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替他抱不平
「阿寧啊，爺爺年紀大了，公司的事情折騰不動了，現在只想逗弄重孫，養養鳥，種種花。」
老宅書房，醫生隨時對老爺子彙報顧雲琛的詳細情況，老爺子信得過他們的醫術，心情精神還算好。
老爺子精明的很，這些年顧氏之爭，他都看在眼裡，卻從不出手去管。
「你只要去公司坐在總經理的辦公室，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做，你可以繼續養你的鳥，種你的花。」
唐寧拿著老爺子小噴壺給吊蘭噴水，陽光下，她白皙的膚色，幾乎透明，小巧的五官算不上精緻，組合在一起卻別有韻味。
老爺子彷彿看到了唐池年輕時候的樣子，唐池性格剛烈易折。老爺子有時候在想，如果當年，他與唐老頭放任子女自由，現在是否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爺爺在想什麼？」
正在緬懷過去的老爺子，呵呵笑了笑，唬著臉道：「現在管理公司那麼簡單？記得爺爺當年坐在董事長位置的時候，整天的勞心勞力，沒有空閑的時間。」老爺子知道唐寧的小算盤，並不點破，想讓她自己說出口，「你這個小丫頭，就別在這忽悠我了。趕緊洗漱完，吃點飯，去休息會兒。」
顧雲琛昏迷的一天一夜，唐寧一遍遍的回憶著兩人從小到大的事情，幾乎沒有合過眼，眼中血絲密布，沒有二兩肉的小臉憔悴不堪，老爺子心疼的看不下去，開始攆人。
「爺爺，我清楚爸為什麼不待見雲琛。」就像林玉山對她恨之入骨一般，都是因為她與顧雲琛不是他們所愛之人生的，「不管怎樣，這都是上一輩的事情，對自己的孩子就有點過了。」
「你這是替阿琛打抱不平？」
小丫頭以前最不喜歡跟他聊關於阿琛的話題，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幫他說話，老爺子來了興趣，暗忖，阿琛這一箱子沒白挨。
「爺爺就不能不戳穿我嗎？」唐寧跟老爺子撒嬌慣了，對著他調皮的吐了下舌頭，「順便為我自己發發牢騷。」
「看樣子你是真打算跟了阿琛好好過日子了。」老爺子臉上皺紋褶皺多，笑起來格外慈祥，安心的點了點頭。
不好好過又能怎樣，顧雲琛那個霸道的傢伙，威逼利誘她不能提離婚的事情。而且很多人都說，人在危急時刻，做出的反應能折射出他內心的想法。
顧雲琛不顧自身的安危護著她跟樂晨，他的心裡或許有她兩人的一席之地，她應該再試著努力一次。
唐寧聳了下肩膀，皺了下鼻子，爽利的承認道：「是啊，就因為想跟他好好過日子，才不想見他重蹈五年前，事業受到重創后，成天折磨自己的覆轍。爺爺一定也不希望，我跟樂晨整日生活在陰鬱的環境中吧。」
「你呀你，逮著爺爺的軟肋就狠戳。」老爺子隔空戳了了唐寧的額頭，「不過，爺爺好長時間沒見到樂晨了，你看……」
「等雲琛康復，我跟他商量下，讓你去他那過一段日子。」
「我去他那還用得著跟他商量嗎？」
聞言，老爺子故作不悅，用拐杖輕輕戳了下地面，唐寧捂著嘴咯咯的笑了笑，「是是是，顧家產業，哪裡不是爺爺的？明天我會讓田拓接你去公司。」
「我有司機。」
「那不一樣。」老管家跟了老爺子一輩子，忠心耿耿，他代表的是老爺子，田拓是顧雲琛的人，來接老爺子，就相當於，給老爺子貼了一個支持顧雲琛的標籤，老爺子手上百分之二十的股權，足以震懾住不安分的顧華榮。
祖孫兩個談妥后，唐寧出門回身趴在門上，對著老爺子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想想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能與樂晨朝夕相處，爺爺一定要在公司堅持到雲琛康復回公司。」
唐寧這些年變得寡言少語，死氣沉沉的沒了往昔的活力，老爺子見她這般，竟然一瞬間老淚縱/橫，手撫/摸著書桌上他與唐老頭的合影，欣慰道：「真怕我當年的決定又會毀掉兩個孩子，那樣我當真沒有臉下去見你了。」
唐寧在老宅簡單的沖了澡，把張媽給她準備的食物打包好，又匆匆回到醫院。把吃的分給還守在醫院的幾人，跟田拓交代幾句。
「今晚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跟老爺子一起待在公司。」
聽到老爺子要去公司坐鎮，田拓喜出望外，連連應下。郝翌陽吃完東西，支撐不住倒在椅子上睡了過去。半夜時分，被他父母拖回家。
臨走時堪比上刑場時的鬼哭狼嚎，嚇的唐寧不禁裹緊身上的衣服。看在他昨晚借了她一件衣服的份上，唐寧欲過去幫他解圍，誰知那廝跟表現四川變臉似的，陡的站直身子，理了理他那早已沒型的頭髮，跟著他父母離開。
「呵……」
這個奇葩，唐寧輕笑，肩膀突然被人從後面按住，回頭見是向顏，唐寧接過她手裡的飲料，「值夜班？」
「嗯。」向顏心事重重的坐在唐寧的旁邊，對著顧雲琛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沒想到他會救你，關鍵時候還算是個爺們。」
腦中浮現昨天的一幕，不可否認，唐寧的心震撼之餘，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這種感覺，唐寧在沒有弄清楚之前，並不像與別人說，轉移話題道：「你臉色不太好，發生什麼事了嗎？」
「一點小事，都解決了。」
向顏摳了摳飲料瓶上的包裝紙，抬頭對著唐寧故作輕鬆一笑。
「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雖然我沒什麼能耐，還是可以盡一些綿薄之力的。」
向顏搖了搖頭，攬住唐寧的脖子，讓她靠在她的肩頭，「睡吧，我幫你守一會。」
眼睛酸澀，唐寧身心俱疲，本來只是想小眯一會，居然睡了冗長一覺。
不久以後，唐寧才知向顏口中的小事，竟然是足以毀掉她一生的大事，唐寧自責當時沒有多問幾句。
東方泛起魚肚白，睡夢中的唐寧聽到一陣儀器的聲響，想起顧雲琛，她一個激靈坐起身。
向顏急忙去叫醫生，唐寧緊張的趴在icu厚厚的透明玻璃上向里看顧雲琛的情況。
顧雲琛是趴在床上的，在唐寧的角度看不到顧雲琛的臉，她焦急的想跟著醫生進去查看他的情況。
「阿寧，你不能進去，在外面等著吧。」向顏拉住唐寧的胳膊，指著顯示生命體征的儀器，「不用著急，生命體征正常，應該是要醒了。」
確實如向顏說的那般，醫生給顧雲琛昨晚檢查以後，對著門口說了聲：「哪位是唐寧，病人有話跟她說。」
向顏推了杵在原地不知想些什麼的唐寧一把，「感激的話，道聲謝，心疼，就抱他的頭痛哭一場，矯情啥？」
道謝，兩條人命，太輕，抱著顧雲琛哭，這樣的事她好像做不出來，唐寧來到顧雲琛面前，剛欲蹲下身子。
「站好。」
顧雲琛唇瓣因為缺水而夋出一層皮，平常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凌亂一片，微長的碎發貼在他飽滿的額頭上，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沙啞的聲音震懾力不足。
她才不跟一個病秧子計較，唐寧睡了一覺，精神充足很多，腹誹完，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任由顧雲琛打量。
「沒事了，你出去吧。」
她沒受傷，沒憔悴，是他希望的那般，顧雲琛心裡卻十分不爽，身子疼，精神倦怠，沒有精力去找她的麻煩，顧雲琛緩緩把臉轉向另一邊，閉上眼睛。
「你感覺怎麼樣？」
顧雲琛眉間一直沒有舒展，抓著床單的手上青筋浮動，他身上的麻藥應該早就散了，他現在這般，應該是在強忍著疼痛吧。唐寧心裡發堵，踟躕下，過去抓住他的手。
她小手溫熱，顧雲琛抓著床單的手微微鬆了松，悶聲道：「應該死不了，把護工叫過來，你回家吧。」
「不行，我得留下來照顧你。」
「護自己的老婆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不用感激我，犯不著這麼委屈自己。」
顧雲琛其實很想讓她留下來照顧他，可他此時的情況太有損形象，他心裡介意的要死，聲音微冷，對著唐寧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她趕緊走。
這人不應該是借著這次機會，狠狠折騰她才對嗎？當真是轉性了？唐寧挑眉，「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了，我……」
「先回家！」
唐寧你想用照顧我，來報答我，我偏不讓你如願，這樣你才能時刻惦記著我的那點好。
顧雲琛心裡自有盤算，唐寧擰不過他，出了icu把顧雲琛醒了的事，通知了該通知的人，讓韓嫂帶著樂晨來見一見顧雲琛。受傷重，顧雲琛精神不濟，樂晨來的時候，他正好在睡。
樂晨沒打擾他，乖乖的跟唐寧離開。
路邊，唐寧正跟著韓嫂帶著樂晨等車，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停在唐寧身旁，落下車窗，副駕駛上穿著黑色鉚釘皮衣，帶著同色針織帽和墨鏡的男人，丟給唐寧一個文件袋，不待唐寧看清他們的長相，驅車離開。
文件袋上寫著唐寧兩個字，字體她熟悉，她彎身撿起打開，文件袋裡是五六張照片。
第一張是龍鳳墓園，安葬她母親的地方。
第二張，是她母親的墓，唐寧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快速去看第三張，母親的墓正在被人用?頭破壞，第四張第五張都是被破壞后的墓。唐寧握緊照片，讓韓嫂帶樂晨回去，攔了輛計程車，直奔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