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漸行漸遠
我狠狠一震,竟然連裴墨都會忌憚的人……
我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卻沒有任何對的上號的人物。
在我印象中,裴墨向來都是高傲冷漠的,甚至連他的父親裴東海的賬都不會買,很少會忌憚別人。
我死死盯著視頻中的那個身影,可是那人看起來似乎十分謹慎。一直都躲在視頻的死角處,雖然會拍到了那人的背影,但是甚至連這人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你看……」莫莉播放了視頻,「這個人大概站了二十秒左右,裴墨一直看著這人。這人走後,裴墨也迅速回過神來,立刻就推開了唐欣。」
我順著莫莉的滑鼠箭頭一看,果真如此。在那個人影離開后,裴墨就迅速推開了唐欣、
「可惜的是,當時我們都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沒有一個人認認真真地看到了最後。真相就是,我們中了唐欣的挑撥之計,誤會了裴墨。」
我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瞅著那個視頻,一遍一遍、反反覆復地播放。
我忍不住自嘲。
我和裴墨之間,真的沒有一點信任呢。他不信任我,我也無法相信他。
我懷疑他對唐欣余情未了,他也在我們之間,築起一道高高的牆,將我擋在牆外,不讓我走進他的內心,和他共同分擔。
莫莉道:「荼蘼,和裴先生好好和解吧,你們這只是一場誤會,千萬不要中了唐欣這種小人的奸計。」
我搖搖頭,我和裴墨之間,本身就有問題。
蒼蠅不釘無縫的蛋,若不是我和裴墨之間本身就有隔閡,又怎麼會三番四次地被唐欣挑釁離間?
回到裴家時,裴墨不在家。
梁佩茹和裴東海正在大打出手。
客廳里一片狼藉,所有能仍在地上的東西,全都給梁佩茹砸的稀巴爛。打眼之下,還以為是遭到小偷洗劫了。
「裴東海,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說你做出這種事兒,對得起我么!你在外面給我玩女人我都睜隻眼閉隻眼了,你竟然玩阿逸的媳婦兒!還給我搞了一個野種!」梁佩茹罵罵咧咧。
「你發什麼瘋?我都跟你說了,是唐欣勾*引我。我也是男人,女人主動勾*引我,怎麼可能控制的住?」裴東海皺著眉,一臉坦然至極的虛偽嘴臉。
「呵?她勾*引你?你丫不是屁顛屁顛地上*了唐欣,她能懷孕?你這個外強中乾的軟蛋,就特么做幾次唐欣能懷孕?!」
我剛好路過客廳,聽到梁佩茹的污言穢語,只覺辣耳至極。
我無法在兩人之間看到夫妻之間的感情,只能看到欲*望和污穢。
「梁佩茹,你還有完沒完?!」
任何男人都不會允許被這樣侮辱,尤其是人到中年的裴東海,對這方面更加敏感。
他抬起手,照著梁佩茹的臉就是一耳光。
梁佩茹被扇得有些懵,忽然眼睛就像憤怒的母牛一般,眼睛通紅的可怕。
她就像是要和梁東海拚命般,憤怒地朝著裴東海撲了過去。兩人就像是市井潑皮一般扭打成一團。
裴東海雖然年紀大了,到底是男人,兩人打的面紅耳赤,血肉模糊,不過總算是裴東海佔上風。
裴東海一耳光將梁佩茹扇到牆角,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抓痕,似乎覺得不解氣,又是一腳狠狠地踹到梁佩茹的肚子上。
這一腳踹的極狠,梁佩茹就像是抽羊癲瘋一般抽搐著,我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
我憎恨男人打女人,尤其是以踹女人腹部這般極為羞辱、侮辱女性的方式。
我胃裡翻江倒海,只覺裴東海這個男人low到了極點。他跟裴墨除了相貌之外,品性上幾乎沒有一點相似。
我不禁再次懷疑,兩人真的是親生父子么?
梁佩茹腹痛如絞,整張臉都因為腹部的痛楚皺成了一團。
「裴東海,我要和你離婚!!」梁佩茹臉色煞白,聲嘶力竭地大喊著,舉著一個花瓶朝著裴東海砸了過來!
裴東海到是躲得快,那個花瓶只是擦著裴東海飛過,卻是向我這個方向砸了過來。、
我根本來不及躲閃,眼看著就要被那個花瓶砸個腦袋開花,這時,有人拉著我的身子,將我拖到了一邊。
「謝謝……」
我感激地抬起頭,卻沒想到,護住我的那人竟然是裴逸。
我愣住了。
裴逸笑了笑:「怎麼?大嫂你好像很驚訝?」
我不漏痕迹地推開裴逸。
那邊梁佩茹見沒有砸中裴東海,更加變本加厲,隨手從地上從地上撿了各種東西,雨點般朝著裴東海招呼了聲而去。
「裴東海!!我們離婚!!我有證據,你是婚姻的過錯方,你等著凈身出戶吧!!」梁佩茹大喊著。
這下,裴東海的臉上總算出現了一絲慌亂的神色。
他走到梁佩茹身邊,竟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地將梁佩茹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你怎麼還較真了?」
「呵,怕了吧?」梁佩茹根本不理會裴東海的虛情假意,狠狠地拍開裴東海的手,「我告訴你,這個婚我們離定了!」
裴東海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空氣中氤氳著一股子陰雨的潮濕味兒,讓人很不好受。
我目睹了這一骯髒的一幕,慢慢地往回走著。
窗外的雨水從玻璃窗上劃過,留下蝸牛般的印記。
我看著窗外的雨幕,忽然覺得,哪怕我什麼都不做,裴家也會自我崩壞吧?
這個家,已經從根上潰爛了。彷彿潰爛的根,包裹在污穢的爛泥之中。
「裴家,很扭曲吧?」
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我轉過頭,看到是裴逸。他站在我身後,與我一般看著窗外,神色有些詭異。
我並不打算跟裴逸這樣的男人聊天談心。雖然時間過去了那麼久,但並沒有久到讓我忘記裴逸是個什麼樣的人。
或許,用人來形容他,真是太抬舉他了。他是魔鬼。
「林荼蘼,你覺得我也很扭曲是不是?」
我腳步微微一頓,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叫我名字,讓我有種非常古怪的違和感。
因為裴逸更多的時候是陰陽怪氣地叫我大嫂,或是故作親密的叫我荼蘼。
「你想說什麼?」
我轉過頭,便看到向來玩世不恭的裴逸臉上揚起一抹詭異的自嘲:「你說,生活在裴家的人,誰不會扭曲呢?都會瘋掉吧?」
我定定地看著他:「所以……你覺得自己瘋了么?」
裴逸走了過來,定定地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林荼蘼,既然你回來了,你便替我做個見證人好了。我要裴家的每一個人都墮入地獄。大家一起在地獄里狂歡,你說多好?」
他還笑著,可我卻覺得他眼中有種某種瘋狂的扭曲。
「你想做什麼?」我警惕地看著裴逸。
「首先……」裴逸頓了頓,「我要毀了裴墨。」
我頓住,不可思議地盯著裴逸,「你瘋了么?」
「是呵,裴家的所有的人都瘋了。大哥憑什麼還能保持清醒?出淤泥而不染?別開玩笑了!我要親手除掉裴家這個異類。」
他笑的宛如翩翩佳公子,眼中卻流出著猙獰,讓我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你……拭目以待。」
裴逸走後,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無力地靠在牆壁上。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背心裡全是冷汗。
裴逸他想做什麼?
我回到房間。
裴家的隔音效果很好,一回到房間,我就聽不到梁佩茹和裴東海的爭吵聲了。
當天晚上,裴墨沒有回來。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一股子寒氣涼透四肢,總覺得被子像是一塊鐵,怎麼也睡不熱。
我拿起手機想要給裴墨發一條信息,問問他現在在做什麼。
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段話反反覆復地刪改。我嘆了口氣,還是把糾結了半晌打出來的一段話給刪掉了。
我想,也許我和裴墨都該冷靜一下。
我們都不相信對方,也許跟我們走的太快有關係吧。我們不想尋常的情侶一般,熱戀、爭吵、原諒,相互了解之後才走入婚姻的殿堂。
也許,我們都應該冷一冷吧。
我放下了手機,直接選擇了關機。
直到第二天下午,裴墨才滿臉疲憊的回來。
我知道他很忙,那兩個民工的帶來的負面影響還沒有解決,還有平時裴家的各種煩心事兒……
我和裴墨的目光不經意地交匯,我的心猛地一疼,下意識要掩飾自己的脆弱,倉皇地扭過頭。
而裴墨也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
沉默,在我們之間滋長。
我和裴墨擦肩而過,就像陌生人一般,一句話,一個回首,一個眼神都顯得多餘。
直到我走出裴家,裴墨始終什麼也沒說。
他……就不願向我解釋一下么?
我特別的難受,感覺想哭。我希望他能告訴我,他不愛唐欣,他幫助唐欣只是因為內疚。
哪怕只是一個解釋的理由,一個借口,一會讓我心裡好受很多……
然而,他只是沉默。
這該死的沉默……我狠狠地揪住自己難以呼吸的胸口,裴墨就這麼不在乎我的感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