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來自鬼的邀請
我和媽媽當即就愣住了,我坦誠最近沒有買過任何東西,媽媽也沒有,可是上面的地址電話乃至收件人都的的確確是我的名字。
但誰會給我寄一個骨灰盒?
而且還是一個很老舊的款式。
無端端的,我想起了那個夢境,背脊有些發冷,我當時只覺得晦氣,直接抱著盒子跑到樓下,將東西扔在了垃圾箱里。
可是第三天下班回家,我再次收到了一個快遞包裹,打開來一看,裡面還是一個骨灰盒,而且款式和昨天被我扔掉的一模一樣。
我照樣扔了,但心裡有些發慌,等到第四天的時候,又收到了第三個。
這次我再也坐不住了,顫抖的打電話給袁野,前前後後把這幾天的事都說了一遍。
袁野在電話里安慰了我,隨後就趕到了我家,媽媽去買菜還沒回來,那個骨灰盒就放在桌子上,鮮紅如血,異常的刺目。
「袁野,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每天都會收到?」
「這是邀請。」
「什麼邀請?」我不解的問,「邀請我做什麼?」
「不是邀請你,是邀請我。」袁野神色不善,隱匿在燈光下,有些隱隱的怒意。「你除了夢中夢到過骨灰盒外,還有什麼地方碰到過?仔細回想,一字不漏的告訴我。」
見他少有的認真,我嚇了一跳,但還是努力的回憶這幾天的點點滴滴,最後想起了那個古怪的老頭子。
「在44號床的那個老爺子,那天我下班前去他的房間,離開的時候他曾問我『你需要骨灰盒嗎』。」
「你當時怎麼回答的?」
「我當時就說不需要。」我撇撇嘴說,「好好的誰會需要那個東西。」
「那就錯不了了。」袁野一聲冷哼,「他一直尋我幫忙,被我否決了,肯定是察覺到你身上我的鬼氣,所以才會對你下手。沒想到下手這麼快。」
我突然想起,那天我去了44號床回來后,袁野對我說的話,扯了扯他的袖子說,「那現在怎麼辦?如果你不答應他的邀請,他是不是就會纏著我不放?」
「很有可能。」
一想起每天都要收到一個骨灰盒,我就全身不自在,抓著袁野的手嘟囔道,「他怎麼那麼變態,要用骨灰盒作為邀請?」
「因為誠意。」袁野把骨灰盒從箱子里拿了起來,隨後打開,我湊過去一看,裡面有東西,「這是骨灰。」
我一顫,有些嫌棄的躲開,袁野倒是無所謂的樣子,蓋上了蓋子。
「人死後,火化便有骨灰,而骨灰都會被放在紀念堂里,代表逝去的人的留下的最後存在。鬼的世界諸多繁雜,其中有一些鬼,會把骨灰當做是最重要的東西,奉獻自己的骨灰,就等同於奉獻自己的把柄,要知道,對於術法高深的術士又或者厲鬼而言,只要單憑骨灰就可以徹底控制一隻鬼。」
「就是和屍骨一樣的作用吧?」
袁野點點頭,我知道有些人雖然死了,卻執念不散,多半是因為屍骨,只要重新安葬他們的屍骨,他們是會選擇離開的。
「所以,那個老爺子是鬼?可護士們好像都看的見他。」
「他不是鬼,但鬼在他的房間里,應該是他的親人,也是這骨灰真正的主人。」
「難道是那個黑色的影子?那你要怎麼辦?答應他還是繼續無視?」
袁野沉默不語,一直盯著那個骨灰盒,眉頭緊蹙,抿緊著唇瓣,看樣子是非常不願意接受那隻鬼的邀請的,但那鬼已經找上了我,雖然造不成傷害,但每天收到一個放著骨灰的骨灰盒,我會崩潰的。
「今晚和我去醫院。」
袁野看來已經是下了決心,晚飯過後,我休息了一會兒就和他一起出門了,媽媽沒問我去哪裡,我也不想讓她擔心。
骨灰盒被袁野收起來了,去醫院的時候也一併待了過去。
說實話,大晚上的來醫院還是挺恐怖的,最主要是住院大樓,冷冷清清的,少了白天的忙碌,四周全部陷入黑暗中。
袁野帶著我避開了護士站的護士,一路走向最東邊的房間,還沒敲門,門就無聲自開了。
袁野一聲冷哼,緊握住我的手,大步走了進去。
房間里亮著幽黃的燈,那個老爺子仍舊坐在窗邊的位置上,戴著老花鏡,手裡拿著一份報紙,見我們將來,僅是微微一笑。
「您來了。」
他竟然用敬語?這點讓我非常好奇,驚夔在冥界的身份該有多高?
袁野不理他,他無奈的笑笑,轉眼面對我,微微一笑,「小姑娘,嚇壞你了,很抱歉,但我沒辦法,才會通過你等到他。」
面對他這樣的客氣,我有些不好表態,只是點了點頭,不吭聲。
「廢話不多說了。」
袁野單手一扔,把手中的骨灰盒扔了過去,老爺子沒動,但骨灰盒卻在他的面前一寸處停下,漂浮在半空中。
我眼神一顫,只見從白色的牆裡伸出一隻黑色的手,穩穩噹噹的接住了骨灰盒,隨後放在了桌子上。
「東西還給你,以後別讓我再發現你們纏著她,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袁野的意思很明白,擺明了不想接受他的邀請,帶著我轉身就要走。
「您別生氣,這麼做是我不好,我也是沒了辦法才會這麼做,如果您肯答應我的請求,我會告訴您,您一直在尋找的那個叫做容沁殭屍的下落。」
原本轉身離開的我,乍一聽到他的話,頓時轉過了身,出口問道,「你知道容沁在哪裡?」
老爺子微笑,卻一句話不說的盯著袁野。
袁野瞪了我一眼,「多事。」
我撅起嘴,表示不滿,「還不是想快點找到她嘛!」
「驚夔大人,您別生她的氣,是我無意中從小鬼的嘴裡知道您在尋找那位殭屍,所以陡然用了這個辦法想要牽制住您,我也清楚您要是想走,誰也攔不住,只是這個容沁的身份有些不簡單,怕是晚一些,就並不好找了。」
得,他這話說的可有趣了,明明是不敢對驚夔如何,一切由他決定,卻偏偏又不痛不癢的拋出了一個繡球,讓驚夔想走又不能走。
我眯著眼盯著這個老頭,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你要我做什麼?」
老爺子聽他這麼一說,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如果可以的話,請這位小姐先出去好嗎?」
我指指自己,「我不能聽?」
他點點頭,袁野也鬆開了我的手,「去門外等我,很快的,別擔心。」
「哦。」
我有些不情願的走了出去,等房門關上后,我貓著腰把耳朵湊上了門,想聽聽他們在講些什麼。
誰知道下一秒房門就被打開了,袁野眯著眼抄著手一臉不善的盯著我,挑了挑眉。
我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噘嘴起身,「好啦,我不聽就是了,我去洗手間。」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有些悶悶不樂,為什麼每次想要偷聽,他都像知道一樣,我表示很不爽。
從洗手間出來,我一邊洗手,一邊捉摸著他們有沒有談完,如果談了一半,我去偷聽,袁野是不是不會顧及我讓我偷聽成功?
「不如去試試?」
我實在是好奇,甩了甩濕噠噠的手,準備再度去偷聽,大搖大擺的往外走,可一出洗手間,我就覺得不太對勁。
走道還是那個走道,牆面還是那個牆面,只是比之前的感覺老舊了很多,掛在牆上的宣傳紙也不見了,光禿禿的,還有很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走道里一片漆黑,只有護士站的地方,亮著幽黃的燈光,紅色的電子鐘掛在走道的上方,定格在「4444」的字數上。
也不知是哪裡的窗戶沒關,寒冷大哥風吹進了我的脖子里,冷的我猛打顫。
我抱了抱手臂,就聽到身後傳來「滴答滴答」的滴水聲,轉過身去,我發現剛才那個洗手的水龍頭,我明明關緊了,可現在卻在不停地滴著水。
水的顏色是暗紅色的,有種停水後來水時,流出的鐵鏽的水,滴答滴答響個不停。
「嘩啦啦」的一聲響,把我嚇了一跳,裡面的洗手間傳來沖水的聲音,可我記得剛才我進去時,裡面兩個蹲位都是空的。
正狐疑著,一抹白色自眼前閃過,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護士從裡面出來,擰開那個漏水的龍頭,洗手。
龍頭下流出的水都是暗紅色的,沾染在她白皙的後背上,非常的刺目。可她卻像完全沒發現一樣,洗完手,順勢往工作服上擦了擦,隨後朝門口走來。
「喂,你的手。」
我和她說話,她卻完全聽不見一樣,從我面前走了出去。
我望了眼洗手間,又看看走道里的黑暗,總覺得十分不對勁,想打電話給袁野,卻發現手機根本沒有信號。
這下我可急了,有種細微的惶恐從腳底蔓延上來,逐漸佔據我的心,讓我一刻也待不住,往外走去。
我一手撐著牆面,一邊往護士站走去,想去問問那個護士。
誰知才走了幾步,我就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一隻冰涼的手從身後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本能的回頭望去,手機的燈光照到了一張慘白的臉。
她微微歪了下頭,露出潔白的牙齒,對我咧嘴一笑,可就是這麼一動,黑色的頭髮拽著頭皮就這麼掉了下來,落在我的腳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