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做了她!

  林玉山臉上笑意融融,手上的力道卻沒有半點兒含糊。不待唐寧腳沾地,提著唐寧衣領的手,把她用力向前推了下,鬆開手。


  唐寧四肢無力,沒有力道的支撐,她咕咚下跪在地上。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道鵝卵石小徑,地上雖鋪著層枯草,短時間之內受到兩次傷害的膝蓋,重重硌在堅硬的鵝卵石上,蝕骨的疼痛,從膝蓋瞬間傳遍全身。


  唐寧咬緊牙關,細碎痛苦的呻/吟聲,依舊不受控制的從她失去血色,慘白如紙的唇中溢出。額上滲出層豆大的冷汗,沿著她消瘦的面部輪廓流下,唐寧用力閉了下通紅的眼睛,硬生生逼回了,差一點奪眶而出的眼淚。


  唐寧心裡暗罵林玉山,真特么的狠!

  她雙手死擰著地上扎人的枯草,低頭呼出幾口冷氣,等膝蓋上的疼痛漸緩些,她手撐著地,嘗試著站起身。


  殊不知,體力耗損嚴重,唐寧試了幾次都跌了回去。


  唐寧感受到林玉山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她,知他在看她的笑話,她乾脆掉轉身坐在地上,抬頭倔強的看著林玉山,表情語氣惡狠狠地道:「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日後,我會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還到你的身上!」


  「呵呵……」林玉山聞言笑了笑,對著站在父女兩人旁邊的孟聞揮了下手,蹲在唐寧身前,用一種慈父的口吻,語重心長說道:「阿寧啊,難道你不知道,人在沒有能力翻身之前,最好把所有的不甘和仇恨都埋葬起來。就算對方與你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你也必須像條寵物狗樣,對著他搖尾乞憐,那樣才是生存之道。懂嗎?」


  「我呸!」


  唐寧一口唾沫啐在林玉山的臉上,林玉山對著唐寧揚手。


  唐寧面色灰白難看,好似隨時都有昏過去的可能,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住他這一巴掌。若是被打昏過去,接下來的好戲,可就沒人觀賞了。


  想到此,林玉山帶著風聲的大掌在快要觸碰到唐寧臉頰的時候停下。


  「不受教的東西!」林玉山冷聲罵了唐寧一句,抽出西裝口袋中的手帕,拭去額上的唾沫。


  「怪不得你在我們唐家裝乖賣巧那麼多年,原來你潛意識裡把自己當成了一隻狗!」


  而且還是一隻忘恩負義的狗!

  「那又怎樣,最起碼我得到了唐家,富甲一方。而你現在在我面前,連條狗都算不上。」


  一點禮義廉恥都沒有的畜生!唐寧不禁在心裡想,外公在部隊時,是團里的政/委。他思想和見識上都高於常人,為何偏偏在挑女婿的時候看走了眼。


  汪汪……汪汪……


  偌大荒涼的老宅里響起幾聲清晰的狗吠,唐寧循聲看去。


  體型碩大的魯斯,見到林玉山,抖了抖身上打理的柔順的毛髮,威風凜凜的掙脫被孟聞牽在手中的鏈子,張著嘴巴跑向他的主人。


  乖順的靠著林玉山的腿蹭了蹭,林玉山笑著低頭摸了摸他的腦袋,對著魯斯指了指唐寧,「還記得她嗎?」


  汪汪……


  唐寧的體質遺傳了唐池,對動物的毛髮過敏,魯斯來唐家的那段日子,唐寧喜歡它,卻不敢靠近。


  有幾次魯斯想靠近她,都被梁池和傭人們喝退。魯斯有靈性,從那以後,對唐寧這個小主人避而遠之。時隔多年再見,魯斯對她仍舊有印象,一改剛才對林玉山表現出來的乖順形象,對著唐寧狂吠幾聲。


  魯斯與唐寧離的近,紛飛的唾沫盡數濺到唐寧的臉上。淡淡的血腥味隨著冷風吹進她的鼻間,令人作嘔。唐寧胃中不適,起身抽出紙巾抹去臉上令人噁心的東西。


  好樣的,林玉山很滿意魯斯的表現,獎勵的拍了拍它的腦袋。


  「孟聞,東西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不過短短時間,孟聞手中多了魯斯的專用食盆,裡面放滿魯斯喜歡吃的生肉。


  只是尋常鮮肉色澤艷紅,食盆里的肉,似放置的時間過長,蒙上了一層灰。


  「去吃吧。」


  林玉山對著魯斯打了一個響指,魯斯接受指令,奔向食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猜猜那個食盆里,除了肉,我還放了些什麼?」


  聞言,林玉山那夜威脅她的話語在唐寧耳邊響起,她目眥欲裂,怒罵句「林玉山你特么的不配做人!」,向魯斯正吃的歡快的食盆撲了過去。


  食物被搶,魯斯大怒,咬住唐寧的胳膊。它回頭看了眼林玉山,見主人沒有呵斥,大著膽子,把唐寧向一邊拖。


  「滾開!」


  魯斯是只牧羊犬,因林玉山的餵養習慣,雖是寵物,它野性猶在。尖銳的獠牙的幾欲穿透唐寧纖細的胳膊。唐寧疼的用力咬緊下唇,理智告訴自己要放開食盆,保命要緊。


  可沒受傷的右手,卻不受控制的死死抱著食盆。


  「魯斯……」


  人死了就不好玩了,林玉山對著魯斯打了個手勢,魯斯不情不願的鬆開口,被鮮血染紅牙齒上,滴滴血跡落在它腳下的地面上。它對著唐寧懷的食盆汪了幾聲后,搖著尾巴可憐兮兮的看著林玉山,哼哼唧唧著。


  「孟聞。」


  林玉山眼裡一直漾著殘忍的笑,孟聞會意,朝著趴在地上,手指顫抖的伸向食盆中,腥氣撲鼻的生肉的唐寧走去。


  「媽媽,對不起……我沒有能力保住唐家,就連你死後,連骨灰都沒有給你保存好,是女兒不孝……」


  唐寧聲音很輕,不入周圍人的耳朵,就已經飄散在冰冷的空氣中。指尖在生肉上抹了下,唐寧哽咽著把顫抖的不成樣子的手指,翻轉過來,送至眼前。


  白皙的指腹上,淡紅色的血跡中,尋不到任何骨灰存在的痕迹。她的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砸落下來。


  「大小姐,骨灰已經混進血肉中,誰都沒有可能把它們分開。魯斯護食,你不把食物給它,它還會再次傷害你。依我看,你還是……」


  「你這個幫凶!」唐寧想抓起眼前的肉砸在孟青的臉上,下一秒想起肉上沾著她母親的骨灰,她又趕忙撿起,不斷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你可別因這點小事就瘋了。」林玉山看夠了唐寧的冷狼狽,抬腳踢了踢唐寧的腿,「我說過,你母親欠我,我要在你的身上討回來。遊戲才剛剛開始,你千萬不要,像個脆弱的娃娃般,經受不了折騰。」


  「你放心,不到你死的那一天,我一定會活的好好地!」


  唐寧噴火的眸子,血色瀰漫,如果此時她還有站起來的力氣,她肯定會想也不想的撲到他的身上,就算是用咬的,也要在他身上撕扯掉一塊肉下來。


  「你毀了我母親的骨灰,就不怕我讓人做了林夕?」


  林玉山只是抬頭看了眼唐寧,精明的眸子中,一抹譏笑快速閃過,快的令人捕捉不到。


  他低頭順了順正在蹭著他的褲管,撒嬌的魯斯的毛髮,「乖,剛才的肉里摻了髒東西,等會回去,我再讓人給你準備一份新鮮的。」


  安撫好魯斯,林玉山吩咐孟青,把唐寧丟回市區,別讓她死在這裡。


  孟青應下,林玉山帶著魯斯離開,望著一人一狗的背影,唐寧右手指甲在食盆上用力的劃了幾下,心裡滔天的恨意奔騰。


  「大小姐,你胳膊上的傷需要馬上處理。」


  鮮血染紅了她的袖管,滴落的血跡染紅了她胳膊下面的枯草,再不處理,會失血過多。


  唐寧知孟青說的是實話,精力了那麼多,她身心俱疲。身體上的疼痛和親情的傷害,讓她有一瞬間,萌生了輕生的想法。


  只是也不過一瞬,她想到未報的仇和只有她一個親人的樂晨,她不能死。


  忍著疼回身,伸手艱難的抓到掉落在地上的隨身包,她在裡面抓了兩把,才想起手機被林玉山扔掉了。


  「把我打120。」


  唐寧實在是折騰不動了,地上的枯草扎人臉,唐寧翻過身子,仰躺在地上。


  天上陰雲密布,黑雲滾滾,不久以後,應該會有一場大雨降臨。


  孟聞沒有照唐寧的話做,而是打電話找了輛計程車。


  「把它幫我帶上。」


  「大小姐,聽我一句勸,人不在了,留下骨灰也只是個念想。現在骨灰成了這個樣子,你留下她只會徒增傷……」


  「被毀了骨灰的人不是你的親人,你當然能面不改色的這樣說了。」大怒過後,唐寧的心情平靜許多,語氣算不上沖,「你的人情我會記得。」


  聞言,孟聞定定的看了唐寧幾秒,彎身架起唐寧的同時端起食盆。


  孟聞讓計程車師傅載著兩人去了康佳私人醫院,多給了司機一份錢,讓司機把已經處於半昏迷的唐寧送進去。


  他本想把食盆從她懷中抽走,唐寧撩了下沉重的眼皮,抓著食盆的手緊了兩分。


  ****

  崇德醫院病房。


  從唐寧掛斷電話以後,顧雲琛給唐寧打了無數遍電話都沒有打通,簡訊微信統統不回。


  大楊出去尋找無果,一個小時后,唐寧還未回來。顧雲琛急了,對唐寧手機進行定位后,讓大楊過去,得知唐寧的手機被人在路上撿到,顧雲琛的心懸了起來,吩咐大楊帶人在撿到手機周圍進行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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