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小止，別離開我
今晚本來是想來給小眠下馬威的，好讓她徹底對霍亦沉死心離開他，可眼下如此狼狽的我，怎麼還能堂堂正正站在那麼優秀的她面前？
更重要的，是我準備了好幾天和霍亦沉秀恩愛的照片也全部隨著我的手機無法開機而付諸東流了。
所以這件事得從長計議，必須從長計議！
也記不清跑了多久，直到身後的喧囂都隱去，我才喘息著停下腳步。本想就誤會了季夫人的事向季少一道歉，沒想到我才回頭就感覺身後高大的身軀朝我壓了下來。
我撐不住他，兩個人都半跪在地上，一陣鈍痛從我受傷的腿上傳來，但我什麼也顧不得了，忙抱住了面前的人。
「阿一！」
他微微哼了一聲，整個人往我身上壓過來。我嚇得心跳都漏跳了半拍，我之前問他受傷沒有，他說沒有都是騙我的嗎？而我竟然相信了他！
就在走出樹林他放我下來后，我一心就想著找人幫忙，完全沒有注意他是不是有事！
所以剛才他才沒有追上我的嗎？
此時的我內疚至極，一摸他的手，冰冷得彷彿剛從冰窖里走出來一般。
可現在明明是夏天！
「你怎麼了？和我說句話！」我的聲音嘶啞顫抖得厲害。
季少一還有意識，用力扼住我的手腕，似乎是強忍住什麼，生生從喉間逼出五個字：「別去見小眠！」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念著這個！
想著他還一聲不吭背了我一路我就心痛得不行。
我咬著牙扶住他，強忍住哽咽著問：「你哪裡受傷了？你到底哪裡不好？」
他不回答，仍是那一句：「別去見小眠。」
「我不去，我不去！我答應你我不去！」就我現在狼狽至極的樣子，有人拖著我去見小眠我都不會去的！我終於嚇得哭了，「你別嚇我，阿一，你別嚇我！都是我的錯，我別嚇我。」
白冷燈光下，季少一的臉色尤其蒼白，他蹙眉蜷縮起身體，又看了看我：「小止，別離開我……」
「我不離開你，我就在這裡！」我用力抱住他，「傷到了哪裡？」
他又微微哼一聲：「很痛……」說完，他徐徐閉上了眼睛。
「阿一！」我害怕得哭了出來，「哪裡痛？你快睜開眼睛！你睜開眼睛呀！」我試圖把他扶起來，可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胡亂抹了把眼淚站起來，朝那邊的慈善晚會看了看，雖然季少一叮囑著我不能去見小眠，可是我得去找人來幫忙。
而這樣全是有錢人的社區一定配置著高檔的小型醫院。
深吸了口氣，我朝前跑了幾步，突然又站住了步子。
我……可以不去那棟別墅的。
…………
十多分鐘后，我憑著記憶敲開了一棟別墅的門。
來開門的阿姨看見外面的我嚇得大叫了一聲：「哎呦我的媽呀！」
「怎麼了李媽？」葉薇的聲音從客廳內傳來，隨即，腳步聲傳來，她看見站在門口的我顯然大吃了一驚。
我渾身顫抖看著她，哭著叫她：「媽……」
…………
季少一被安置在李家客房內，葉薇請了兩個私人醫生來診治。
「不用送醫院嗎？」我急著問。
葉薇拉住了我，皺眉說：「醫生們有分寸的。」她皺眉打量著我，「跟我來。」我被她帶去了她的卧室。
一套乾淨好看的衣服遞了過來，葉薇的聲音有些飄渺：「這是圓圓的衣服，你們年紀身材都差不多，應該能穿。」
我整顆心全在季少一那裡，胡亂換了就要出去。
「凌止！」葉薇拉住了我，皺眉問，「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該從何解釋。
她又說：「你和季總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你為什麼又和他在一起？」
我低下頭，只說：「您放心，我和他沒什麼，不會影響李叔叔的生意的。」說完，我推開她的手快步朝客房走去。
「凌止，凌止……」葉薇追著我出來，我走得飛快，一側，一抹小小的身影衝出來，突然攔在了我面前，我下意識站住腳步。
是李念深。
他雙手叉腰，盛氣凌人瞪著我說：「是你，你來我家幹什麼？」
葉薇快步上前來，拉他說：「小深，別沒禮貌，這是你姐姐。」
「哼，她才不是我姐姐！」李念深人雖小，但看我的目光里絲毫不見親近，反而有一絲厭惡，「而且，上次是她先對媽媽沒禮貌的！」
上次？
我記起來了，上次葉薇來找我離開季少一時，我的確對她也並不客氣。
小孩子還真是記仇，不過看著他這麼維護葉薇，想必葉薇很開心吧？
看來這些年，她是真的過得很好。
我不想跟個孩子糾纏，繞過他想要走，沒想到他轉身就拉住我的手臂，狠狠推我說：「我們家不歡迎你，你出去！」
五歲的男孩子，力氣還是挺大的。
我被推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葉薇有些生氣把他拉過去，訓斥道：「都說了這是你姐姐，你這麼這樣不乖？」
「她才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叫圓圓！我要告訴爸爸去！」李念深掙脫了葉薇的手就衝下樓去了。
「小深！」葉薇遲疑了下，終於追了下去。
我微微一愣，李念深口中的「圓圓」想必就是李慎之和他前妻的女兒吧？要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來這裡尋求幫助。
我收回思緒，忙快步上前，想要推開客房門的時候，那兩個醫生正好出來。
我忙往後退了兩步，著急地問：「醫生，他怎麼樣？」
年長一些的醫生摘下口罩說：「暫時沒什麼事，一定要好好休息，按時吃飯，像他這樣動過胃部手術的人，切忌過度勞累，最忌飲食不規律。」
手術？
我吃驚問：「您沒弄錯吧？他沒有哪裡受傷嗎？」
另一個理著平頭的醫生低頭看了眼手中拎著的電腦，皺眉說：「我們調取過他的病歷，不會弄錯的。」他看著我震驚的樣子，解釋說，「哦，你放心，這一切都是合法的。雖然病人的信息資料應該保密，但是這個系統里的VIP可以自願選擇共享病歷，以供不時之需，像季總這樣的身份自然是有共享存檔的。」
我才不管什麼合法不合法，我只擔心季少一的病。
「他做過什麼手術？為什麼動手術？」
胃部手術……當年爸爸住院的時候，曾有個來動胃部手術的人。
我瞬間聯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季少一總是吃得很少，還總說什麼少吃多餐。
封清禾也說他幾乎不會喝酒，他只要一喝酒就會胃痛……
「胃癌」兩個字從我的腦海里浮現，嚇的我的腿一陣軟，伸手扶住了牆壁才不至於倒下去。
平頭醫生皺眉嚴肅說：「記錄顯示是在軍區醫院因傷動的手術，當時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
軍區醫院？
我終於記起季少一身上的那道疤，他曾輕描淡寫地說在中東受了一些小傷。
胃都被切了三分之一，怎麼可能會是小傷！
我瞬間心疼自責得說不出話來，當年要不是我說了那些話傷害他，他也不會入伍，也不會去中東，也就不會受傷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年長的醫生打量著我，說：「這位小姐身上的傷看著不少，不如我給你……」
「不用了，我沒事。」我強忍住淚眼衝進了房間。
…………
醫生給季少一打了點滴，我下意識放慢了腳步過去，他輕合著雙目安靜睡在床上，臉色依然蒼白，但較之之前已經好了很多了。
我怕吵醒他，躡手躡腳過去在床邊坐下了，伸手握了握他的手，不像之前的冰冷，此刻他的手上已經有了暖意，我到底鬆了口氣。
正打算縮回手的時候，季少一突然反握住了我的手：「去哪？」
我吃驚抬眸，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一動不動看著我。
我被他看得愣住了，想著之前看他失去意識的那個瞬間，我是那麼害怕失去他！此刻，目光再無法從他的臉上移開。
答應他說不走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動過我離開的心思。
不過我更明白，這個不離開，也僅僅只是到他醒來為止，僅僅只能是如此。
愣愣看著了他好半晌，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憋出了這樣一句話：「你根本沒吃晚飯是不是？你在騙我！」
他抿了抿說不出話來。
就像是理虧的，拉著我的手鬆了一秒，但很快又被他緊緊握住。
我心中異常生氣，直視著他說：「那為什麼還要把餅乾都給我！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知道嗎？」
他蒼白臉上帶一抹委屈似的，終於蹙眉說：「本來就一點點餅乾，分了就更吃不飽了，再說……再說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吃。」
孩子……又是孩子！
那一刻，我再是控制不住脾氣，用力推開他拉住我的手，「騰」地站起來憤怒說：「都說了我沒有懷孕沒有懷孕！哪裡來的狗屁孩子！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聽不懂中文！什麼流產報告，你是不是要我甩一張姨媽巾在你臉上你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