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就是來給你添堵

  霍亦沉沒有再答話，只是閉上眼睛，輕聲說：「我睡一覺就沒事了，不早了，你回房吧。」


  我沒有走，怕他又吐，想著至少等南宮江臨回來。


  沒有再打擾他，就這樣安靜待著。


  今天在無國界醫生組織總部看見季少一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他雖然沒有明目張胆地與我針鋒相對，但他心裡是恨我的。


  從前，我討厭的人季少一連帶著一起討厭。


  如今，對我好的人他連帶著一起報復。


  目光落在霍亦沉的臉上，我內疚得不行，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沒有我之前，他們甥舅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好的。


  睡了一會，他有些難受掀開了被子。


  我伸手一摸，滿額的汗。


  這樣怕會感冒。


  我重新換了水給他擦了臉，又解開了襯衫扣子，給他身上也擦了擦。


  其實應該替他換一身衣服的，不過我搬不動他，只好又重新給他扣上扣子。


  沒想到最後一顆怎麼扣不上了，我只好站起來，俯身過去。


  好不容易才終於扣上了，我舒了口氣。


  回眸，發現霍亦沉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正定定凝視著我。


  我一愣，下意識從他身側離開。


  他的手圈住了我的手腕，一股力道將我拉了過去。


  我沒站穩，跌在他身上，他的手臂順勢環住了我。


  我嚇得不輕：「霍先生……」


  「嗯。」他的手臂收緊了些，「你認真照顧人的樣子最美，跟六年前一模一樣。」


  六年前……


  我驀地一怔，忘了掙扎。


  我抬眸看去，他又閉上了眼睛，嘴角銜一抹笑意，聲音遙遠清淺：「每天都能看見你在醫院照顧你爸爸，哪怕他對你態度惡劣，你始終微笑以對。」


  「那時我就很想保護你，給你依靠，不想讓你那麼辛苦。」


  「很多時候我曾想，如果我身邊有像你這樣的人，再困難，我也會活下去……」


  他的聲音漸漸輕了。


  我微微一用力，很輕易從他的懷裡出來。


  霍亦沉睡著了，而我更加好奇。


  六年前的每一天……


  他為什麼會每天都能看見我？

  難道六年前他在江城的研究室在華紹醫院？


  我正獃獃想著，南宮江臨從外面進來。


  他見我還在，臉色有些不好，直接下了逐客令說：「既然先生睡著了，沈小姐回去吧。」


  我也實在沒有理由留下，忙站起來就出去了。


  有些心煩意亂，我沒有回房，去樓下廚房倒了水喝。


  後來，我聽見南宮江臨和家裡阿姨在說話，他有事要去醫院，如果霍亦沉有什麼事讓阿姨直接打電話給他。


  我出來時，正好看見南宮江臨出去。


  我遲疑了下，走到沙發上坐下了，好幾次拿出了手機想要問問梁驍六年前的事，可是心裡又很糾結。


  霍亦沉的事……我真的應該去了解嗎？


  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一點睡意都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有汽車大燈照在窗帘上的影。


  應該是南宮江臨回來了。


  我忙放下水杯打算上樓，卻不想，我才走到樓梯口，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忘帶鑰匙了？

  我遲疑了下，折回去開門。


  怎麼也沒想到門外的人竟然是季少一！


  他看見我一點不意外，直接推開我就進來了。


  我忙扭頭問：「你……你來幹什麼？」


  他清冷一笑，回眸看我說：「這話問的，我能來幹什麼？睡覺。」


  什麼？

  見他要上樓，我忙上前攔住他：「你……你不住在你外公家裡，為什麼來這裡？」


  他的身體站得筆直，居高臨下看著我，說：「禾子也來了，所以她佔了我的房間，總不至於讓我跟她睡一張床吧？本來我想在外面開個房間，但是半路上我改主意了，舅舅這裡不是有空房間嗎？我又何必出去開房。」


  他似乎句句在理，可是……


  他的眸華落在我的臉上，盯住片刻，突然嗤的一笑：「你心裡想的沒錯，我就是故意來給你添堵的。」


  不等我開口，他又說：「你甩我一百次，霍亦沉還是我親舅舅，誰也不能夠阻止我來舅舅家裡做客。除非，你把他也甩了。」


  「阿一……」


  「要點臉，叫什麼阿一。」他的眼角又笑，話語如利刃。


  我下意識握緊了拳頭，改口道：「季總，你……」


  「嘖，幹嘛那麼見外。」他的眉目又冷幾分，上前一步，眸色凌厲，「既然是未來舅媽，當然跟舅舅一樣叫我少一啊。」


  我被他堵得說不出來，難受得想哭！

  面前的人突然傾身過來，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腳跟不慎踢到了樓梯的台階。


  他飛快伸手攬住了我將要摔倒的身體，手臂一用力，直接將我攬過去，低頭靠過來。


  「你幹什麼？」我幾乎是本能伸手推住了他的胸膛。


  他的鼻尖在離開我兩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你不會以為我想要吻你吧？是你傻還是我不要臉？」他深邃瞳眸中沉溺一抹嘲諷。


  我一下子說不出話。


  他往我身上一嗅，冷笑著：「我不過是聞一聞你身上的……酒氣。舅舅醉得不輕，怎麼不在房內照顧？」


  我忙推開他，直接退上後面台階，與他保持了距離，說：「亦沉睡下了。」


  「哦，那看來我也不用去給他打招呼了。」他越過我的身體上樓。


  我咬牙跟了上去。


  他沒有回頭，只說：「不用跟著我，你回房吧，舅舅家裡我比你熟。」


  果然，他直接越過了南宮江臨的房間。


  再往前，是我的房間。


  我來不及阻止，他已經推開了房門。


  房間里雖然沒有擺著我的照片，但是書桌上一堆的畫稿，季少一一眼就知道這是我的房間。


  明顯感覺得出他握著門把手的手臂微微一滯，隨後，他陰沉一笑：「看不出，你這麼矜持……哦，可能是我一直弄錯了，矜持的那個人應該是我舅舅。」


  語畢，他直接走了進去。


  我忙跟著進去。


  他看我一眼，說：「今晚我睡這裡，給你一次跟我舅舅同床共枕的機會，快說謝謝我。」


  我強忍住眼淚：「非要這樣嗎？」


  「怎樣？」


  他冷漠疏離看著我。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倒是不再說什麼，卻直接開始脫衣服了！

  「喂！」我下意識背過身。


  身後之人的動作沒有停止，我聽見衣服被丟到沙發上的聲音。


  我忍不住說：「我和你已經結束了，你別再這樣了好嗎？」


  季少一的言語之間儘是怒意，「你不是也看不慣秋菲纏著舅舅，所以要擠到中間搞破壞嗎？我也看不慣你和舅舅在一起，怎能不搞點破壞，不給你們添點堵呢？」


  「你！」看來他就是特意來給我添堵的，我深吸了口氣，「你不是應該和曾黎黎在一起嗎？」


  他突然笑起來，說：「我和你的好朋友黎黎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擔心你自己吧！」


  我沒有回頭。


  他的氣息近了：「給你三秒鐘，不出去，就和我上床。不過明天我就會跟舅舅告狀，說你勾引我。」


  我落荒而逃了。


  在霍亦沉書房的沙發上將就了一夜。


  …………


  翌日清晨，我是被阿姨一聲驚叫吵醒的。


  我連頭髮也來不及理順就衝上樓，以為是霍亦沉出了什麼事。


  沒想到阿姨卻在我的房間里，睜圓了眼睛站在床前看著慵懶的季少一。


  季少一散漫說：「你叫什麼，不認識我？」他說著，翻了個身繼續睡。


  我忙把阿姨拉出去，解釋說季少一的房間被許禾子霸佔了，所以他才會來這裡睡，而我昨晚睡在書房。


  阿姨心疼看我一眼，說：「你怎麼不說呀，我可以給表少爺在客房鋪床啊。」


  我笑了笑，說沒事。


  霍亦沉大約也是被吵醒了，推開門出來。


  「喲，先生醒了？」阿姨忙上前扶他，「頭還疼嗎？」


  霍亦沉抬手扶額，看見我，驀地一笑：「宿醉的結果，沒事。發生了什麼事？」


  阿姨忙說：「昨晚表少爺突然來了，早上我才知道他睡沈小姐房裡了。哦，沈小姐昨夜在書房睡。」


  霍亦沉皺了眉，說：「知道了，去準備早餐。」


  見他要推門進去，我忙攔著他，搖頭說：「別進去了，他……只是來睡覺而已。」


  霍亦沉卻推開我的手，直接進去了。


  季少一睜開一隻眼睛，隨即又閉上，說：「舅舅這裡是不準睡懶覺的嗎？一個一個地進來打擾我。」


  霍亦沉走到床邊，季少一又說：「放心，我和沈小姐什麼事也沒有，這不是佔了她的床，好讓你們可以睡在一起嗎。」


  我愣在門口。


  在霍亦沉面前，他極力與我撇清關係，可他昨晚對我完全不是這樣的態度。


  霍亦沉終於開了口：「今天要去給你外公賀壽。」


  「這不是晚上嗎？現在還早。」他說著，縮了縮身體，「舅舅，我胃不舒服。」


  我的心揪了起來。


  霍亦沉說：「那我叫人去給你買你喜歡喝的海鮮粥。」


  季少一卻翻了個身說：「何必那麼麻煩，讓未來舅媽熬粥吧，作為長輩，照顧下我這個病人，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