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命換一命
袁野神色不明的望著巷子里抱在一起的顏玉和唐墨，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我安靜的站在邊上，等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點點頭，我才上前幾步，走到兩人身邊，說道，「不管如何，還是恭喜你們，時間不早了，袁野來接我了，那我先走了。」
「恩。」顏玉從唐墨懷中出來，臉上帶著眼淚笑呵呵的說，「莫逢，謝謝你，今天陪我來，明天上學請你吃飯。」
「好。」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走出巷子，袁野站在幾米外的人行道前，雙手插在褲袋裡，城市的霓虹燈光照耀在一身漆黑的他身上，將那層濃郁的黑渲染的如夢如幻，成了一種獨立的存在。
「驚夔。」我走到他身邊，自然而然的摟住他的胳膊，望著前方的紅燈，問道，「為什麼不讓我去阻止？那個唐墨應該是骨妖吧？」
「嘿，連骨妖都知道了？我家娘子越發變得聰明了。」
面對他直露露的誇讚，我當然是開心的接受了，高傲的揚著下巴，笑眯眯的說，「這不是廢話嘛！我一直都很聰明的。」
「是，很聰明的用自己的血想要脫身，結果——」
「結果還不是順利脫身了？」我打斷了他要說的話，不想聽到他的鄙視，快速的轉換話題說，「我記得之前的血對鬼怪都有震懾力的呀？為什麼反而這隻骨妖一點反應也沒有？而且好像我的血會沿著他的骨頭，去加速他的生長？」
「骨頭中，本身就有骨髓，紅骨髓造血，黃骨髓營養，你的血雖然對一些鬼怪有震懾力，但骨妖和那些鬼怪不同，骨妖維持和存在除了本身的妖力，靠的也是血，只是他們需要的血不是和殭屍一樣是必須吸食的食物，而是一種遊走在身體里的物質。但骨妖和殭屍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對任何血都毫無畏懼，越是珍貴的血對他們而言，就可以越發的加速增長。不過發狂的骨妖也是會嗜血的。」
聽著他的話，我一嚇，雙手抓緊他的胳膊說，「也就是說他當時只是好奇我的血可以增長他的骨頭，所以才一時沒有吃了我？」
「可以這麼說。」
我赫然想起，紅鷙說過我的血很美味，也要用我的血去救容沁，當時只覺得他想殺我而已，並沒有想到之前我的血可是連忘川河都可以凍住的。
現在袁野這麼一解釋，我就完全明白了，心底說不害怕是騙人的，十三告訴我的話徘徊在我耳邊，讓我越發的覺得自己的血是非常危險的存在。
「和我講話還不專心。」袁野憤憤的用手指戳了我的臉頰，疼得我哇哇直叫，「這是懲罰。」
我一把拉下他的手，揉著發疼的臉頰，嘟著嘴說，「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由著唐墨呢！他剛才的那些話，是很明顯的要接近顏玉吧？」
「是。」
袁野一個字音落下，對面的紅燈就變成了綠燈，他握著我的手，和邊上的行人一起過馬路，邊走邊和我解釋。
「嚴格來說，他並不是完整的骨妖，最多只能算是利用骨妖的骨架來塑造人體的最基本的骨質結構，然後只要配上一張皮，穿上衣服，便是一個死而復活的人。但是這種人，第一，必須要有魂魄的支撐，因為他們雖然有骨妖的骨架卻不具有骨妖的能力。第二，只要時間一到，還是會死的。畢竟短時間內利用多數人的魂魄煉製而成的三魂七魄不會完整，所以有一定的時間限制。」
「所以你之前才說是第七天？」見袁野點點頭，我又問，「可今天是第七天，他看上去並不像是時間到的模樣。」
「七，在冥界佛語中是一個輪迴的意思，也代表一個周期，若是度過了第一個七天，那麼還有第二個七天，第三個七天。像他這種存在，度過的七天越多，體內的三魂七魄就會少去一個，直到全部消散，他就會再度死亡。」
「那最多只能活七十天？」
「所以必須用到生死簿了。」袁野解釋的說，「其實這件事上，生死簿的存在不僅僅是讓一個死去的人復活。十三之前說過，即便一個人魂魄消散，只要擁有他生前最重要的一個東西作為媒介，那人還是可以復活的。」
「那個東西會是什麼？」
我非常好奇，轉這頭望著袁野的側臉，希望他可以繼續說下去。
也因為這樣，沒有看到迎面走來的一個人，不小心和他撞了一下，頓時，一股冰冷的刺痛侵入我的衣服，滲透進我的皮膚里，叫我直打哆嗦，往袁野身上靠去。
「怎麼了？」袁野拉著我走到對面路邊停下，低頭望著我。
我左右看了看，街道上的人其實並不多，但因為是晚上，光線不是很好，看的不是很清楚，所以我無法找到剛才是誰撞了我。
手臂上的不適，也在腳步停下的時候消失了，於是我搖著頭說，「就被人撞了一下，沒事。」
「沒事就回去吧！」
「可你還沒告訴我，那個生前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
袁野望著我，最終笑著搖了下頭，「這個東西可以任何一種，包括物質的，包括物質以外的存在。」
袁野說了這麼一句后，不管我怎麼問，都不肯告訴我答案，我也因此有些擔心顏玉，自這天之後，幾乎每天都問她唐墨的情況，但她的回答都是唐墨和以前一樣，他家人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是並沒有到處宣揚。
但我發現顏玉似乎越發的黏糊唐墨，學校里除了我和張丹以外的人都以為他們是情侶關係，還紛紛羨慕，對此，顏玉也沒有刻意的去解釋，仍舊每天都和唐墨在一起。
而唐墨也似乎從頭到尾對那天晚上的事沒有任何的印象，有幾次我單獨的和他相遇，他也只是對我含笑的點點頭打招呼，並不曾想要我的血。
只是我今天意外地發現唐墨的后脖頸處，有一點黑色的斑塊一樣的東西，就像是不小心沾染到的墨汁，沿著衣服的領子往下延伸，不知道有多大，連帶著他的面色越來越蒼白。
算算日子，今天就是第二個七天了，我有些擔心顏玉，所以今天下了課，我拉住往外跑的顏玉說，「今天咱們去蘇止的店裡坐坐吧？上次我去看到有個小美女纏他纏的很緊，你要再不去，怕是人會被拐跑哦！」
「拐跑就拐跑，我才不喜歡他呢！我現在還要去找唐墨就不和你聊了，拜拜。」
「等下。」我上前幾步攔在她的面前，「顏玉，唐墨是你的表哥，你這樣粘著他好嗎？都被人誤會是情侶了。」
「那又怎樣？」顏玉滿不在乎的說，「我就是喜歡和他在一起，表哥什麼都會依著我，疼著我，比起男朋友好太多了。之前是我氣死了他，我現在只想好好的補償他，不想他再次離開了，就算是付出我的生命也沒關係。」
「顏玉！」我皺著眉，自從唐墨答應顏玉之後，顏玉也開始變得和以前不一樣，我擔心她，她卻偏偏不聽勸，扭頭就走了，等我追出去，人早已不知道去哪裡了。
我站在教學樓外，重重的嘆了口氣，「真是的，連蘇止都引不起她的興趣，我到底要怎麼辦呢？」
「我的魅力有那麼差嗎？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帥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我不用轉頭，也知道用這種很自戀的語氣說話的絕對是蘇止無疑了。
翻了個白眼，我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在附近處理一些案子的收尾工作，想著你今天應該上課，所以就過來找你吃個飯。」
「不去。」我也扭頭就走，一點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可蘇止還是個厚臉皮，你不願意，他就非要你願意的這種人。
雙手插在褲袋裡，邁著修長的步伐跟上我的腳步，似是無意的說，「這次的案子，可真是奇葩，不知道你聽說過沒。」
我繼續往校門外走，打算去醫院看看趙怡然，純當他是個空氣。蘇止也不介意我的冷臉，一個人繼續著他的自言自語。
「有個漂亮的女人，一年前，本該和談了七年的男友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可誰知道男友突然死了，她傷心欲絕，在一年後的忌日上，她意外地在男友的墳前看到了一個和自己男友一模一樣的男人，甚至是他的名字到習性，乃至身上的胎記都和她的男友一樣。這事，讓女人又驚又喜，也不管這個男人是什麼來歷，就把他當做是自己死而復活的男友了。」
我本不想聽，可他的話叫我不由自主的聽下去，越聽和唐墨的事越發的相似。
正等著他繼續自言自語的說著的時候，身邊突然沒聲音了，我皺了皺眉，「怎麼不說了？」
「呀？原來你在聽呀？我以為沒人聽，所以不講了。」
我嘴角抽了抽，見他一臉驚訝的神情，就想揍他一頓，可為了聽到後續，還是裝作很好奇的模樣，笑眯眯的問，「我聽呢！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呀——」他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然後摸著自己的肚子，笑得很純善，「我肚子餓了，跟我吃飯，我就告訴你。」
威脅！
這活生生的就是威脅！
可是我不得不妥協，誰叫我想知道後續呢？雖然這種事可以去網上查查，肯定會有報道，只是面前的是負責此事的警察，他的消息一定是最真實和準確的，所以我還是低下頭，裝作很開心的說，「好，走，我請客，你付錢。」
「那就去我的店裡吧？」
蘇止笑眯眯的走到路邊，伸手打了車，帶著我一起去了他店裡，一路上閉口不談，直等到了他店裡，吃的送上來后，他才再我快要失去耐心的神情里，笑眯眯的給出了後續。
「在男友回家后的第七天，女人就割腕自殺了。警方去調查的時候，只看到了用血寫成的一句話——一命換一命。」
我心裡一抖，「一命換一命？」
「對。」
「那女人死後，那個男人呢？」
「男人嘛！」蘇止臉上浮出一道高深莫測的笑容，端起高腳杯抿了一口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