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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與他攜手共進退

  醫院住院部。


  樂晨一身寬鬆的藍白紋相間的病號服,雙手托著腮,安靜的望著透明的玻璃牆壁。


  烏黑的眸子空洞的沒有一絲神采,不過是短短十幾日不見,肉呼呼的小傢伙,瘦的臉型削尖,愈發跟顧雲琛相似。


  樂晨這個模樣是唐寧從不曾見到過的,心止不住犯疼,蹙眉側頭看向身旁的陰沉著俊顏的顧雲琛。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但任憑恨有多深,你都可以朝著我來,你怎麼能狠心如此對待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出現的林夕,毫無形象的哭嚎著撲向唐寧,抓著她的衣襟不停的推搡,嚷嚷著:「你怎麼能那麼狠心,樂晨可是給你叫了四年的媽媽……」


  「樂晨他到底怎麼了!」


  樂晨出事,她本該拍手叫好,外加說幾句風涼話,但唐寧卻冷不下心腸。


  這髒水潑的唐寧有些懵逼,她抬手抓住林夕晃的她頭暈的胳膊,低吼:「別再跟我說什麼我心知肚明,我特么的什麼都不知道!」


  「姐,陳媽都承認了,說是你指使她在樂晨放在床上的毛絨玩具里放了放射性元素,如果不是我們發現的早,樂晨就不是得白血病那麼簡單了!」


  陳媽,放射性元素,白血病……


  唐寧林夕的話暴擊的呆立當場,之前她萬分肯定是林玉山和林夕搞的鬼,但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樂晨是林玉山最喜愛的女兒所生,愛屋及烏,林玉山也不會下這樣的狠心。


  唐寧一時想不出,除了林玉山,還有誰會恨她入骨,竟然這般算計她!

  不對,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會不會是……


  「林夕是你對不對,說!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神情悚然的唐寧,瞪著猩紅的杏眸,提著林夕的衣領,用力將她推到玻璃門上,扯著她頭髮用力向後一撞。


  「啊……」


  唐寧突然發難,嘭的聲撞擊聲響起,林夕痛苦尖叫聲。


  顧雲琛緊忙闊步上前,捏住唐寧抓著林夕頭再次向厚重玻璃門上撞去的手,「夠了!」


  這點疼,怎麼能比的上她受的苦?唐寧痛苦的咬著牙忍著手上骨頭擠著骨頭的疼痛,撕扯著林夕的頭髮一點點靠近玻璃門。


  冷汗順著她又白轉紅的臉頰滑落進唐寧單薄的病號服中,她從小就敢作敢當,最厭惡背地裡的齷齪手段。顧雲琛望著她緊抿著,卻在不受控制顫抖的唇,堅定的心,不由開始動搖,手上的力道緩緩鬆了松。


  「阿琛疼……」


  顧雲琛的視線一直沒有從唐寧身上移開,被忽視的林夕,委屈不甘的紅了眼眶,拖長尾音的話一出口,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眼眶。


  顧雲琛的心神猛地被扯回,他手上一緊,唐寧只覺得骨頭要被擠碎,疼的她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她被迫鬆開手中的頭髮,下一秒被顧雲琛甩開。


  顧雲琛抬手撩開林夕頭頂被抓亂的頭髮,髮根下的頭皮通紅,輕輕一拂,大掌上沾上幾個斷髮。顧雲琛怒喊了一聲唐寧,提步氣勢洶洶的朝著踉蹌著後退兩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子的唐寧走去。


  「阿琛,姐姐她應該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讓陳媽做出那種傻事。剛才不過是事情被發現后,惱羞成怒的反應,她剛初愈,你不要再傷了她。」


  「夕夕,鬆手!」


  顧雲琛眼中燃起兩團洶湧的火,瘋狂舞動的火舌,好似隨時都能將唐寧席捲吞噬,燒的連渣都不剩。


  「呵呵……」唐寧握緊疼得不停顫抖的右手,愴然的冷笑在寂靜的走道中回蕩,倏然她面色一冷,「顧雲琛你真特么的眼瞎心盲,不分是非。如果我真的想要樂晨的命,買兇殺人不是更乾脆利落嗎?何必搭上一個業餘無辜的陳媽?」


  「因為你覺的這樣會神不知鬼不覺!」買兇殺人!她還真敢說,顧雲琛緊攥的鐵拳上青筋暴跳。


  如果不是韓嫂發現毛絨玩具開線,打算縫上時,發現裡面有一包奇怪的東西,事情也不會就此暴露!


  空口無憑的辯解和鐵證相比,根本就沒有任何說服力,微仰著頭,輕闔上絕望與無助交織的眼睛,「我想見見陳媽。」


  「陳媽已經去警察局自首,因著姐姐的身子,我今天才把事情告訴阿琛。樂晨想你想的緊,我就懇求阿琛過去把你帶過來,培培樂晨,再把你……把你……」


  「現在就送我過去吧。」


  啪啪啪……


  拍打玻璃的聲音響起,唐寧看向無菌病房中,站在透明玻璃前的瘦小身影。


  樂晨眼中包著一汪眼淚,就那樣連眼睛都不眨的看著她。


  唐寧很想過去,擦乾他的眼淚,告訴他,不怕,會好的。


  唐寧的腳剛離開地面,林夕快速從顧雲琛的懷中離開,跑到唐寧的身邊,拉住她的胳膊,懇求道:「姐,樂晨還小,你做的事情,我們誰都沒有告訴樂晨,在他的心裡,你還是那個最愛他的媽媽。求你,進去看看他吧。」


  「他需要的不是一個愛他的媽媽,而是一個不管他的生死,喪心病狂利用他的母親。」


  唐寧的視線從樂晨的身上一寸寸的移到顧雲琛的鐫刻般的容顏上,屈起手肘,把雙手放在胸前,「是要叫警察來把我拷走,還是你親自把我送過去?」


  「姐,我知道是我的回來,才讓你瘋狂報復。我也只是最初有些怨恨你,但設身處地站在你的角度上想一下的話,我就能理解你了。好在樂晨是病了,阿琛和爸都在積極給他找匹配的骨髓,先委屈你在警局待幾天,等他們的氣消了,我再說服他們把……」


  「這些不讓她好好記住教訓,指不定下次她就會做出殺人放火,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連日來為樂晨事情奔波的林玉山,面容憔悴,聲音冷厲,警告的看了看走道中的幾人,「這件事情不知怎的就傳了出去,影響很是不好,如果讓阿寧那麼輕易的出來,勢必會把林顧兩家推上輿論頂端。聲譽事小,公司的利益關係到千萬員工。警察那邊已經正式立案,還沒提起上訴,已經引起法院那邊的高度重視。聽說他們有意公開審理此案。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老實點,誰都別打什麼歪主意,若是落了口實,定會惹來一堆不必要的麻煩!」


  「聽爸的意思,我們只能給姐找最好的律師靜等嗎?」


  林夕一臉驚駭,小聲的安撫著凝眉若有所思的唐寧,「不怕的,就算是有人證物證,到時候我們出示諒解書,爸和阿琛再疏通下關係,刑罰應該不會太重。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出來的。」


  「林夕你這樣只會讓我噁心!」


  林夕是巴不得讓她把牢底坐穿吧,卻在這裡用她來襯托她良善,唐寧只覺得被一隻沾滿細菌的髒東西碰了,她扯掉了林夕的手。


  唐寧相信,老天有眼,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無菌病房內,樂晨哭的厲害,顧雲琛三人留下來安撫他,唐寧忍著回頭的衝動跟著田拓去了警局。


  警局內,唐寧並未如願見到陳媽,錄完口供后,她被帶到了警局內臨時監獄中。


  雖已步入夏天,監獄陰冷的令人不自覺的抱住胳膊環緊身子,唐寧蜷縮在靠牆擺放的床上,保持這個姿勢一直到門前響起聲:「阿寧……」


  溫柔憐惜的聲音傳來,唐寧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過了會兒又響起聲輕喚,唐寧緩緩抬起手。


  鐵門外,清瘦些許的白卓雙手握住柵欄,清秀的五官上布滿擔心,「阿寧過來,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樣做才能幫到你。」


  白卓是她溺水時唯一可以抓到的浮木,她有如海的深仇要報,她不能再浪費她的寶貴時間,她要出去,要自由!

  唐寧的眼底點起希望,她動了動麻木的四肢下床。


  「那天酒里的葯不是我下的。」


  白卓肯在這個時候來見她,肯定是相信她的。但唐寧還是忍不住解釋了一嘴。


  「我知道我的阿寧聰慧,絕對不會做出沒有分寸,自掘墳墓的事情的。」


  白卓手溫柔的梳理著她凌亂披散下來的長發,那聲「我的阿寧」勾起唐寧塵封已久的回憶。她眨巴下眼睛,輕輕吸了下鼻子,她把自己所知的事情簡單的向白卓的講了遍。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買通了陳媽,讓她栽贓陷害與你?」


  「或者是威脅。你幫我查一下陳媽最近接觸的人。」唐寧忽然想到什麼,止住聲音,凝眉思索片刻才再次出聲:「從陳媽重新回到陶城開始查起,詳細查一下,她回老家后發生的事情。」


  「好,放射性元素不好找,我覺得也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唐寧輕點下頭,如果她沒料錯,栽贓她的人,肯定偽造了她購買放射性元素的交易單。


  不知自己能不能安全渡過這一劫,唐寧目送著白卓離開后,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心中的不安感,隨著深夜的不斷加深而擴大。


  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唐寧只能根據一日三餐的時間,判斷時間。


  在臨時監獄中待了三天,林夕來了三次,每一次都是紅著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知曉樂晨的時多半是林夕乾的,唐寧只覺得多看她一眼都會髒了眼睛,每次見林夕來,她都會背過身子,不予理睬。


  林夕站在外面自言自語說一些寬慰她的話之後離開,白卓應該很忙,三天差了嚴嘉木過來捎了句話給她。


  讓她別擔心,凡事有他。


  如果說離婚後,白卓還願意接納她,讓她心生感動。那麼現在困境中,無私的鼎力相助,就像一道甘泉,注進了唐寧乾涸枯萎的心。


  唐寧自知自己破敗的身子配不上萬事皆好的白卓,但若是他不嫌棄,出去以後,她願意以身相許。


  就算外面等待他們是充滿惡意的槍林彈雨,她也會跟他攜手共進退。


  連日的失眠讓唐寧對外面的聲音格外敏感,第三天深夜,唐寧聽到一陣腳步聲,她習慣性的屏住呼吸。


  聽到開鎖的聲音,她雙手撐起身子,不等她看清外面的來人,眼睛上多了塊蒙眼的黑布。


  她欲張口呼救,嘴立刻被粘住,被兩人架著塞進了一輛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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