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尾聲，一家人

  季少一徑直朝沈易走去了。


  我這才看向坐在對面的沈易，他有些得意看著季少一。


  瞧著，他的臉上倒是沒有傷。


  不過他說的「一刀之仇」，大概就是季少一受傷做了胃部手術的那次吧。


  「嗯。」季少一淡淡應了，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季隊長！」伍元有些緊張想要攔著，卻晚了。


  沈易皺眉身體矮了些，微微悶哼了一聲。


  「怎麼？」季少一的臉色微變，「受傷了？」


  沈易尷尬一笑：「運氣不佳，不過沒事了。」


  季少一卻是轉向了一側的容也和顧若：「真沒事？」


  容也聳聳肩，往身後的椅子靠背一靠，說：「沒事，我跟顧若都看過了，這下放心了吧？」


  季少一終於鬆了口氣。


  怪不得進門就見容也和顧若坐在沈易身邊，也怪不得沈易只叫了伍元在門口等我們。


  季少一轉口問：「請假了沒有？」


  「都休息過了，沒事了。」沈易一臉堅毅地說。


  季少一的眉宇深了，他還想說話，就聽容也說：「剛我們還說呢，他替你報了一刀之仇，他這吃了顆手雷的仇找誰去報？」


  我和南瑞婷都嚇了一跳。


  偏偏容也還朝這邊看來，輕描淡寫補上一句：「嘖，渾身車禍現場啊。」


  沈易咳嗽了兩聲，笑得尷尬無比：「哪有這麼誇張？」


  「有啊，你敢不敢脫衣服看看？」容也睜大了眼睛靠過去。


  季少一直接伸手將他擋了回去。


  顧若揉著眉心嘆了口氣。


  看著他們一個個見怪不怪的樣子，想必這容也老這樣口沒遮攔，而且喜歡添油加醋。


  …………


  後來上菜了。


  錢凡出去打了電話進來，坐下說：「今天有女士在，中東那邊的戰事就別提了。」


  容也輕笑說：「錢凡，你該不是和平地方待久了，怕了吧？」


  錢凡冷冷橫了他一眼。


  他還是要說：「不會因為這，所以你沒帶你老婆來吧？」


  「顧醫生，管管。」錢凡朝顧若看了一眼。


  顧若溫聲說：「簡靈懷孕了，錢隊不捨得她趕路。」


  「喲！」容也兩隻眼睛放著光，「要做爸爸了？」


  我見錢凡嚴肅的臉上終於揚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屬於一個男人最溫柔細膩的笑容……


  回神，見季少一過來在我身側坐下，若無其事地圈住了我的手。


  一側，南瑞婷拉了拉我，問道：「哎，你倆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藍萱也懷孕了，你們可別被我追上啊！」


  我一陣窘迫。


  季少一湊過來，眯著眼睛笑：「這次你恐怕追不上。」


  南瑞婷一本正經說：「這你都知道？」


  他仍是笑：「婚禮還沒辦呢不是？再說，你們領證了嗎？」


  南瑞婷一聽就笑了：「少一，玩我吧？都什麼時代了，我可以先上車后買票啊，是不是，彩軒哥？」


  宇彩軒的目光掠過她含笑的容顏，帶著寵溺的，淡淡地「唔」了一聲。


  南瑞婷得到了肯定，氣焰更甚了：「聽見沒？」


  季少一瞬間就嚴肅了。


  我好笑地靠過去推了推他，說：「她開玩笑的，你也當真。」


  他哼一聲不再說話，開始不斷給我夾菜。


  因為有容也在，飯桌上的氣氛很快活躍了起來。


  飯後，另一個包間準備了茶點。


  所有人都移步過去。


  我落了手機回頭去拿，發現季少一和沈易還留在那。


  沈易嘆了口氣，說：「剛開始都沒認出來，毀容了，聽說當年爆炸時，班娜幫他擋住了致命的衝擊。」


  班娜這個名字，我之前聽到過。


  知道他們在說中東的事，我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而沈易口中的人，無疑便是穆斯塔法。


  片刻，才聽季少一問：「屍體？」


  「看到了，確認死亡，你放心，不會再出紕漏了。」沈易斬釘截鐵地說。


  我清楚地聽見自己鬆了口氣，當初揪心的情形再不想經歷了。


  裡面，沈易扶著桌子站起來，季少一忙伸手扶住了他。


  他有些尷尬：「老大，不用這樣，我可以的。」


  季少一皺眉說：「這有什麼，當年你扶我的時候難道在心裡笑話我了？」


  「沒……沒有。」沈易忙否認。


  季少一一笑：「我都離開部隊多少年了，你在我面前還這樣啊首長。」


  沈易受寵若驚道：「老大，你可別這樣叫我，你這樣，我會……」


  「會怎樣？」


  「我做夢都會笑醒的，哈哈哈——」


  很快，他二人都笑了起來。


  沈易私下有些自帶無賴屬性我見識過，不過在季少一面前，從來規矩的他還是頭一次說這樣的話，還有這樣放肆的笑。


  但是這樣的畫面，讓人看了心情很好。


  我站在門口也忍不住笑了。


  「小止？」季少一扶著沈易走了出來就看見了我。


  我忙說：「哦，我落了手機在裡面，來拿。」


  「嗯，拿著呢。」他空出一手揚了揚，果然在他的手裡，「看你跟瑞婷聊得開心我就知道你要落東西了。」


  我被他說的很不好意思，忙接了，跟他們一起去了另一個包間。


  裡面所有的人都已經聊開了，很是熱鬧。


  之前發生了太多的事，大家都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放鬆過了。


  知道沈易有傷在身不方便那東西，我便把面前切好的水果端了過去，放在他面前，這才笑著說：「這次的事，謝謝你啊。」


  他笑得豁達：「謝什麼，早說了咱們是一家人啊！」


  初見他，他說天下姓沈的都是一家人時，還覺得這個人有病。


  如今再聽他這樣說，只覺得很感動很溫暖。


  伍元跟在沈易邊上，給他遞了杯水，小聲說：「首長，別忘了吃藥。」


  沈易點點頭拿出了葯。


  季少一坐了過來，拿了塊水果就順手喂進了我嘴裡。


  我想要拒絕，他卻執意要喂。


  沈易吞了藥片，皺眉說：「老大，別這樣吧。」他看了眼伍元，說，「你也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不好找女朋友，你們這狗糧撒得有點虐心啊。」


  伍元有些窘迫地摸了摸後腦勺傻笑著。


  季少一嗤的一笑，回頭看他：「所以，你還打算繼續留部隊嗎？」


  這下，沈易倒是沒有任何遲疑：「那必須啊，咱們可是祖國最鋒利的刀刃！再說，每次看著歌舞昇平的祖國，心裡就覺得特別自豪。」


  他說的時候，伍元似乎有話要說，不過張了張口，最後還是咽下去了。


  我以為伍元想退役，不過礙於沈易在場不好明說。


  季少一直白地打擊他：「那這樣的話，想找個老婆的確很困難，嘖，現在也不必維和那時候，還有別的組織合作的女工作人員，要說你當年怎麼也不跟沈眉發展發展？」


  沈易忍不住就笑了：「你還說，沈眉當年看上的可是顧若！」


  他的話音才落，就聽容也的聲音傳來：「說我家顧若干什麼？」


  他的耳朵倒是尖！

  不過沈眉要是喜歡顧若的話……想來當初在中東已經也挺好玩吧？

  季少一不理他，仍是看著沈易，認真說：「那要不……部隊里覓一個？」


  沈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那也得看緣……」


  他的話說至一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眼，臉色有些奇怪。


  「部隊的有事？」季少一見他的臉色奇怪便問了句。


  沈易無奈，只好站起來說：「不是，家裡電話。」


  他說著走到了一側角落裡接了起來。


  伍元嘆了口氣，說：「你們是不知道，他家裡知道他受傷后，都勸他退役呢，可首長騙他們說在人沒回江城，在外軍區醫院養傷，想避著。我本來剛才就想說呢，這不是，電話就來了！」


  原來，伍元剛才欲言又止的是這件事。


  我忍不住回頭看去，聽不見沈易的話，不過他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堅定。


  其實我很理解他父母，他們再厲害，也是父母的寶貝啊。


  沈易接完電話回來，朝季少一嘆了口氣，說：「不好意思啊老大，看來我得先走一步了。」


  伍元忙站了起來。


  沈易卻示意他坐下，說：「你不用送我，來接我的車在樓下，你留下跟老大他們好好玩玩，明早假期結束就進部隊了。」


  伍元中氣十足地說了聲「是」。


  季少一跟上沈易，皺眉問：「不是說你家裡的電話嗎？」


  我也跟了他們出去。


  沈易笑得無奈：「嗯，我堂哥，不知道怎麼查到我回江城了，來押我回家養傷。」


  季少一輕哼道：「思想教育加批鬥大會？」


  沈易搖頭嘆息著。


  「還堅持呢？」下樓梯，季少一扶了他一把。


  沈易應了一聲：「保家衛國是我從小的夢想。」


  樓下門口，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立著。


  沈易看見他，神色有些緊張，半笑著打招呼：「哥。」


  他的目光越過那人的肩膀往後看去。


  男人的聲音寡淡：「別看了，你爸媽沒來。」


  沈易徹底鬆了口氣，忙介紹說：「老大，他就是我堂哥沈默。默哥，我老大季少一還有他太太沈凌止。」


  沈默輕描淡寫打了招呼，上前就扶住了沈易的手臂。


  「不用，我自己走。」


  那一個卻不鬆手，直接把沈易扶到了車邊上，一手拉開了後座車門。


  我跟著季少一出去，見後座上鋪著專業書，裡面還坐了個小女生，正在解題。


  學生？


  沈易似乎有些吃驚：「默哥，這誰呀？」


  「安喬。」沈默簡短道，「安喬，我堂弟沈易。」


  沈易只好說：「哦，安喬，把書給叔叔收一下吧。」


  女孩的手伸了過來，皮膚白皙，嫩得能掐出水來。


  我正感嘆著年輕真好，卻聽沈默睨著沈易說：「什麼叔叔，叫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