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他們什麼都沒對我做
可我彷彿感覺不到,全身上下都叫囂著的疼痛。心裡難受的快要窒息了。
我一動不動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想起剛才的那個夢。
我可憐的孩子,是我福薄,跟寶寶無緣。
自從懷了這個孩子后,我一直都在受傷,先是斷腿住院,現在又是受傷住院,寶寶在我的肚子里,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每天都在擔驚受怕。
都是媽媽不好,媽媽沒用,讓你吃那麼多苦,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眼淚無聲地順著眼角流下。
自從爸爸去世后,我很久都沒有感受過這樣剜心之痛了,就連每一次呼吸,都覺得胸口一陣鈍痛。
「抱歉,我來晚了。」裴墨心疼地替我擦去眼角的淚,「是我害你受苦了。」
我沒說話,就像是一具掏去靈魂的空殼。
「你放心,救回了你之後,我就已經報了案。那幾個綁架犯都在追捕之中,很快就能追捕到案了。」
裴墨在說什麼,我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我並不想關心那幾個人渣。
我恨他們,可我更恨那個背後的主謀者。
那幾個人渣當時已經有了收手的意思,是那個幕後的主謀者,他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不知道威脅了什麼,才讓這些人渣們改變了想法。
我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裴墨,我們的孩子呢的?」
裴墨愣住了,他久久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苦笑了一聲,笑的那麼冰涼單薄:「沒關係,你給我說實話吧,我承受的住。」
裴墨頓了頓說:「孩子保住了。你不用擔心。」
我感覺唇邊冰涼的弧度又擴大了幾分。
「裴墨,你不用編謊話來騙我,我只想知道真正的情況。你放心,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裴墨苦笑了一下,伸手過來捋了捋我額角的亂髮。
「我就真的這麼不值得你相信?這種事,就算騙得了你一時,又怎麼騙的了你一世?」
我身體猛地一頓,就像久久徘徊在絕望黑夜裡的人,終於看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我猛地轉過頭,一瞬不瞬地盯著裴墨:「真的?」
「真的。孩子保住了。當時孩子的情況的確挺危險的,差點流產。不過好在送的及時,進行了保胎治療。孩子總算是保住了。不過經此一役,就要加倍小心了,因為孩子流產的可能性變大了。」
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我的心情了,就像是一個窮瘋了的窮光蛋,忽然被告知中了五百萬,那種狂喜、僥倖、感恩……
此時,我把所知道的神,都感謝了一遍。最後單獨感謝了我爸。
我想,一定是我爸爸在天之靈保護著我和寶寶,才能讓寶寶化險為夷……
興許是因為得知孩子還在,我一直壓抑的心情,得到了放鬆。我靠在裴墨的懷裡,放肆地放聲大哭……
裴墨把我摟在懷中。甚至沒有說多餘的話,只是這樣簡簡單單地抱著我。
這樣就夠了。
在我無助難過的時候,有一個能夠停靠的港灣,能夠讓我放生哭泣的肩膀。
如此便已足夠,我所求不多。
等我哭夠之後,便覺得所有的負面情緒,已經一掃而空,我的心又重新回到了一空瓶子的狀態。
畢竟我還懷著寶寶,我不能讓自己在委屈負面的情緒里待太久,以免影響到寶寶。
「對了,綁架我的那幾個人,都是什麼來頭?」我問道。
裴墨溫柔地替我擦著眼角殘餘的淚痕,解釋道:「這幾個人,似乎都是本地的地痞流氓,沒有正經工作,基本都有前科。」
「這麼說,你們懷疑這只是一場普通的綁架案?」
裴墨深黑色的眸子,緊緊地看著我:「你在想什麼?」
我把被綁架時發生的事兒,都給裴墨說了一遍。
「我懷疑,這件事,是有人在幕後指使。而且這個幕後黑手,和我們還挺熟。你心中有沒有對的上號的人?」
其實,我懷疑這個人是唐欣。
我睡著的時候,聽得到的那個聲音,雖然很模糊,但是有一點我很清楚。
那個聲音很尖銳,是個女人。
和我有仇的女人,我只想到陳敏敏和唐欣。陳敏敏就是一個慣三,能翻起多大的浪?念大學的時候,為了買個包,甚至去做裸*貸。我不認為,一個陳敏敏有能力僱人綁架我,威脅那些地痞流氓讓我身敗名裂。
而唐欣……
我對唐欣的家世並不了解,但好歹她現在也是裴家的二少奶奶,不管是財力還是勢力,她應該都有這個條件。
我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裴墨,。
我知道,裴墨一定清楚,我在懷疑唐欣。
裴墨低頭沉吟了片刻,說:「你想太多了,警察已經查過很多次了,這只是一次普通綁架案。總之,不管這個案子,有沒有幕後指使者,你現在是個孕婦,最重要的是要養好身子,不要想太多了。」
聽著裴墨的話,我心裡不禁又是一陣苦笑。
我到底在期盼什麼呢?
那一瞬間,我多麼希望,裴墨說出點別的什麼,不管是什麼都好,都會讓我心裡好受一些。
然而,他還是選擇了維護唐欣。
哪怕唐欣的嫌疑,分明擺在了第一位。
裴墨呀裴墨,你到底是有多愛唐欣。以至於明明被這個女人背叛,以至於這個女人一次次傷害你的妻兒,你依然選擇維護她,選擇傷害我?
我搖了搖頭,不想再和裴墨繼續談下去了。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裴墨大概也看出了我臉色不善,不過他終究沒有在多說什麼。
「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我在走廊上等你,有什麼事兒,你叫我就行了。」
多麼溫柔的男人啊。
我忍不住感嘆。之前我斷腿住院的時候,這個男人也是,就是走廊上坐著,整晚整夜地守著我。
我想,裴墨也未必對我無情。也許他也有那麼一點點愛我。
只是,他更愛唐欣,那個女人永遠在他心裡留有一襲之地。
而我,終究比不過唐欣。
想著,我的心更冷,像是鋪了一層冰霜。
「不用了,把李阿姨叫來就行了。」我冷冷地拒絕了。
「李阿姨耳朵不太好,有時候半夜你叫她,她聽不見。」
「不用!」我提高了一點聲音,用特別冷硬的態度拒絕,「之前我斷腿的時候,也一直都是李阿姨在照顧我,我習慣了。換做是你,我反而不習慣。」
我那一句斷腿,讓裴墨神情微微一暗。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說:「……那隨你吧。」
裴墨走了。
我的心裡忽然被寂寞佔據。就像一座空洞的城,怎麼也填不滿。
也許女人就是這樣的矛盾體。嘴上說不想見到這個男人,心裡卻依然貪戀著這個男人的溫暖。念著這個男人能回過頭,緊緊地抱著自己。
我在醫院裡住了將近半個月,就嚷嚷著要出院了。
雖然裴墨的意思是,讓我在醫院裡多住一會兒。可我一聞到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妊娠反應就會加重,每天早上吐的稀里嘩啦。
沒辦法,裴墨只能給我辦出院手續,讓我早些出院。
正如我所料,那些地痞流氓,追捕了將近一個月,也沒有被抓到。
我想起之前那個男人說過,對方早就給他們準備好了退路。
果然,做的一乾二淨。
這天,我跟裴墨回到主宅吃飯。
裴逸一大早就去了外省出差。
我覺得阿姨跟叔叔眼神,都有些古怪,瞟了我肚子好幾眼。
唐欣看我的目光,也帶著一種奇怪的興奮,像是等著看什麼好戲。
李阿姨在廚房做飯,阿姨看著我的肚子,我感覺她的眼神里,透著股鑽骨頭的冷意。
「幾個月了?」
「快四個月了。」我老老實實回答。
「孕吐反應明顯么?」
「還好……」
阿姨每句都好像是在關心我,可總讓我覺得莫名的膽寒。
這時,一旁的叔叔開口了:「小林,你之前被綁架,沒有被人做什麼吧?」
叔叔的語氣非常凝重,我心裡猛地一咯噔,下意識看了看裴墨。
裴墨皺著眉,也沒說話,像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他們什麼都沒對我做。」我搖頭。
「哼。」叔叔神情更加冷峻,「你還撒謊,我聽到人說,阿墨帶著人一起去救你的時候,你衣衫不整!」
我感覺難受的緊,一瞬間,臉因為羞辱和憤怒而變得通紅。
那次的事情,對於我來說,是一次無法揮去的噩夢。
我甚至都不敢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情,有時候午夜夢回,被綁架的一幕幕再現在我夢中,都會讓我害怕的發抖。
叔叔雖然不是我的血親,可因為我和裴墨結婚,我已經把叔叔阿姨們當做是我的親人了。我沒想到,我的親人們會這樣殘忍地揭開我的傷疤。
「他們是想對我做什麼,但是什麼都沒做成……」我強忍著難堪和屈辱。
「小林啊,不是我們嫌棄你,只是我們林家是一個在乎聲譽的大家族。由不得這樣不潔的媳婦兒。你的聲譽現在也不好,待在裴家你也不舒坦。你聽阿姨一句勸,打掉這個孩子,離開裴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