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血腥的布條

  我感覺裴墨的目光,似乎一直緊盯著我的后脖子處。


  他發現那個吻痕了么?

  我心裡特別的緊張,裴墨低下頭,看著我的看目光里,帶著詢問。


  「荼蘼,你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一怔,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裴墨到底看到那個吻痕了么?

  裴墨見我一直發愣不做聲,再一次問道:「怎麼一直不說話?」


  我這才確定,原來裴墨沒有看到那個吻痕。


  我整個人猶如死裡逃生,深深地吸了口氣。我低垂下眼眸,不敢看裴墨:「對不起,我今天有點累了,沒有那種想法……」


  裴墨微微一怔。


  我頭埋得更低了:「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裴墨問。


  「我沒有盡一個做妻子的義務。」我嘴裡蔓延著一股苦澀的味道。


  裴墨談了口氣,摸了摸我的腦袋:「是我的錯,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明知你已經很累了,還要強迫你。」


  「沒有……」


  我搖著頭,裴墨越是對我好,越是體貼入微,就越發地讓我覺得難受。


  「早點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


  裴墨沒有再碰我,溫柔地將我摟在我懷中。


  躺在裴墨的懷中,我卻陷入了另一種恐懼,生怕明兒一早裴逸就將這事兒給都漏出來,整夜都無法入眠。


  第二天,我看到裴逸,裴逸就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般跟我打招呼,似乎並沒有要把那件事兒抖出來的打算。


  得知裴逸和唐欣,馬上就要啟程去馬爾地夫旅遊,我壓在心裡的大石,總算落地了。


  至少一段時間內,不用看到裴逸了。


  叔叔和裴墨說,因為昨晚裴逸的婚禮鬧得很大,丟了裴家的臉面,甚至連媒體都聽到了風聲。裴家花了不少錢,才把這事兒給壓了下去。因此,希望我跟裴墨不要辦婚禮了。一切從簡。


  「爸,我承諾過荼蘼要給她最好的。無論如何,這個婚禮不能不辦。」裴墨寸步不讓。


  「你這個逆子!我什麼時候讓你不辦了,我是讓你一切從簡,從簡你不知道么?」叔叔氣得夠嗆。


  「爸,這件事兒無論如何都不會退讓。」


  我見叔叔和裴墨的關係好不容易緩和,這會兒又要因為我的事兒鬧翻臉,心裡特別難受,就扯了扯裴墨的衣袖。


  「老公,我們的婚禮簡單一些沒啥的。」


  雖然多少都會有些落寞,可我真不想看到裴墨和叔叔父子反目。


  「你看,小林都答應了。」叔叔連忙道。


  「爸,別說了。婚禮我早已安排好了。這會改也來不及了。」


  裴墨很堅持,叔叔被裴墨氣的夠嗆,嘴裡一直罵罵咧咧,罵裴墨是不孝子。


  雖然公公和阿姨都反對我們在這個風頭浪尖大辦婚禮,但裴墨還是堅持,要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婚禮。


  嘴上雖然怨著裴墨鋪張浪費,但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莫莉說我成天就像掉進了蜜罐子,就差沒齁死在裡面了。


  我和裴墨的婚禮,定在當地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我和裴墨的婚禮,只邀請了裴家的一些世交和生意上的夥伴,沒有邀請任何記者。


  我穿的是自己設計的婚紗,淡藍色的夢幻婚紗,上面刺繡著精美的海棠,一眼望去就十分打眼。


  我在休息室里,換上了自己設計的婚紗。莫莉的嘴巴都變成了O形,壞笑著道:「荼蘼,我看你今天是打算迷死裴總啦。裴總看到你這麼美,還不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我看裴總今天鐵定要被你榨乾。」


  「你說些什麼啊。」我一張老臉通紅,恨不得去堵上莫莉的嘴,心裡卻不由想到了我和裴墨天雷地火的那一夜,竟然有些期待。


  不管我和裴墨是為了什麼才會結婚。此刻,能和這個男人走進殿堂,交換戒指,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


  「你就口是心非吧你。幸福兩個字,都快寫到臉上了,生怕別人看不見。」莫莉翻了個白眼,無情地將我拆穿。


  我臉上有些掛不住,就佯裝抬手要打莫莉,莫莉連忙躲開。我們倆在休息室里鬧做一團,這時,有個服務員走了進來,遞了一個包裹給我。


  「林小姐,有人讓我將這個包裹交給你。」


  我和莫莉面面相覷,莫莉笑道:「肯定是裴總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他表面冷冰冰的,私底下這麼悶騷,哈哈。」


  我笑了笑,也以為是裴墨給我的驚喜,可我拆開包裹,就聞到一股腥臭味兒撲面而來,當我看到裡面的東西時,忍不住驚叫一聲,將包裹摔在地上。


  包裹里,是一塊腥臭的、染血的布條。


  布條皺巴巴的,看起來有好一段時間了,上面的血跡已經發黑、發臭,散發著陣陣難聞的氣味。


  「這是誰這麼不要臉,明知道你結婚,還把姨媽血布條給你寄過來。這麼是沖你霉頭嗎?」莫莉皺著眉。


  我的臉色也很不好,我甚至不敢看那塊染血的布條,只要一看到上面的血跡,我的心就砰砰直跳,總感覺那塊布條十分的不祥。


  送包裹進來的服務員也嚇壞了,她呆在那兒好一會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后,忙給我道歉:「林小姐,實在對不起,我不知道裡面是這個……」


  我看著她臉上誠惶誠恐的表情,難免有些心酸。來五星酒店的都是非富則貴,她一個小小服務員根本得罪不起。我爸去世后,我也經歷很長一段時間看別人臉色的日子,聲音不免放緩了些:「你別擔心,我知道這件事和你無關。你知道把這個包裹交給你的人,長什麼樣么?」


  服務員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只是嘴唇還在發白:「他長相挺普通的,穿著快遞員的衣服,看樣子只是個普通的快遞員。」


  看來,這個包裹的主人,並沒有親自送上門,而是委託了快遞。


  我戴上一次性的手套,屏住呼吸,翻開包裹的包裝,上面貼著一張快遞單。


  可惜的是,這張快遞單上,只填寫了我的姓名地址,並沒有寫主人的任何信息。


  不知為何,我的心裡,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總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兒。


  「荼蘼,你別多想了,我看應該就是個普通的惡作劇罷了。」莫莉見我臉色不太好,安慰道,「我看,應該是某個女人,眼紅你嫁給了裴總這種鑽石王老五,故意把……這種噁心玩意兒寄給你,想膈應你。你若是往心裡去了,就上了他們的當了。」


  我不想讓莫莉擔心,就點頭說我知道了,心裡總覺得蒙上了一層陰影。


  服務員見我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再三道謝后,把地上那個滲人的布條拿了出去。


  婚禮很快就開始了,莫莉陪著我,一起出了休息室。


  裴墨在門外等著我。


  他穿著我給他設計的禮服,深藍色的西裝,不僅勾勒出他挺拔高大的身軀,還有一種迷人的時尚感,襯顯得他氣質優雅冷峻。


  我看到裴墨的一刻,心中的陰影頓時煙消雲散。今天是我和裴墨大婚的日子,我何必要為那些不必要的事兒煩心?

  裴墨看著我的目光,從未有過的滾燙和專註,他的目光太過灼熱,我甚至不敢直視。


  我把手遞到裴墨手裡,他緊緊握著,像是要把我攥牢一般,我聽見裴墨低啞著嗓音說:「有些不想結婚了。」


  我心一沉,忍住心裡的泛酸的滋味兒,裝作漫不經心地問:「為什麼?」


  然後我就聽到裴墨在我耳邊輕笑,唇角貼著我的耳畔,低聲說:「因為我會嫉妒所有看到你的男人。」


  我的心,就好像打了一劑興奮針,一個勁兒開始亂跳。他貼著我耳鬢的氣息,溫熱的氣息,將我的耳根子燒成一鍋粥,我感覺自己有點窒息了。


  有人說,女人是聽覺動物,就喜歡聽甜言蜜語。我不信,因為以前何子辰說過很多山盟海誓,我雖然也開心,但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打從心眼兒里。


  裴墨平時冷言冷語,不是個喜歡說甜言蜜語的。可這樣冷漠的人,偶爾一句漫不經心的話,卻能讓我溺水在這桃花潭水之中。


  裴墨牽著我的手,在司儀的祝福聲中,走到了台上。


  我和裴墨走到公公和婆婆的跟前跪下,禮儀小姐端了兩杯茶水過來。


  司儀說奉兒媳婦茶,我把茶水遞到公公跟前,公公沒接,冷著一張臉,連看也不看我。


  現在的氣氛有些凝滯,我知道公公是在給我下馬威,就一直這麼跪著,雙手將茶杯舉過頭頂,手臂發軟也不敢有所懈怠。


  「爸。」裴墨皺眉,輕聲喊了一聲。


  我知道,裴墨是示意,公公這樣刁難兒媳,掃了兒媳婦的臉面是小,關鍵是還會壞了裴家的名聲,不管怎麼看都是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公公裴東海自然也知道這個理兒,他不過是想小小的給我一個下馬威罷了,不會真拿我怎麼樣。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在乎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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