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想參加，興許媽媽能看到我
「別忘了把資金轉到研究所的賬戶上，我回趟老宅。」
五年前，唐寧受到那麼大的傷害，這次回來，肯定只為復仇。
網上關於樂晨的事，是從他這個幾乎遠離塵世，很少關注顧家事情的人口中說出來的。她若是找上門，只能說明，離開一年，她的道行還太淺，回來還是逃脫不了被蹂躪的命運，趕緊打哪來回哪去吧。
這一年來，顧雲琛為了照顧樂晨，尋找唐寧付出多少，顧雲恆是看在眼中的。打擊他的話，顧雲恆無法說出口。
他拍了拍顧雲琛的肩膀，拿過大班椅後面的外套搭到胳膊上。
「保持你的電話二十四小時暢通，一有唐寧的消息，立刻通知我。」顧雲琛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電腦屏幕，突然他指尖一頓，「你回老宅做什麼？」
顧雲恆性子冷，不喜歡應酬，討厭熱鬧喧囂的地方，老宅人多，就算不說話，不斷走動的腳步聲也讓他覺得難以容忍。
加上年齡年復一年的增加，顧家的長輩們都開關心他的終身大事，每次見面難免都會多問上幾句，聽得顧雲恆心煩。
這些年，除了老爺子下了死命令，他從不踏足顧家。如今老爺子話都說不利索，想命令也說不出來。
聽到顧雲恆主動提出回老家，顧雲琛很是驚訝。
「我去看看老爺子被你們氣死了沒有，沒死的話，我就先守著他，儘儘孝道，省的以後留下什麼遺憾。」
「大哥，謝謝。」
老爺子病情加重，很大原因是有人在老爺子面前多嘴，說出顧雲琛和唐寧離婚的事。
為了讓老爺子安心養病，顧雲琛不顧三房的反對，辭掉了老管家，專門找了衷心護主又有些身手的人服侍老爺子。
但就算是守的再嚴實，也有防不勝防蒼蠅蚊子飛進去。若是婚禮上的不實言論傳到老爺子的耳中，把老爺子氣出個好歹來，他就算會萬死也難辭其咎。
「別把我想的那麼偉大，我去照看老爺子又不是為了你。想想這些年，我總是用顧氏的錢，卻從來沒盡過一天孝心，我心裡過不去。」
辦公室內安靜了一會，又響起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
顧雲琛把剛剛再次被他恢復的帖子最小化，登錄上唐寧以前的郵箱，qq，麗人工作室以前的工作賬號，微博等等查看，都沒有發現除他之外，在陶城或者是在其他地方登錄記錄。
顧雲琛不死心的進入向顏和孟青的社交賬號，仔細查看記錄也並未發現唐寧跟她們聯繫的蛛絲馬跡。他疲憊揉了揉眉心，唐寧你在哪，我找了你一年，以為你只要知道你安好就行。
可當你真的出現在我的眼前時，我才發現，我是那麼的想見你，想到發瘋。
但我又不敢大張旗鼓找你，你可知道我此時心裡承受著怎樣的煎熬？
嗡嗡嗡……
桌上的手機響起，今天下午是他陪樂晨復健的時間。顧雲琛嗽了嗽嗓子，按下接聽。
叮叮叮，電話那頭響起三聲敲擊聲，顧雲琛薄唇輕輕彎了下，顧雲琛凌厲的眉眼間，柔和幾許。
「爸爸沒忘，十五分鐘后回家接你。」
一年前，顧雲琛就搬回了伊山水岸，研究室離那裡並不遠。
顧雲琛回到家時，樂晨正在跟他劉老師視頻。顧雲琛輕揉了下，他剛剛長出的一兩厘米的頭髮，將他抱進懷中，主動跟劉老師打了聲招呼。
唐寧的離開，確實對樂晨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後來在顧雲琛悉心的陪伴和劉老師的開解下，逐漸恢復。
「顧少下個星期，電視台要來我們學校拍攝一部關於關愛聾啞兒童的記錄片。我們學校的要求是，學生自願出鏡。而且還會安排學生接受媒體採訪，電視台還會跟蹤報道孩子們的生活和復健過程。電視台還有意為人氣學生開通官方直播，當然這個是后話。請問你願意讓樂晨曝光在鏡頭下嗎？」
如果這事放在以前，顧雲琛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但現在顧雲琛沉吟下，「等我考慮好，會通知你。」
「出鏡是不是就可以上電視？」
電梯中，樂晨忽閃著一雙大眼，希冀的看著顧雲琛。
「嗯，樂晨不想？」
「我想。」小傢伙重重的點點頭我，「上電視的話就有很多人能看到樂晨，興許媽媽也會看到。我會在節目中跟她說，樂晨真的好想好想她。只要她回來，樂晨一定乖乖聽話，努力學說話，好好吃飯，再也不讓自己生病了。」
「是爸爸的錯，樂晨一直很乖。」
稚嫩的聲音狠狠戳在顧雲琛的心上，他只覺的眼眶酸澀的難受，心疼的將樂晨緊緊扣在胸前。
「我知道啊，爸爸跟樂晨說過，媽媽是因為爸爸做錯事，才出去旅遊散心的。可現在都過了那麼長時間，媽媽的氣也該消了。或許就像韓姨說的，需要個台階。如果爸爸抹不開臉皮，那樂晨就來做這個台階好了。」
小傢伙從顧雲琛的懷中掙出來，挺了挺小胸脯，一副小大人勇於承擔責任的模樣。
「爸爸做錯的事情，怎麼能讓樂晨來負責？只要她願意回來，讓我做什麼都行。」
哪怕是親手遞給她一把刀，握著她的手，狠狠戳進他的心窩子，他都願意！
「那爸爸要說話算數，見到媽媽不能耍賴皮哦。」
***
夜幕降臨，唐寧起床洗漱完，吃了點田橙帶回來的東西。
她換了身黑色勁裝，簡單化了個淡妝，露出刻意曬出的小麥膚色和右臉頰上那道長約五六公分的疤痕，帶著田橙出門。
市中心，那條集會所、娛樂城、棋牌室於一起的譚中路上，唐寧把車子停在翔宇棋牌室門前。
車子剛停下，一直在門前等待小邱就迎了上來，恭敬地叫了聲鎖姐。
唐寧朝他點了下頭，仰頭看著棋牌室閃耀著七彩霓虹燈的廣告牌。
這裡是除了三十六號碼頭，她在這裡的第二處產業。一直有董向楠的庇佑，加上精通此道的房行盡心打理，從一開始這裡生意就相當火爆，且從開業到至今，只有幾個不長眼的砸過場子。
唐寧以前只關心棋牌室的賬面上有多少盈利到賬，今天是第一次踏進這裡。
房行在局子，只能由小邱領兩人進去。
「這是鎖姐要的東西，最近陶城查的嚴，你一定要收好了。」
「這還用你交代！」
田橙把那包東西接過來，朝著小邱揚了揚她英氣的雙眉，直接塞到了她的內衣里。
小邱並不是什麼純情少年，臉色沒什麼變化看了眼田橙的胸口，「搜身的有可能是女警，身上的任何地方都不會放過。你就算是把它吞到肚子里也不一定就安全。」
切，當她是嚇大的嗎？田橙白了他一眼，進入已經被小邱推開的門。
「風聲緊的話，就先不要做了。」
唐寧並未被仇恨泯滅所有的良知，她參與島嶼的經營管理，知曉買家線路，但她很少去跟進這些線路，擴寬銷路。只在董向楠分不開身時，出島去幫他處理一些棘手的突發事件。
董向楠的事從不會有意瞞她，唐寧知道他積累的財富數不勝數，她曾經勸過他，毀了小島上那片罌粟花，建造一個適於人類居住生活旅遊的小島，那樣也是一條生財的路。
記得當時董向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那雙手，沉默了許久后，他才緩聲道：「這雙手一生下來就接觸了那片罌粟地，它們已被浸染的太透，洗不幹凈了。但你不同，想抽身，隨時跟我說。」
那時董向楠的背影落寞而蕭條，唐寧第一次想主動去牽他的手，卻被他輕輕躲開。
從那個時候唐寧就知道，他對那片罌粟花的感情有多深厚。但那片東西可以養人也可以害人，唐寧總覺得有一天那座島，會給董向楠帶來滅頂之災。
聽到小邱的話，唐寧心中不由得隱隱有些不安。
「不礙事，只要謹慎些就行。」小邱並不把這當做一回事，「鎖姐不用緊張，嚴查幾乎是每隔一兩年都會有的事情，等過了這陣子就行了。」
小邱比她有經驗，唐寧輕點下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樓上是普通的棋牌室，唐寧並未上去，而是跟著小邱一道下了地下室。
地下室中才是棋牌室盈利的地方，下負一樓的，都是下大籌碼的，進來前就必須報身價，身價不過關的止步。
煙味重，唐寧嗓子微微有些發癢，她止住抽煙的念頭，簡單看了下幾個賭桌的情況去了位於負一樓東面的賭石場。
「最近買不到好的原石，沒開出幾個值錢貨，搞得賭石場都有些萎靡了。」
確實如小邱所說的，往昔熱鬧的賭石場沒有幾個人在，人少的可憐。
「以前的原石供應商呢？」
「被黑八搶去了。而且據我們所知，最好的原石是西山礦產出來的，但礦主應該跟黑八關係要好，他們產出的原石，只提供給黑八。據說價格比我們買的這些破爛/貨，還要便宜很多。」
「幫我找到份礦主的詳細資料，我找時間會會他。」
唐寧聽完小邱講完賭場經營上的一些問題后，提出一些意見，沒有多做停留，驅車去位於二環外的一處有些年歲的老舊小區。
她沒把車子駛進去，而是問田橙要了拿包東西，隨手拿了頂棒球帽下車，吩咐田橙把車開遠點。
她步行進去后，隱在三號樓的陰暗裡，倚靠在牆上，拿出一根煙把玩著，目光卻一直盯著亮著昏黃光亮的小區門口。
約摸十分多分鐘過後，一個略微有些矮胖的身影進入視線，唐寧待他一步步走近，叫了聲：「姜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