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是故意來氣我的
我怔住了，雖然我很擔心季少一，可是霍亦沉突然說要一起去……
卻不想，對面的許禾子一拍桌子，笑呵呵地說：「哎呀，霍舅舅能一起去就太好了！我說的話，哥他從來不聽的，你去就不一樣了！」
霍亦沉抿唇淺笑，他的手上微微用力，重新將我拉去桌邊坐下。
許禾子狠狠吃了兩口菜，目光看向我，說：「正好一會兒你直接在我哥家裡教我好了，一來我可以學，二來我哥今天也能喝上你熬的粥，一舉兩得，是不是，凌止？」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霍亦沉的眉心擰得深了：「誰讓你直呼她的名字？跟你哥一起叫舅媽。」
我的指尖微顫。
許禾子皺眉說：「嘖，你們真是……一個不讓我喊舅媽，一個又非要我叫，到底是要鬧哪樣！」
霍亦沉終於側臉朝我看來。
許禾子似乎又想起什麼，口沒遮攔說：「再說了，我哥什麼時候叫她舅媽了？我哥叫她……」
「說的是，季總也沒叫過我舅媽，叫什麼無所謂。」我驚險得打斷了許禾子的話，然後給她夾菜說，「快吃吧，吃完了就去。」
許禾子終於不再說話了，低頭就吃起來。
…………
出去的時候，發現我的車已經停在了院子里。
許禾子坐進她那輛白色跑車內，搖下車窗看我說：「凌止你跟我一起吧。」
我也想問問她季少一的情況，點頭正要過去，霍亦沉卻拉住了我的手臂，蹙眉說：「你腿上有傷，別亂走。」
不等我開口，他直接彎腰將我抱上後座，隨即跟著坐了進來。
車門一關，我低頭瞬間，莫名緊張握緊了雙手。
…………
季少一門外，許禾子敲了兩次門也沒聽有人應，她只好開門進去，客廳內空無一人。
「哥。」許禾子走進卧室，見季少一果然睡在床上，她快步上前，搖了搖他的肩膀，「哥，睡著了？」
季少一沒有轉身，有些不耐煩推開許禾子的手，話音沉冷說：「出去。」
許禾子癟了癟嘴，說：「幹嘛那麼凶，霍舅舅來了。」
季少一猛地轉身坐起來，看見床邊的霍亦沉，他有些吃驚：「舅舅怎麼來了？有事？」在看見站在霍亦沉身後的我時，他略收回目光，乾脆掀起被子要下床。
霍亦沉彎腰按住了他，皺眉說：「別起來了，禾子說你不舒服，我和凌止不放心就過來看看。哪裡不舒服？要不我打電話叫梁醫生過來看看。」
季少一橫了許禾子一眼，忙拒絕道：「不用，別聽許禾胡說，我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他遲疑了下，似乎想起什麼，目光掠過我的臉龐，問，「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許禾子得意笑著說：「幸虧我出門的時候把玄關的鑰匙順手拿走了，要不然剛才在外面敲門你不應，我們可得破門而入了！我聰明吧？」
季少一似乎鬆了口氣，所有人都沒有在意，只有我，有些好笑看著他。
莫不是他忘了嗎？我的鑰匙隨著霍宅那一大串鑰匙一起丟了。
許禾子哼一聲，跑過來挽住我的手說：「走吧，我們去廚房！」
因為來時匆忙，沒有帶包，我只好順手把手機放在了客廳茶几上。
剛走進廚房，許禾子突然想起什麼，問我說：「凌止，你知道這附近有超市嗎？我剛忘了，應該買只熱水袋來的，我哥說胃有些痛，給捂著或許舒服點。」
我正打開了水龍頭淘米，想也不想，就說：「門口柜子最下面第二層抽屜里有。」
「哦！」許禾子跑出去，不一會兒，就聽她驚喜說，「真的有！哎，不對啊，凌止，你是怎麼知道的？」
水龍頭正「嘩嘩」地流，我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好在許禾子只是隨口一問，我再回頭時，見她人已經不在客廳里了。
後來，許禾子垂頭喪氣走進廚房，嘆了口氣說：「我可是好心好意給插熱了才給我哥，結果他倒是好，一頓數落，說他又不是胃寒，用不著，浪費我的一片心。我看他就是自己不會照顧自己，等我明天告訴舅媽，一定逼他回去住！嘖，不行，我哥的脾氣，我要是回去告狀，他會記仇的。」
許禾子開始在那自言自語，隨即她想起什麼，快步山前來說：「凌止，我跟你學做菜好不好？這樣我就能賴在我哥這裡不走了！」
我皺了皺眉：「我……一般不做菜的，要不，你跟臨叔學吧。」
許禾子一臉失落，只好說：「那……還是先學熬粥吧。」
…………
熬好端去了季少一的房間，發現霍亦沉不在。
「舅舅去陽台上接個電話。」他很自然地說著，又看了看我的腿，皺眉說，「禾子，沒看見沈小姐腿上有傷？」
許禾子回過神來，忙從我手中把碗接了，她笑嘻嘻跑山前，說：「哥，你快嘗嘗，凌止在裡面放了肉絲還有松花蛋，可好吃了，我偷偷嘗過了！」
季少一低頭看著被送至他面前的那碗粥，眼梢綻著一絲笑。
許禾子在床邊坐下，低頭吹著，說：「你別動，我喂你吃，雖說我熬粥的本事不行，但是照顧人還是OK的。」
季少一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仍是含笑望著我。
「哥，張嘴啊。」許禾子把勺子送至他的唇邊，這時，她的手機有電話呼入，她低頭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緊張，忙放下碗就跑出去接電話了。
季少一終於回過神來，淡淡一笑，說：「我姑姑的電話，禾子從小就怕我她媽。」
我尷尬應了聲，見他試圖去端床頭柜上的碗，我忙過去幫忙遞給他，順口說：「小心燙。」
他點了頭，低頭嘗了一口：「好吃。」
我看著他低頭一口口地吃，心中不是滋味，哽咽說：「當年在中東，根本不是什麼小傷，你是不是也沒告訴家裡人？」
他的性格，我一猜就猜到了。
他略一笑，說得輕鬆：「切除整個胃的人都有活的好好的，我這不算什麼，按時吃飯就好，不用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我還很自責！
他又低頭吃了幾口，再沒有抬頭看起，說：「既然已經聽到封秘書那些話了，你以後別再來了，看見你和舅舅在一起，我很難受。」
「那我以後一個人來，我不再和你舅舅一起來，好不好？」那一刻，也不知究竟怎麼想的，我竟然脫口說了這樣的話。
「你……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就是……想見你。」
他終於抬眸朝我看來，眼底一片震驚與不解，似乎，還有一點點的期待。
我緊張交握著自己的手，陽台上，傳來一陣不尋常的響動，我吃了一驚，想起季少一說霍亦沉去接電話的事，忙轉身出去查看。
原來是一側花架上的一盆花掉了下來，霍亦沉握著手機站在一邊，他的臉色低沉得厲害，明顯接了一通不怎麼令人愉快的電話。
我忙上前打算收拾，卻被他拉住了。
他推我到一邊坐下，說：「我不小心碰翻了，你別動。」
我在小矮凳上坐著，看著他一點點收拾著，忍不住問他：「沒事吧？」
他的動作略微遲疑，回眸沖我溫和一笑，說：「香港總部有些事，沒什麼，已經讓人去處理了。」
既然是生意上的事，我便不再過問了。
收拾完，霍亦沉又說：「沒想到少一還養花，明天我讓臨叔再給他買幾盆過來補上。」
季少一哪會想著養花，這些都是之前我買來的，沒想到他打理得挺好。
角落裡的蟹爪蘭開得正好，紅艷艷的，美麗極了。
我看得呆住了。
「凌止，怎麼了？」霍亦沉的聲音自耳邊驟然響起。
我忙回過神，笑一笑，說：「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季總沒那麼小氣，不必特意讓臨叔買花來補上的。」
霍亦沉覺得有理，點了點頭過來扶我起來，一面問：「少一吃了嗎？」
我點了頭，從陽台進去時，正要見許禾子進季少一的房間。
霍亦沉又說：「那讓他休息吧，我去和他說一聲，我們就回去。」
我不好拒絕什麼，只好應了。
本來想跟著霍亦沉一起過去，但驀地想起季少一說看見我和霍亦沉在一起他很難受的話，於是不情願地停下了腳步。
霍亦沉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瓷器落地的聲響，緊接著，許禾子驚叫著：「你幹什麼啊？怎麼了，哥！」
霍亦沉已經加快了腳步進去了，我心中著急，跟著才走到門口，就見原本在床邊的許禾子被季少一用力推開了。她踩在地上碎片上，刺耳的聲響聽得令人很不舒服。
「少一。」霍亦沉大步近前，伸手扶住他，他回頭看了許禾子一眼，皺眉問，「怎麼回事？」
許禾子嚇得不輕，委屈說：「我……我不知道啊。我從洗手間出來就看見凌止的手機有信息進來，我就幫忙拿進來，可誰知道凌止不在這裡，他……他就不知道怎麼突然生氣了，還說什麼我是故意來氣他的，簡直……簡直莫名其妙好嗎！」
季少一用力按著胃部不說話，我莫名想起那日在李家，他推開我說氣得胃痛。
許禾子回頭看見了我，跑過來把手機塞給我：「你手機。」
我本能低頭，屏幕正亮著，主屏幕上，我與霍亦沉那張親吻的自拍照赫然出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