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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魏救趙

  次日晨起,天剛大亮,執劍山莊傳人挑戰天弗門門主一事就傳遍了牢山。各派齊聚玄機台,或是抱拳觀望,或是勾嘴輕笑,或是嗤之以鼻。


  那逍遙派的老穀子左膝微微前躬,右腿向後跨開一小步,雙手插著腰,臉上橫肉擰著,歪嘴邪笑,眼睛不時地斜翻,如同一名羊角風病人。


  “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敢在別人地盤,挑戰人家一門之主,就等著被收拾吧,到時候灰頭土臉,看你們還有臉繼續在人家地盤待下去!”


  蘇梓離特意選了各派齊聚之時發出挑戰,說是初入江湖,難免技癢,這執劍山莊和天弗門刀槍劍戟,彼此較量一下分個高下也好。各派列席,麵麵相覷,均道這宣戰言辭如此犀利,天弗門若然推辭豈非怕了執劍山莊不是,那靳鬆騎虎難下,無奈隻能乖乖允下。


  天弗門門下幾乎所有弟子聚於此,欲待親眼一睹這場比試。


  如此一來,羈押暗室的人手鬆懈許多,待到比試開始之時,顏慕白和紀楚二人拿了酒肉來犒勞那六個守衛,酒過三巡,那幾名弟子便暈了過去。


  “靳門主,請。”蘇梓離扣手施禮後就一個縱身跳上了玄機台。


  玄機台視野寬廣,長寬各五丈有餘,高約不足一丈, 四周皆用粗笨的鐵鏈團團圍住,中間以石獅相串聯。


  蘇綠幻特意選了個距離玄機台最近的位置坐下,她今日著了一襲紅衣,點綴著白色點點梨花瓣,豔麗的紅色倒是襯托的台上這場打鬥更熱幾分。她凝眸掃了一眼台上情形,雙瞳如碧波般輕輕流轉。今日比試,她跟姐姐無論是誰出手都是隻守不攻,成敗不論,時間拖得越久越好。


  突然聽得台上錚錚一聲 ,跟著嗆啷啷掌擊鐵鏈的聲響,隻見那靳鬆一招掌破空縱,使勁全身力氣,疾攻蘇梓離。這二人一個衣袂飄飄,靈動如白狐,另一個手持寶刀,皆無虛招如齜虎。


  這時候台上打鬥已然拆了十幾招,靳鬆眼神漸漸凶狠,手下招式也一招狠過一招,無奈對手嚴密守衛,護住了周身要害,既不迎擊,也不出手,隻一味來回躲避。既然挑戰,可又隻守不攻,靳鬆心道:“難不成這丫頭是在空耗我內力,等到力有待盡才會現出高招?”他越是不解,就越發氣憤,手下也漸漸沒了分寸。


  隻見這二人,直上直下的你追我趕,好不熱鬧!可若論成敗卻也一時分不出個上下。每逢靳鬆刀鋒一到,蘇梓離立刻騰空躍起,飛速的躲避 ,隻見她不停地穿來插去,身法靈動之極,絲毫未給對手較量之機。


  每當有機可乘,靳鬆立刻揮出一刀 ,可蘇梓離輕功不錯,腳一蹬,屏氣飛躲,就是不接對手一招一式。


  眾人眼見蘇梓離如此打法,靳鬆勢難攻入,都竊竊私語道:“好不要臉!這不是虛耗人家內力。”

  “也不盡然,人家一個姑娘家家,這靳門主上來就是這種打法,橫砍斜劈,刀刀狠厲,人家怕了唄!”


  “這執劍山莊擺明了要侮辱這天弗門嘛,自己怕輸,隻守不攻,人家贏了不武,輸了又難看。”


  “一個隻守不攻,一個隻攻不守,有意思呀有意思。”


  台下漸漸由低聲轉入高聲的談論,靳鬆也越發的生氣,堂堂一個門派門主居然被一個丫頭如此耍弄,他日若是傳出江湖當真是讓人無地自容。想到這,靳鬆暗暗將內力凝聚,化作真氣,注於右掌,牙齒咬合,凝神拍出一掌,誰道蘇梓離一個穩穩後騰空躍起,提劍向著台子周圍粗鐵鏈飛去,此掌落空,靳鬆心知她定是借力旋轉,轉換方位。待弄明白蘇梓離的招數,他迅速旋轉身子,舉起滄月寶刀,用盡全身內力,砍出一刀,寶刀撞擊鐵鏈,叮叮當當直響,突然嘩的一聲,整幅粗鏈斷開四散分崩,蘇梓離右手刺出長劍,牢牢抵住鐵鏈串住的石獅這才搖搖晃晃的落在了台上。


  還未站定,隻見靳鬆身子便如一個陀螺一般,轉來轉去,同一時間齊齊砍劈多刀,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二人此刻皆以內力比拚,不多時周身俱升起了絲絲劍氣,正待大家睜大眼睛,預測二人成敗之際,隻聽得當當兩聲刀劍互擊,蘇梓離內力不及,竟被震飛了出去。


  蘇綠幻瞳孔收緊,暗叫一聲:“不好”,提氣而起,接住蘇梓離穩穩當當的落了下來 。


  蘇梓離剛剛站穩,又待再戰。


  “姐姐,可以了。 ”蘇綠幻衝她嘴角一彎,施施然一個燦爛的笑臉。


  蘇梓離長劍入鞘,執劍拱手:“靳門主,果然技藝高超,小女子佩服,今日這一戰,我輸了 。”


  蘇綠幻也微微前傾,一個淺淺的彎腰。


  “恭喜靳門主,今日真是一場精彩的比試呀!”顧英嘴上說著恭喜,嘴角卻兀自勾勒出一個邪魅的弧度,似是恥笑。


  靳鬆聽到這話,臉上肌肉跳了跳,黑了許多。


  在場眾人都看得清楚,蘇梓離這丫頭本就未盡全力,雖說她的武功不及靳鬆,可連打都沒打,靳鬆就算贏,也勝的不那麽名正言順。


  正在這時,隻見兩個麵紅耳赤少年急匆匆跑過來道:“門主,大事不妙,那天陰派女子被一黑衣人救走了。”靳鬆一聽,當下猶如千斤重錘砸頂而下,略微施禮,急切地甩開手向著暗室飛奔過去。


  後麵眾人隨之也是魚貫而入。


  待入了暗室一看,果然門鎖已壞,確然是被利劍斷開,此刻人去室空,手下幾個弟子伏在石桌之上,人人昏睡,喝得葷七八素,東倒西歪,毫無警覺。

  靳鬆之前比武險勝,本就恥笑聲不斷,此刻風波再起,臉色疏忽大變,氣急攻心,三步並作兩步,抓起其中一人胸前的衣衫,另一隻手啪啪啪幾個耳光下去,那人立時清醒過來。


  “究竟發生了何事?”


  “不……不知道呀,我們在跟顏少俠,紀少俠喝酒,之後就不記得了。”


  隻見紀楚繞過眾人抱拳道:“都是我二人不好,今日早上,我師姐二人要與門主較量,我與師哥身起較晚,待的到了大廳,已然人去樓空。本想去玄機台觀戰,途經這裏,看到人手鬆懈,深恐那魅鳳已收到消息前來營救,便想在此守衛,閑來無聊請幾位兄弟喝了些酒,誤了門主的大事,我二人是真的未曾料到那魅鳳武功如此高強,我二人皆不如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室中之人被生生救走,在下還受了她一掌。” 說著,攤開胸前衣衫,隻見赫然一女人掌印貼在前胸,猙獰怖怕。對方內力定然深厚,都過了這麽久那掌印依然鮮紅醒目。


  “是啊,來人武功甚高,我左肩也受了一掌,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想我一介七尺男兒,都疼的幾乎掉出淚來,這鬼魅一派的婆娑掌果然掌掌入肉,痛入骨髓。”顏慕白道。


  蘇家二女在人群之後,遠瞧這兩人一唱一和,心中了然,眼神暗自相交流動,嘴角都掛起了淡淡的微笑。


  眾人聽著此二人解釋,又看著紀楚身上赫然的傷口,都覺得哪裏似有不對,可又無法確切言明。消息的確已經放出,眼前此二人又都有傷在身,絕無虛假,隻能恨恨不平,轉而對這鬼魅天陰罵罵咧咧。


  一時間暗室內叫罵聲,踹桌甩袖,憤慨不斷。


  靳鬆眼睛眯著,靜靜地打量著眼前二人,又看看遠處兩女,後排牙槽幾乎被咬穿,“這幾個狗男女壞我好事,竟然跟這天陰派沆瀣一氣,待我找到證據,看我日後不收拾你們!”他此刻怒縈於胸,麵目猙獰,忽的大腦中跳出那人說的話來:隻要忠誠於他,來日這武林就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握緊雙拳,一腳踢開麵前醉酒熟睡的門衛,轉身走了出去。


  “靳門主盛情,我等實在感激不盡,本應遵您好意多盤桓些時日,然我等已離莊數日,師父他老人家想必也對師姐和師妹十分的想念,還是盡早歸家,好讓二老寬心為好。”紀楚一番孝悌言辭,滿席賓客聞之,無不動容。


  靳鬆聽罷,臉色鐵青,紅著眼睛,心中憤怒沸然,卻又不能當場發作,隻得暗自用力,從牙縫中艱難的擠出幾句道:“既然如此,那靳某人就不挽留了,一路好走,恕不遠送了!”他特意咬住一路好走四個字,聲音有些忿忿不平。


  顏慕白心裏咯噔一跳,這如芒刺在背的感覺真是不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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