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純粹得只有彼此
這裡的地形我完全不熟悉，樹林里能見度不高，更要命的是我為了在小眠小姐面前不輸氣勢，所以特意好好地打扮了，穿了昂貴的連衣裙和高跟鞋！
此刻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我跑了幾步，腳上的高跟鞋就不知道丟在了哪裡。
我也不敢停下，樹林里，地上橫七豎八的斷枝、碎石，擱得我的腳底板生疼生疼的。
不過我不敢叫出來，也不知道自己蒙頭跑了多久，正在我回頭試圖去看他們有沒有追上來的時候，小腿不知道絆倒了什麼，只聽「撕拉」一聲，身上的連衣裙破了，而我整個人收勢不住，狠狠朝前面摔了下去。
痛——
我蜷縮起身體捂住了小腿骨，痛得渾身都發抖了。
不遠處，果然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還有人的說話聲。
我的小腿痛得厲害，肯定跑不快，沒辦法，我只好從一側到小坡上滑了下去躲起來，手死死捂住嘴巴不許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
那邊的腳步聲近了。
說話聲也清晰了：
「跑得還挺快，一溜煙人影都沒了。」
「噓，別說話。」
空氣也靜止了片刻。
終於又聽人說：「什麼聲音都沒有，說明她一定是躲起來了。」
「不錯，剛才看見她的高跟鞋了，跑不遠的。」
「哈哈，你們等著，等我開機打開手電筒來找！……嘖，怎麼開不起來了？」
很快，那個鬍子男人的聲音傳來：「搞什麼？那還拍不拍錄像了？」
「什麼？哎，真的開不了……」
「行了，你們都別吵了，先找到人再說！分頭找！」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下意識握緊了手機，什麼拍錄像？看來真的是季夫人找來的！
我正愣愣想著，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從我腳邊滑過，還碰到了我的手背，只覺得一陣涼意襲上心頭。
我腦海里瞬間浮現了蛇的形象。
我沒忍住，本能「啊」了一聲，要說從小到大我都怕蛇呀！
果然，腳步聲迅速找我過來了，此刻我只好咬牙站起來一拐一拐就跑。
不過沒跑出多遠就被他們追上了，這裡昏暗得我幾乎只能看見那三個人的輪廓。
「小姐跑什麼，不是說好了我們會幫你的嗎？」鬍子男人朝我走了一步。
我往後退去，聽到有一個人站在了我背後。
他們三個人把我圍住了，看來我是不可能逃走了。
我咬著唇，深吸了口氣說：「要死也讓我死個明白，誰讓你們來的？」
「殺人的勾當我們可不幹。」我背後的男人說著往前了一步，「我們就是單純地想幫幫你，這荒郊野外的，這麼漂亮的小姐一個人在外面肯定會很害怕的。」
又一人說：「嘖，廢什麼話，要干趕緊干，我都站在這裡擼半天了！」
話落，我只感覺一道人影驟然靠近，有力的手臂纏住我的腰，我沒站穩，瞬間被推倒在了地上。
他……他剛才的話什麼意思？
他們是想……
我的心頭猛地沉了，手腳瞬間冰涼，難以言表的恐懼從腳底板一路鑽上來。
再也裝不出鎮定了，我拚命地掙紮起來，哭著說：「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
那隻大手哪裡管我的哭求，直接從我的裙下探上來。
我下意識亂踢亂叫：「不要！我可以給你們錢，你們要多少都可以，不要這樣對我，不要——」
趴在我身上的男人笑：「別呀，你給我們干，事後我們給你錢，你要多少都好商量。」語畢，他俯身下來想吻我，我別開臉躲他。
接著，另外兩個男人也加入了進來，亂七八糟的手到處都在摸我。
我嚇得直哭，在樹林里大喊大叫，亂打亂踢。
後來，我的雙手被他們鉗住了，雙腿卻被他們用很羞恥的方式打開。
「救命啊，救命啊——唔……」
也不知道誰捂住了我的嘴，我狠狠地要住了那隻手。
他吃痛叫一聲，然後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一陣頭昏腦脹，然後聽鬍子男人說：「別唔了，誰會來這裡！你趕緊的，不行換我先！」
我感覺到我身上的男人低頭脫褲子的聲音，我害怕極了，用盡了渾身力氣喊著救命，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腦中卻還是無數次閃過季少一的臉。
六年前，無助的時候我也希望出現在我面前的人是季少一，可最後卻是霍亦沉幫了我。
而這一次，怕是連霍亦沉都不會出現了。
他們骯髒的手在我的身上亂摸，我絕望地哭著喊著。
混亂中，恍惚有一聲「小止」穿過了冰冷的空氣傳來。
然後，一聲緊接著一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小止！小止！小止……」
是幻覺吧？
一定是我的幻覺。
但我還是忍不住回應了那個聲音：「阿一！阿一我在這裡！救救我！你快來救救我！」
如果那只是幻聽，那也讓我自我安慰一下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胡亂在我身上亂摸的手好像停了下來，有腳步聲驟然靠近。
昏暗光線下，乍然聽得季少一暴喝一聲「混蛋」，然後我的身體一輕，原本壓在我身上的男人被拎了起來。
很快，另外兩個人也過去扭打起來。
聽著他們打起來的聲音，我才終於回過神，分明看不清楚樹林里的情形，可是我強烈感覺得出這是真的，不是我的幻覺！
「阿一！」我忍痛爬了起來，喊了出來才發生聲音都嘶啞了。
「是我。」黑暗中，傳來他喘著氣卻堅定無比的回應。
一剎那，什麼害怕恐懼都沒有了。
真的是季少一來救我了！
我扶著樹榦站了起來，小腿雖然還是很疼，但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很多了。
隱約只能看見四個身影在動，我實在分不出誰是誰。
突然，一個人影轉身朝我跑來，我正在分辨到底是不是季少一，那人一把拖住我的手就要走。
是那個鬍子男人！
我驚叫一聲，胡亂捶打亂踢。
慌亂中有一隻手從我背後伸過來，攔腰將我扣過去，我下意識用手肘狠狠頂過去，卻在千鈞一髮之際，身後的人用手掌擋住了我的手肘，沉聲說：「是我。」
是季少一！
我驚喜回眸，看不清楚他的臉色，只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他扣住我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一腳狠狠將追上前來的鬍子男人踢到在地，隨即他很快拉住我的手轉身就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突然拉住我一下滑至矮樹叢後面。
我張口想要說話，他捂住我的嘴，輕聲說：「在這裡等著。」
不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快速沖了出去。
很快，有一串腳步聲經過，一定是那三個人！
我盡量伏低身體，直到那些腳步聲遠了，我才鬆了口氣。手不自覺撫著之前摔傷的腿，剛才是用儘力氣才跑了一段路的，此刻又痛得厲害。不得不承認，季少一帶著我根本逃不掉。
這時，又有人從前面追過，我吃了一驚，忙悄悄探出腦袋，見一個人影朝季少一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我不免皺眉，剛才追過去的不是三個人，而是兩個嗎？難道是我聽錯了嗎？
不過眼下，我也沒功夫糾結這個，季少一那邊我幫不上忙，只能一遍遍祈禱他能平安無事。
周圍寂靜無比，我這才想起手上拚命握住的手機一直沒有丟，低頭倒騰一番，卻還是開不了機。
怎會……我分明記得還有很多電的啊。
沒辦法報警，我又不敢亂跑，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
終於，有腳步聲隱隱穿過了冷寂的空氣傳來了。
近了，近了……
來人沒有絲毫遲疑，身體一矮，徑直滑到了樹叢後面。
不必再問，我知道是季少一回來了。
不等他開口，我本能握住他的手臂，上下摸索著，緊張得問：「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有沒有？」
之前頻頻掐斷他電話的煩躁與怒意全都散了，此刻再沒有什麼比他的安危更重要。
他握緊我的手，喘息聲里夾著笑：「沒事，沒有受傷，你呢？」他問的時候，大掌撫上我的雙肩，明顯感覺到他的手指驀地收緊。
此刻我身上的連衣裙破碎得很慘烈。
他快速脫下外套裹住了我，那雙扶著我的雙手在顫抖，夜幕中，他的呼吸聲沉了。
這一刻，什麼都沒有說的季少一，卻讓我無端覺出了他的憤怒。
甚過當日以為陳明松睡了我時的千萬倍……
我忙抓住他的手臂說：「你來得及時，他們只是撕破了我的衣服，我……我沒有事。」
終於，他鬆了口氣。
「先離開這裡。」他扶我起來，低頭問我，「能走嗎？」
我點點頭，他幾乎將我整個人都攬過去，分擔我半側身體的重量，讓我受傷的腿不至於那麼疼。
他又低聲說：「不能原路回去，怕他們還沒有走。」他頓了下，指了指前面說，「地圖所指沒錯的話，穿過這片樹林，前面就是別墅區，有監控也有人，他們不敢那麼明目張胆的。」
我點點頭。
季少一抱得我又緊了些，我沒有掙扎，反而聽話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彷彿只是這個瞬間，他與我暫時忘了兩個人此刻尷尬的身份，彷彿中間的一切變故都沒有過，我們還是最初那兩個純粹得只有彼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