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催眠

  我忘了推開裴墨,深陷在裴墨的深黑如同沼澤的眸光中,無法自拔。


  裴墨似乎也微怔,看著我的眸光里,帶著一抹疑惑,眸光流轉間,讓人觸目驚心。


  裴墨沒有推開我,深深地看著我。


  似乎要將我看透。


  「你……」裴墨開口。


  我慌忙起身,知道是自己僭越了。


  現在的裴墨,早就將我忘的一乾二淨,那般的厭惡我……縱然裴墨恢復了記憶,也會恨我吧?


  和裴墨的這樣的接觸,定然會讓他厭惡我吧?

  「抱歉……我、我去給你換冰袋。「


  我慌忙起身,想要躲開裴墨的眼神。


  天知道剛才,我為何那樣鬼使神差,那樣的渴望碰觸到裴墨……


  「站住。」


  裴墨滾燙的手,捉住我的手腕,擰眉看著我。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我一怔,欣喜若狂的看著裴墨:「裴墨,你想起了什麼是不是?」


  裴墨皺眉,神情極為痛苦地捂住腦袋。


  「怎麼了?」


  見裴墨神情不對,我連忙上前問道。


  「頭痛……」


  「是不是因為發燒的緣故,我馬上給你換個冰袋。」


  房間里有冰箱,我在裡面放了好幾個冰袋。


  轉身正要去拿,裴墨握著我的手腕,灼熱的溫度,幾乎要讓我的手腕融化。


  「不是……」他搖著頭,似乎每說一句話都那麼的費勁和痛苦,「只要試圖想起你的事,腦袋就痛。」


  我疑惑:「想到我頭就痛?怎麼回事?」


  裴墨搖頭。


  「那你想想別人呢?看看頭痛不痛?」我想了想,「比如說梁佩茹?」


  裴墨搖頭。


  「裴東海?」


  「……」


  「溫黎?」我小心翼翼地問出這個名字,心跳驀然加快,不知為何,竟然有些緊張。


  裴墨的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搖了搖頭。


  我看到了裴墨那個細微的表情,心口微不可查的一跳。


  「是想不起她的事,還是想起她不會頭痛?」


  「剛才那會兒,我或多或少想起了溫黎的一些事。但是想到她的事,並不會頭痛。」


  我聽罷更加疑惑了。


  當時裴墨很明顯,是把我和溫黎都忘的一乾二淨,這會兒怎麼又想起了溫黎?而且似乎對我的記憶也有復甦的趨勢?


  突然失憶,又突然恢復記憶,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而且只有想起我的事會頭痛,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我還想問些什麼,這時手機簡訊提示音響了,醫生給我發了簡訊,說他到了。


  我正要去開門,沒想到手上卻傳來一股霸道的力道。


  「你去哪兒?」裴墨緊緊握住我的手,一點也沒有撒手的意思。


  「醫生到了。我得去開門,你的情況必須得看看。」


  「醫生?」裴墨皺眉,似乎對醫生略微反感。


  我安撫到:「你放心,這個醫生很可靠,一直都是他給我看病,沒問題的。」


  裴墨挑了挑眉,依然沒有放開我,那雙深邃的眸子深深的看著我。


  我由著裴墨打量,神色坦然。


  半晌,裴墨放開了我。


  我笑了笑,沒多說什麼,前去開門。


  醫生年紀有些大,有個五十多了吧,資歷很老。對中西醫都有研究。


  「病人在哪?」醫生問。


  我將醫生帶到裴墨跟前。


  裴墨看著醫生的神情比較涼薄,看得出他似乎對醫生的態度有些排斥。


  這時候我也照顧不到裴墨的情緒了,趕緊對醫生說:「醫生,你快給他看看,他好像發燒了。」


  「放心,我來了就不會有事……」


  醫生心寬體胖,笑呵呵地安慰我,按部就班地給裴墨測量體溫,又用手電筒差點眼瞳、舌苔的癥狀。


  「咦?」


  醫生忽然古怪地發出一聲。


  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


  「怎麼回事?病情很嚴重么?「


  醫生沒有說話,只是神情古怪地打量著裴墨。


  「先生,能佛伸出右手,讓我把脈確診?」


  裴墨看了我一眼,然後看相醫生,點點頭。


  裴墨緩緩伸出右手。


  醫生把脈的時候,神情特別古怪,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疑惑,一會兒神情凝重,一會兒又舒緩。


  我看的心驚膽戰,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搖著醫生的肩膀問他裴墨的病情到底怎麼回事。


  他這副樣子,真是嚇死人了。


  將近十多分鐘后,醫生這才鬆開裴墨的手腕。


  「醫生……他沒事吧?「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裴墨。生怕醫生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來。


  「死不了。」


  我不由大鬆了口氣,但隨後又覺得醫生這話也太不中聽了吧?什麼叫死不了?

  「我先給你輸液退燒吧。」


  醫生拿出摺疊的輸液架和吊瓶,給裴墨掛上。


  裴墨看著醫生,黑眸犀利深邃:「我的情況,應該不止於此吧?」


  醫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確實。」


  「還有別的問題么?」我看向醫生,忍不住催促,「唉,李先生,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不是我賣關子,而是這問題我治不了。」


  我呼吸一緊。


  裴墨的眸光卻淡然鎮定:「但說無妨。」


  李醫生深深地看著裴墨,神情凝重。


  「你被人催眠了。」


  「而且催眠的有些年頭了。你的精神因為長期的催眠,負荷極大,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什麼,催眠?!」我低呼了一聲擔心不已,很想具體問清楚,但理智告訴我,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李醫生的好。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堅持過來的。依照我的診斷,你至少已經被催眠了七八年,而且你的精神一直在反抗對方的催眠。因此,催眠之人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重新為你催眠一次。你越來越頻繁發作的頭痛,就是因為頻繁催眠,導致精神崩潰的副作用。」


  裴墨很平靜,他的一隻手食指在床的邊緣輕輕敲著。


  這是他思考時候的習慣動作。


  「這麼說,我有時候記憶混亂,也是因為催眠?」


  「應該是這個原因。」


  我想起裴墨之前忘了我和溫黎,這會兒又突然想起了溫黎。想起他經常頭痛,甚至只要一想起與我有關的事,就會頭痛。想起他偏偏忘了我……


  莫非,都是因為有人給裴墨催眠,才讓裴墨忘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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