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成全你
此時，那具變異的屍體緊緊的掐著趙怡然的脖頸，嘴巴里不斷地發出著嘶嘶的低吼聲，察覺到我們進來，僵硬的轉過頭，表情猙獰，微張開的嘴巴里，那對獠牙已經漸漸伸長。
趙怡然被他掐著無力反抗，面色發紺，顯然已經快要不行了，她微弱的朝我伸出手，艱難的張開嘴巴，發出著微弱的求救聲。
我心一突一突的，何曾見到趙怡然這樣，當即就想上去救她，卻再次被驚夔抓住，「你做什麼？怡然快要被掐死了，快去救她。」
驚夔拽著我的手，站在原地不動，一雙眼睛濃黑暗沉，盯著前方的兩人，有種說不出的陰冷。
「我有的是時間，可以跟你慢慢耗。」
驚夔一連兩句話，都是讓我摸不著頭腦，不清楚面對一個最低等的殭屍，為何要說這樣的話？就算說了，他又能聽懂而放人？
「驚夔，你到底怎麼了？怡然快死了，快幫我救救她，驚夔！你不去，讓我去！」
無論我怎麼的拍打驚夔，他就是不放手，對我來說，趙怡然是不能失去的摯友，不管遭遇怎樣的危險，我也要救她。
可是我脫離不開驚夔的鉗制，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莫……逢……」
趙怡然微弱的叫了我的名字，黑色的瞳仁里，光線逐漸暗淡下去，慢慢的垂落，低下了頭，求救的手腳也是往下一垂，徹底不動了。
「怡然！」
我尖叫出聲，萬萬想不到會這樣子，趙怡然那種模樣，最多只有一口氣了，那一刻，我非常的生氣，生氣驚夔的不出手相救，更氣自己的無能為力，最後狠狠地一口咬住驚夔的手臂。
他沒想到我會這麼做，手一松，我趁機推開他，朝著趙怡然跑去。
「怡然！」
「吼——」
殭屍察覺到我的靠近，發出一聲嘶吼，目露凶光，獠牙全部伸長，在燈光下，泛著白色的鋒芒。
他一手提著趙怡然，一手大步朝我走來，我本能的停下腳步，他一個甩手，將趙怡然橫在面前，一手掐著她的脖頸，一手握住她的雙腿，雙手用力拉扯，發出更大的吼聲。
「不，不要！放手！」
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往前衝去，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殭屍往後撞去，卻不曾想到，這一撞竟然將他撞飛了出去，趙怡然摔在地上，我猛地撲過去。
那殭屍反應靈敏，被我撞得丟了食物，變得更加的兇狠，抬起手，尖銳的指甲在空中劃過五道痕迹，毫不留情的朝我們招呼過來。
我匍匐在地，也沒有那個能力抱著趙怡然躲過去，只能用身體擋住她，不再讓她受傷。
可是背後的疼痛遲遲沒有來臨，反倒是殭屍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悶吭聲，緊接著是被撞飛在牆上發出的大動靜，然後，身後變得安靜下來。
沒有野獸的嘶吼，也沒有打鬥的聲音，有的只是在不大的房間里，開始散發出來的血腥味。
我扭頭一看，驚夔持劍擋在我的身後，他的面前，牆的一角，那個殭屍被砍成兩半，斷口處沒有大量的血，卻能夠聞到清晰的血腥味，而他的露在外面的內臟已經全部萎縮。
「既然這是你的想法，我成全你，以後慢慢磨。」
我仍舊不知道驚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好像今天來到這裡后，他就變得有些奇怪。
他發出一聲嗤笑，抬起長劍，再度揮斬，紅色的光芒炸亮眼球，落在殭屍的屍體上，形成黑色的火焰，僅是眨眼的功夫，就全部燒毀，只在地上留下一攤黑色的渣屑。
和前兩次，我看到不死人毀掉殭屍后留下的痕迹是一樣的。
我抱著趙怡然的手莫名的一抖，頓時反應過來趙怡然還身處危險，探了探她的鼻息，立刻給她做起心肺復甦。
「怡然，你一定要撐住，一定不能出事，怡然，怡然。」
我一遍遍的叫著她的名字，快速的按壓胸口，做著人工呼吸。我從不知道第一次實地版的CPR會用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
可是不管我怎麼做，趙怡然都一動不動，最後我無力的趴在她身上大哭起來，「怡然，你醒醒啊，怡然！」
「不哭。」
頭頂落下一個冰涼的掌心，如往常一樣親昵的揉了揉我的頭髮，卻被我側頭躲開，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驚夔的手一頓，最後訕訕的笑了笑，「生氣了？」
我繼續不理他，望著趙怡然哭著，不死心的繼續做著CPR。
他無奈的一笑，掰過我的身體，讓我坐好，然後掌心放在趙怡然胸口，掌心下散發出淡金色的光輝，然後眯起了眼。
眼底一片漆黑，詭譎暗涌，卻不被任何人所發現。
僅是一會兒，趙怡然就深吸一口氣，隨即開始急促的呼吸，終是睜開了眼睛，我破泣為笑，「怡然，你終於醒了，我剛才真的好害怕。」
「莫……逢，我……沒事，謝……謝……」
她說每一個字都顯得非常的吃力，卻帶著微笑，是為了讓我安心。
我搖搖頭，哭笑著說，「我沒事。你別用力，我現在就送你去住院。」
我彎腰扶起她，但要送她去醫院，我一個人肯定不行，但心裡頭憋著一口氣，我就不想去求他，艱難的扶起趙怡然，把她背在我的背上，然後往外走。
「莫逢，你生氣了？」
哼，明知故問。
我不理她，帶著趙怡然往外走，倒是趙怡然疑惑的望著我，虛弱的問，「你們怎麼了？」
「沒事！」我撇撇嘴，「怡然，你別說話，我送你去急診。」
趙怡然抿抿嘴，看了眼跟在我身後的驚夔，眼神輕微的閃了閃，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麼。
我一路背著趙怡然出了太平間，驚夔則一路跟著我，不說話，也不生氣。
太平間的外面，什麼人也沒有，漆黑一片，和不遠處的急診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裡是死者安息之地，那邊是生者求生之地，僅是一步之遙，卻是生死定局。
「怡然，你堅持一下，很快的。」
今晚的急診室人並不是很多，我背著趙怡然過去，保安老早就看到了，過來幫忙，還說我一個小丫頭背著人累不累。
「累。」我笑笑，其實從背著趙怡然出來，我一點都不感覺到吃力，不是因為我力氣大或者她太瘦弱，而是驚夔一直在背後用鬼力幫我，想到他這樣，對於剛才的慪氣，我就有些不知味起來。
甩甩頭，我讓保安大叔給我照看一下趙怡然，然後就去挂號，等我挂號回來，帶著她去診室的時候，又遇到了白天的那個大叔醫生。
此時他正玩著手機，見到我倒是一點也不意外，笑眯眯的招招手，「小丫頭，你朋友怎麼了？過來給大叔看看。」
我站在門口不動，盯著他一派燦爛的笑容，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大叔，你白天不是坐診外科嗎？怎麼晚上變成了內科？」
「這不是全科醫生嘛！乖，快過來，讓我看看，你這位朋友的臉色很不好，晚一點性命不保。」
「……」我繼續抽著嘴角，對於他的交流無法溝苟同，但這裡又沒有其他醫生，為了趙怡然的安全，我也只能信他，畢竟他白天救了一條命。
「我朋友窒息，已經做過心肺復甦，現在人還是很虛弱，我要求住院。」
「住院呀——」他拖著長長的尾音，摸著滿是鬍渣的下巴，盯著躺在平台上的趙怡然，遲遲不接下去說話。
「到底成不成？她就在心內科實習的。」
「呀！」大叔醫生聞言頓時拍了下掌心，笑眯眯的走到桌邊，「早說嘛！我給你打電話，今天可是他們科的帥哥主任值夜班，你們有眼福了。」
我一開始以為他開玩笑，沒想到下來會診的醫生，當真是厲懷瑾。
再度見面，他還是給我一種生人勿進的冰冷感，尤其是那雙眼睛，叫人由心的發寒。
他問了一些情況，就開了住院證，然後由醫工推著趙怡然去樓上住院，我一路忙前忙后的給她買住院的東西，等徹底安靜下來，已經後半夜了。
趙怡然已經睡下了，我坐在邊上陪著她。忙碌了這麼久，一放鬆，我也很困，坐在那裡，點著頭，抵擋著睡意的來襲。
「她不會有事的，跟我回去，你需要休息。」
驚夔從到尾一直都跟在我的身後，此時摸著我的頭，雙手放在我的太陽穴上，給我輕微的按摩著。
不得不說他按摩的很是舒服，讓我全身鬆散，更加的想要睡覺，但我還是揮開他的手，強作鎮定的拒絕，「我不要，我要陪著怡然，你要走你先走好了，我一個人完全可以。」
「還在生氣？」驚夔乾脆從身後摟住我的脖頸，臉頰靠著我的臉頰，大手微微用力掰過了我的下巴，「就因為我沒有及時救趙怡然？」
我咬住了嘴唇，沒有回答。其實對於這個，我的氣早就消了，當時太急，所以才會遷怒他的遲遲不出手。
可是冷靜下來想想，驚夔不會忍心讓我傷心的事，所以他絕對會救趙怡然。
或許那個時候，房間里還有除我們之外的其他人在，所以他沒有出手。
我頓了頓，還是沒有忍住好奇的問了句，「你在太平間說的那幾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對象是誰？」
驚夔聞言，輕微一笑，「我還以為你打死也不問，怎麼你很想知道？」我點了點頭，他卻說，「你保證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