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你喜歡我嗎
張澤川冷然一笑,毫不留情面地回擊道,「沖著你來,和接近她,矛盾嗎?你要真擔心她,早該放手了。你的存在,才是她悲劇根源!」
譚少慕神色一變,周身籠罩著沉沉寒氣。他想到了王平說的話,何幼霖是因為他才會在七年前被人盯上的。
他不理張澤川,握住何幼霖的手,只覺得她的手是那麼的細,幾乎都沒有肉了,心裡驀地一疼。
他說他會給她撐腰,卻讓她一次次陷入了危險。
張澤川見他不受挑撥,也懶得逞口舌之快,確定何幼霖沒事後,正打算先行一步,卻聽見譚少慕的手機響了起來。
譚少慕看了看來電顯示,朝張澤川點點頭,便起身走出了病房。張澤川也只好暫留一會,幫他看著點何幼霖。
譚少慕走到長廊盡頭,按下了接聽鍵,「王平說了些什麼?」
電話里傳話呼呼的風聲,隨後墨陽的聲音才從聽筒里傳出,「慕少,船上的兄弟里出了內奸。有人走漏了風聲。送你上岸后,我們的船就被人盯上了。可能是有人混了進來,船開了一半,還沒到HK,就著火了。兄弟們顧著滅火,沒人留意到王平。等火滅了,王平也已經死了。看來,真的有人在盯著你。他在殺人滅口。」
聞言,譚少慕的眼眸暗了暗,沉沉道,「王平不是說了幾個同夥的名字嗎?一個個地查。肯定有蛛絲馬跡可尋。」
「是。只是不知道你那個親愛的弟弟知不知道有那麼個幕後之人?他若搭上這麼厲害的角色,怕是有的煩了。」
「搭上了更好。一網打盡。」譚少慕沒有冷笑地掛上電話,剛要走回病房,卻撞見了正要尋房的羅志遠,覺得有幾分面熟,卻想不起來他是誰。
「慕少?」
「你是?」譚少慕揚眉,看著他年輕俊秀的五官。
「我是昕媛的男朋……前男友,羅志遠。」
「我夫人懷有身孕的事情,是你透露給她的?」譚少慕蹙眉,雖是疑問,卻也肯定了十分。
「嗯。」羅志遠點點頭,也看出他的不悅,疑惑道,「不可以嗎?我看尊夫人的情況不樂觀,想找熟人勸解她,留下這一胎。誰知,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哎,孩子都兩個多月,快成型了。就這麼……天意啊。」
譚少慕雖然早就信了那個孩子是自己的,但是親耳聽見孩子兩個多月的事實后,依舊如萬箭穿心。
他的濃眉不自覺的僅僅攏起,爾後啟唇道,「羅醫生,我知道你心熱。但是,有時候話太多,反而會壞事。你擅自把病人情況告訴非親屬人氏的責任,我不追究。不過,我希望關於這個孩子的月份,你守口如瓶。即使是她問起,你也說一個月。記得嗎?」
「咦?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只要記得我說的,就可以。」譚少慕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羅志遠愣了愣,便隨後跟了進去。
……
因為何幼霖有過逃跑的不良歷史,所以,這一次譚少慕給她安排了一間更大的病房,除非必要會議必須參加,否則一律在這裡辦公,甚至還搬來了一張床,方便留宿。
如此一天近20小時形影不離相處,大概持續了一個月。這一個月里,他們兩個人的交流都不如往日一天來的多。
起初,譚少慕還會說上那麼幾句,但一對上何幼霖如古井的眼睛,便啞然無聲了。
要說何幼霖因為流產的事情再次封閉自己,倒也不像。她該吃的依舊吃,該睡的時候絕不熬夜或者失眠。清醒的時候,她喜歡依靠在床頭坐在,靜靜地看她的劇本。
她雖然變得沉默寡言,時常一個人坐在病房裡發獃,但醫生問她身體狀況時,她會積極配合。張澤川,譚少芝,白玫等親友探望時,她也會笑著回應,彷彿毫不介意。
很奇怪,她以為自己至少會哭會鬧,但是她都沒有。或許,如譚少慕說的,她和孩子只是少了緣分,太強求,只會為難自己。
在聽聞可以出院的消息后,何幼霖斂了斂纖睫,沉默地坐上了譚少慕的車,跟著他回到了闊別已久的雲水山庭。
客廳時,她會笑著和傭人打招呼,等傭人告退,她被譚少慕牽進了卧室,她便笑容便瞬間消失,木著一張小臉,沒有溫度地看著譚少慕。
對他,她再一次豎起了疏離與防備。
譚少慕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終究還是爆發了。他的耐性與溫情,幾乎要被這個女人折磨殆盡了!
「何幼霖!你要哭就哭,要罵要打,我也隨你。可你現在裝這麼一副死人面孔是給誰看?害了你孩子的人,不是我!我也很難過!」他面色鐵青,拳頭握的死死的。與這些日子,在醫院陪床時的溫柔體貼,做小伏低的樣子完全不同。
何幼霖見他終於沒有繼續擺出一副溫柔情深,無怨無悔的苦情樣,心反而踏實了很多。
說她是受虐屬性也好,說她犯賤也罷,她就是受不了他的溫柔。太可怕了,流產後,他的溫柔那麼的逼真,逼真到她又一次區分不了是他的真情還是偽裝。每一次,她識破他的奸計,把他從心底驅逐,他都像開外掛升級一樣,演技一再升華,屢屢突破她的心房。
她不敢接受,害怕上癮。所以,她冷漠,無視。
現在,他恢復了他該有的樣子,何幼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嘴角揚笑,「是。孩子是我害死的。是我不聽話的亂跑出去,沒有乖乖地在醫院等你給我安排人流手術!所以,你何必愧疚,何必為了哄我開心,忍耐你的脾氣?我也不需要你難過什麼。它不過是個孽種。沒了,就沒了。不是嗎?」
不過是孽種,不是嗎?
一句話,把譚少慕釘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他的眉目未動,唇線緊抿,腮幫子的肌肉硬的嚇人。
幾乎下一秒,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吼出一句,不是的,那是她和他的骨肉!是他們的孩子!
可是,他硬是咬酸了牙根也要把這句話憋住。即使是孽種,她都那麼喜歡。如果知道是他們的孩子,是不是會更加的絕望和痛苦?
若是從前,他可能不相信何幼霖對他的感情。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若還不出她的真心,他就是真愚不可及了。
譚江淮為她悔婚,而她也知道他接近她動機不良。可她卻依舊拒絕了江淮,否則江淮不會出此下策,被王平利用,謀劃了這麼一起可笑的綁架,甚至一再誤導他們,讓他們以為孩子是他的。
這一切切,都表明了,何幼霖這個蠢女人是真的喜歡他。
越是知道這一點,他越是心疼和愧疚。他或許還不夠愛她,但是,他從來沒有那麼心疼過一個女人。
何幼霖看他默認,心中一陣悲涼。
美好的事情,總是經不起細細思量。
他對她,亦是如此。
她輕飄飄地從他身邊掠過,脫鞋,上,床,把自己埋在柔軟的席夢思里,想在熟悉的檀香里尋找片刻的安寧。
然而,譚少慕卻尾隨而至,脫下衣服,將外套丟在一側,擠上了床,把她的無助與柔軟通通擁在懷中。
她沒有掙扎,也沒力氣做多餘的抗衡。反正,這些日子,他都這樣。而她也習慣了。
在醫院裡,他雖然搬來了床,但是一到午夜,他都會偷偷跑到她的床上,和她相擁而眠。
他以為,她睡著了。每天凌晨,他都回睡回自己的床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其實,她只是裝睡。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炙熱的身體,在她耳邊輕語著對不起。
可是她不敢問,他哪裡對不起她。她怕自己問了,會心軟,會又一次盲目的喜歡他。
她多麼怕,他在演戲。
他那麼聰明,或許早知道她是裝睡,也不一定。
直到此刻,她的臉頰上感受到溫潤唇瓣的輾轉,何幼霖才想起,這裡不是醫院,而她距離手術后,已修養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婚前,他的生理欲,望怎麼解決的,她不知道。但是婚後,他要了她多少次,她都算不過來!
而他又是個那麼有潔癖的男人,從不亂來。她毫不懷疑,他是攢了四個月的賬,要在這一刻與她清算了。
那熟悉的撫,摸,帶著討好,連他落下的吻都帶著溫熱,從她瘦削的臉頰一路來到她的脖子,鎖骨,直到她胸前的衣服扣子被解開了幾顆。
何幼霖才想起來什麼,奮力推開他,聲音瑟然,「譚少慕,你不是有潔癖嗎?就是再性急,也挑挑人!不要用別人碰過的東西!」
他埋首在她柔軟的豐腴里,濕熱粗重的呼吸灑在她的肌,膚上。
她身上的幽香,幾乎差點侵蝕了他的理智,也只是幾乎。
他明明想告訴她,她是乾淨的,不要自卑。可是,為了騙住她,叫她相信那個孩子不是他的。他只能隱瞞到底。
他唇瓣貼著她的皮膚,痛苦的嗓音從喉嚨里冒出,「沒關係。幼霖。在我心裡,你是最乾淨的人。反而是我,我比你臟百倍千倍。」
搭在她羸弱的肩膀上的手漸漸收緊了力道,暗亞性格的聲線帶著鼻音,「幼霖,給我。我需要你。」
不要推開他,不要抗拒他。不要那麼冷漠。他們回到從前。好不好?
何幼霖上一秒暖心無比,又一次陷入他的溫柔,恨不起親吻他的腳趾,這一秒就如被人潑了冷水,又濕又冷。
需要她?
她緊咬下唇,直到唇瓣滲出一抹刺目的鮮紅,才抬起倔強的眼神,「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她這個曾流落夜店,現在殘花敗柳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