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回到裴家
我心裡很震撼,甚至無法用語言來描繪這種心靈的顫動。
我慶幸著,能和這個男人,此時此刻,看著這樣一片日出。
我把頭輕輕地靠在裴墨的肩膀,裴墨也環過我的肩膀,將我摟在懷中。
這一刻,我多麼希望時光的沙漏永遠定格在這一刻,或者時間的腳步,都走的更慢一些,更慢一些……
讓這一刻的溫存,能夠在一起更久一點……
太陽慢慢地從山谷,攀上了山頂。
燦爛的陽光,穿破的山頂的霧氣山嵐,折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我倚著裴墨的肩膀,默默地記下了這過分美麗的一幕。
直到很多年以後,我依然記得,那一天的山頂的臘梅花香、流光溢彩的日出、溫柔的山嵐、以及那個男人乾淨的味道和厚實的肩膀。
哪怕那個男人,後來給了我太多的傷痛,我依然清晰記得那天的美好。
太陽會升起,時光的沙漏永遠不會偏愛我們,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我們依依不捨地告別了日出,彼此在眼中看到了不舍。
我們離開了山頂,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時光的齒輪從不偏愛,我們正在慢慢地駛向一個悲傷痛苦的旋渦。
我們去民宿裡面收拾了東西,結了賬,一起下了山。
「我很開心。」下山時,我說。
裴墨微微一怔。
因為我很少主動表達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我再次回到了江城之後。
「裴墨,我好開心。今天是我回江城以來,最開心的一天。」我揚起頭,看著裴墨的臉,認真的說。
「我也很開心。」裴墨深深地看著我,他墨黑色的眸底,沉澱著金色的陽光,看起來更加的深邃。
「今天是我出生以來,第二快樂的一天。」
「那最快樂的是哪天?」我問。
「和你……結婚的那一日。」
我愣住,彷彿久久失語。
裴墨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我們該下山了。」
我跟著裴墨下了山。
西子開著車停在山下,放*縱了一晚上,終究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車子慢慢開往裴家。
我心中難免有一些怯然。一旦回到裴家,我又回到了那個勾心鬥角、沒有人情味兒、充滿算計的地方。
裴墨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心情,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想回裴家?」
我搖搖頭。
當初我選擇和裴墨復婚的時候,就想著要回家查我媽和孩子去世的真相。我並不想逃避回到裴家。只是……有點累了。
「有我在。不會有事的。」裴墨緊緊捏了捏我的手。
我點點頭,沒再說話。
回到裴家后,裴東海和梁佩茹見到我們,似乎並不驚訝。
裴東海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回來就,以後好好做生意,不要再做不著三四的事兒了。」
這會兒裴東海倒是挺像一個威嚴的長輩,叮囑著自己的孩子,不怒自威。
可是我卻比什麼人都清楚,這個男人對自己孩子,至少對裴墨,沒有半點親情。
在裴墨被拘留、鼎鑫最難熬的那段時間,他非但沒有半年多點幫忙,甚至還想要吞併鼎鑫。
「謝謝爸。」裴墨也沒有戳穿裴東海的虛偽,也是淡然地應了一聲。
「阿墨,知道你今天要回來,我特地吩咐李嬸兒給做了一桌子你喜歡吃的菜,給你接風洗塵。你這段時間受苦了,咱們一家人好難得在一起吃一頓飯。」
梁佩茹又擺出她那一副慈母的模樣,親切地過來套近乎。她正想要拉著裴墨的手,以示更加親近,裴墨卻不露痕迹地避開了。
「謝謝。」裴墨只淡淡的說了兩個字,聲音不冷不淡,卻又彷彿帶著股與生俱來的傲氣。
我看到梁佩茹的表情僵了僵,不過很快又恢復了一派和藹慈祥的神色。她轉過身來拉住我的手:「荼蘼,你也會來了。這些日子你們小夫妻倆都受苦了,快些進來吧。」
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梁佩茹,她早就恨的我牙痒痒,我們甚至好幾次撕破了臉皮,然而她依然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在我面前扮演著慈母的角色。
我感覺這個世界欠梁佩茹一個奧斯卡最佳女演員。
梁佩茹十分熱切地領著我和裴墨進了客廳。
客廳里,我看到了裴逸和唐欣。
唐欣看起來瘦了不少,雖然是在孕期,但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頰甚至都凹陷進去,整個人都瘦脫了形。
唐欣看到我和裴墨一起出現,眼神猛的變的尖銳起來。看著我的眼神里,透著一股子憤恨。
我挽著裴墨的手,沖唐欣微微一笑。
唐欣氣的全身發抖,眼睛死死瞪著我,幾乎快要噴出火來了。
李嬸兒已經做好了飯,大家坐在餐桌前吃飯。
明明之前經歷了那麼多的齟齬,這會兒卻真的像一家人般,和和睦睦地在坐在一起吃飯。
吃完了飯,李嬸兒去廚房收拾東西。
「阿墨,你過來,我跟你說些事兒。」裴東海喊住了裴墨,兩人去了書房。
客廳里只有我、裴逸、唐欣三人。
我並不想和這幾人待在一起,也起身往房間偶去。這時裴逸起身走到我身邊,低聲說:「大嫂,沒想到你本事還挺大,沒有那份證據,依然能將大哥救出來。」
我瞥了裴逸一眼,冷笑道:「拖你的福。」
我知道裴逸是想試探我,他想知道是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幫了我。我自然不會傻乎乎地告訴他,只隨便說了幾句話把他敷衍了。
我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李嬸兒在我房門前。李嬸兒一看到我,四下看了一下,確定無人後,才走到我身邊悄聲說:「林小姐,之前你讓我打聽的事兒,我有眉目了?」
「哦?」
我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微微一動。
當時我讓李嬸兒去打聽那個證據放在哪兒。那個證據在我看來是救裴墨的唯一希望。
現在裴墨已經無罪釋放,但是在我看來,這個證據還是很有必要。
那兩個民工的自殺,給鼎鑫帶來了極大的負面影響。如果能證明兩個民工原本就是殺人犯,相信對鼎鑫的聲譽也有一定的改善。
更何況我也同情謝花,不忍看到她的丈夫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你確定?」我問。
「不是很確定。但又一次我在打掃時,無意中看到二少爺在書房看一份文件。然後很隱蔽地將那份文件藏在了書房。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您要找到的東西。」
我點點頭,不管是不是,我去找來看一看就知道了。
「具體放在書房哪兒?」
「好像就是夾在書房的架子里,但是具體在哪個架子我就不清楚了。您知道的,書房一直都是裴夫人在打掃,我平時都不能進去。我在門口多看幾眼都會讓裴夫人不高興。」
我點點頭:「麻煩你了,李嬸兒。」
「沒事兒,沒事兒。」李嬸兒擺擺手,「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我回到了房間,坐在卧室的小沙發上,腦子裡想著剛才李嬸兒給我說的事兒。
不管裴逸藏在書房裡的文件是不是,還是先去找找看為好。
我給西子發了條簡訊,告訴她晚上和我一起去書房,讓她準備一下。具體什麼時間,我會通知她。
沒過多久,裴墨便回到了房間。
「爸他跟你說了啥?」
「說公司里的那點事兒。」裴墨淡然地說了句,不怎麼上心的模樣。
他走到我身邊坐下,很自然地就把我摟在他懷裡。
我靠在他懷裡,仰起頭看著裴墨:「爸還惦記著東郊的拿塊地?」
裴墨笑了笑:「那倒沒有。他只是覺得我一個人撐起一個公司太累了,想讓裴逸來公司幫我。」
我一怔,當時裴墨出事兒后,裴東海也來找過我,想要把裴逸插*進公司裡面。
這不僅只是想要東郊那塊樓盤,是想把鼎鑫整個都掌握在手中。
我感覺特別的心寒,裴墨苦心經營了十年,才有今天的產業。而裴東海這個做老子的,明明家大業大,還要盯著兒子的產業,還想把兒子的產業也吞併。
「你沒答應吧?」
「沒有。」裴墨笑了笑,「要是以前還能讓裴逸進來,但是現在鼎鑫正值多事之秋,經不起任何的動搖了。」
我點點頭。讓裴逸進公司,無異於抓只老鼠咬布袋。
「鼎鑫現在事兒太多了。雖然已經證明了工程質量合格,但是鼎鑫的信譽還是受到了衝擊。鼎鑫要想重新振作,要走很長很長的路……」我滿腹愁緒。
要把口碑做起來很難,需要長時間的積累。但是要摧毀口碑卻很容易。
「瞧你愁的。」裴墨使勁兒捏了捏我的鼻頭,「我都沒愁成你這樣。」
「我這是擔心你。」
「別瞎操心了。你以後就放寬了心,好好地享受生活。這些累活兒臟活兒,都由我來做。」
我還想說些什麼,裴墨卻打斷了我:「咱們好不容易在一起,別老說這些糟心的事兒,」
晚上,裴墨非要我枕著他胳膊睡覺。我怕把他胳膊枕麻了,他卻笑笑說:「因為是你,沒事兒。」
久違地躺在裴墨的懷中,那種溫馨、厚實、寬闊的溫暖將我包圍。我竟有些貪戀裴墨這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