但量多也是一種致命的危機,今天這是讓你清楚地記得,動我的女人,我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
驚夔單手將我摟緊,是一種直接的宣誓和霸取,沒有任何理由的佔有。
紅鷙單膝跪地,一口血吐了出來,單手握著金色長棍支撐著自己,一如上次被不死人攻擊后一樣。
但他依舊不曾露出氣餒的表情,面的驚夔,也僅是一笑而過。
「你這樣護著一個人類的丫頭,早晚會死的很慘,包括你的身體。」
「不需要你多管閑事。」驚夔拉著我,有想離開的意思,對嘴紅鷙警告道,「再有下一次,我必定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等下。」紅鷙叫住我們,可驚夔似乎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有我忍不住回頭望了眼紅鷙,就聽到他說,「最後一塊封印之玉的玉碎在一個警察的身上,幫我阻止容沁。」
「這個,看心情吧!」
驚夔揮了揮手,彎腰將我抱起,瞬間遠離了這個地方。
當走出小區的那一刻,我才呼吸道了新鮮空氣,頓時覺得心肺都變得舒暢,緊拉著驚夔的衣服的手鬆開,我將掌心的玉碎交給了他,「這個你放好。已經是第六個了,真的太好了,最後一塊也有了消息,很快就可以拼出完整的封印之玉了。」
「恩。」驚夔並不似我這麼的開心,只是收起了玉碎,大手握著我,走在無盡的黑夜中。
我望著他的側顏,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那裡的傷已經被他治好了,只是很明顯的,驚夔依舊不開心。
「驚夔,你別生氣了,我頂多以後再機警一點,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了,好嗎?」
「這次不是你的錯,相反的你這次的表現很好。」
「但你為什麼不開心?是不是因為紅鷙和容沁?」
「沒什麼。」他搖搖頭,大手摸著我的頭腦,側身彎下腰來,好看的俊臉在我面前放大,鷹眸微微一松,露出一抹戲謔來,「只是好久不吃你了,所以心情有些好不起來,今晚月色正濃,是和不錯的好日子,不如我們就在這裡——野戰挺不錯的。」
「你真的是越來越無下限了,這裡是外面!」我聽得都羞紅了臉,可他卻一點也沒有感到羞愧的樣子,那表情讓人覺得這種野戰是非常行雲流水的事。
「果然是家裡怎麼來都可以吧?」他眯眼微笑,比蘇落那隻狐狸還狐狸。
「色呸!」我用力的推開他,頭也不回的朝前跑去,「我才不要呢!」
「好呀,等會看你還要不要。」
驚夔大步朝前走去,不肯讓我逃脫,但黑暗的鷹眸中,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閃爍著一種無人可以觸碰的暗沉,仿若宇宙的黑洞,成了一種無法探索的存在。
只是這種眼神在抓住我的時候就瞬間化為烏有,變得和往常一樣,將我緊摟在懷中,吃干抹凈,導致第二天我連床都下不來。
「哎喲,疼死我了。」
我揉著酸疼的雙腿,一手伸出去拿響鈴的電話,放在耳邊,一隻手揉著肌肉緩解著酸疼。
「喂——」
「莫逢,是我。」耳邊傳來張丹的聲音,「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不是在唐墨的公寓嗎?怎麼我一覺醒來,和顏玉一起都回到了宿舍里?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家。昨晚是袁野找上我們,我才知道原來我們是中了一種迷香,才會出現了幻覺,我們根本就只是待在學校附近而已,後來見你和顏玉都因為迷香昏過去了,所以我就把你們送到了宿舍里。」
我隨口的撒著謊,不想讓她多想,只是問道,「現在顏玉怎麼樣了?醒了嗎?」
「醒了,也正納悶著發生了什麼事呢!還告訴我,她夢到她表哥復活的事,正和我講著呢!」
「啊,哦,那你們慢慢聊,我還有時候,晚點聯繫。」
「好。」
我掛了電話,翻了個身躺在床上。對於唐墨的事,顏玉不可能沒有印象的,唯一能夠解釋她以為是場夢的也就是驚夔動了手腳而已。
我無力地躺著,恢復體力。
只是腦海里依舊想著容沁的事,她沒有得到我們的幫助,勢必還是會繼續自己的計劃,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會是誰,沒有人會知道。
就這樣過了幾天,我如往常一樣去醫院裡看趙怡然。
每次去的時候,我都會給她折上一隻紙鶴。
人都說,每天折一隻紙鶴,折滿一千隻,就會給他人帶來好運。
我當然不希望趙怡然昏迷一千天都不醒,我只希望她可以感受到大家對她的擔憂,早點醒來,因為這個城市,乃至趙家都需要她。
不過有一點我很是奇怪,趙怡然身為趙家繼承人的事,趙家的長輩肯定心裡有數,只是趙怡然一連昏迷了這麼久,趙家長輩都沒有出現過,甚至她的父母也很少過來。
給我一種她是被拋棄的感覺,越發的讓我覺得她獨自一人承受了這麼久,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我更加希望她可以醒過來,不管身份問題,在我眼中,她依舊是我最好的閨蜜。
只是今天我去病房,還沒進去,就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在趙怡然昏迷住院后,一直都是單人房間,而且為了方便,她是住在厲懷瑾的心內科病房裡的。
那個房間位於走廊的最內部,是個很安靜的地方,但我今天才都走房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的說話聲,還有隱約的哭聲。
「是怡然!」我辨別這個聲音后,頓時變得欣喜無比,快速的開門進去,也沒看清裡面的人,就說道,「怡然,你醒了?」
頓時,裡面的哭聲和說話聲都消失了,唯有兩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我,神色各不一樣。
我望著面前的兩人,心,頓時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