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因禍得福
葉子珩話問得直截了當，我心裡頭確實是也認為他對我有什麼不良企圖，但他這麼直接的問出來，我頓時就尷尬不已，臉上火燒雲一般滾燙。
我一手扯住衣服，舌頭不由打結，「我……我沒有那樣想。」
「沒有就趕緊脫了，別浪費時間，磨磨蹭蹭的……」葉子珩手搭到我肩上，輕扯了一下外面的襯衫。
我身子劇烈一抖，百般不情願，卻不得不紅著臉自己寬衣解帶。
葉子珩是我的老闆，他隨時都可能向我索賠一百萬，甚至更多，他說的話，我終究是不敢抗拒。
所幸，葉子珩倒是君子，並沒有對我做什麼，只替我擦完了葯，然後自顧自的去吃飯。
我迅速穿好衣服，也坐到飯桌前。
葉子珩，已經將飯盛好，朝我碗里夾了一塊糖醋排骨，不溫不火道：「吃飯……」
「額……」我拿起筷子，神經莫名其妙的繃緊了，也不敢大口大口的吃。
我從沒有想過，會和大老闆葉子珩一起吃飯，我低著頭，磨磨蹭蹭的，完全不敢抬頭看他，一想到剛才他替我上藥的事兒，我就更不敢看他了。
一時之間空氣變得安靜，本來作為一個欠債的人又是下屬，我應該沒話找話調節氣氛的。可我對葉子珩有一種莫名的畏懼，也尷尬，再加上我向來不善言辭，我只好低著頭扭捏啃排骨。
「我說肖涵，我是洪水猛獸嗎？」沉默之中，葉子珩忽然開了口。
我一愣，對上他質問的眼眸，忙不迭搖頭，「不……不是，您挺好的……」
「那你在怕什麼？」葉子珩是悠悠掃視我，目光緩緩落到我碗里。
我瞟了一眼擺在我面前的青花瓷小碗，碗里的飯一點也沒有動過，排骨啃了半天也沒見少。
我抿唇，搖搖頭強作平靜道，「我今天胃口不太好，跟葉總您沒有關係，您別想多了……」
「沒怕就快吃！多吃點兒才有力氣訓練！」葉子珩再次往我碗里夾了一片青菜，肅聲說道。
訓練？什麼訓練？我腦袋裡頓時有些懵……
二十分鐘之後，飯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葉子珩放下手裡的碗筷，從他的公文包里拿出筆記本電腦，邊打開邊催促我，「趕緊收拾乾淨了，今天你必須把市場營銷分析這個部分消化掉……」
搞了半天，他說什麼晚上要過來，是來給我上課？他把我推上了那個我本不能勝任的位置，現在是要培養我？
看來，還真是我想多了，人家是好心。
這一瞬間，我鼻子忽然有些酸澀，我本以為葉子珩是個冷血無情的商人，可他不僅借了我錢，現在還親自訓練我，讓我在工作上不那麼手足無措。
我頓時忍不住熱淚盈眶，低聲應他，「嗯，我會快點的，謝謝你，葉總……」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葉子珩一直很仔細的在給我講解，並且同我說起部門裡每一個人的特性，還特地將部門裡同事的簡歷都給我看了一遍，叮囑我對付每一個人，一定要抓住對方的性格弱點，在工作上，我必須以飛速進步。
他說著，我就聽著。葉子珩脾氣也還算好，並沒有因為我不懂而不耐煩，一講就是好幾個小時，直至十二點多，才起身準備離開。
許是因為他對我的耐心教授，我莫名的不再那麼怕他。
看葉子珩準備離開，急忙幫他把東西收拾好，又迅速將他的衣服遞過去，生澀的叮囑他，「那個……葉總，您開車小心點兒。」
「你不打算送送我？」葉子珩突然回頭，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送他？我要怎麼送他？
我猶豫了兩秒，忙從茶几上拿過鑰匙，小心跟在他身畔，「那我……送您到樓下。」
「肖涵，你知道你最讓人討厭的是什麼嗎？」葉子珩嘴角忽然勾出一抹笑，那種在嘲諷我刺心的笑意。
他莫不是又想要嘲笑我？擠兌我？葉子珩，還真是像極了古代的皇帝，情緒飄忽不定的。
看他這個樣子，就算我說我不想知道，他也會毫不客氣的說下去。
我並沒有了之前被他嘲諷時的惱怒，只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平靜反問他，「什麼？」
「你倒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他低笑了一聲，眼神里透露出叫人捉摸不透的神色，目光悠悠掃過我臉上，「肖涵，一個人在財富上窮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窮到了骨子裡，你唯唯諾諾的樣子，真叫人討厭……」
我唯唯諾諾的樣子真叫人討厭？他之前不是還說什麼能力和脾氣是成正比的嗎？我現在既沒有錢，還被他這個土地主壓迫，我除了唯唯諾諾我能怎麼著？
難不成，他說一句，我頂十句他就滿意了？
我沒有解釋，也沒有同他抬杠，只繼續保持他討厭的那副唯唯諾諾，「葉總說得沒錯，我的確是窮到了骨子裡，從我來到南城以來，也始終沒有什麼朋友，我想可能真的是我性格太討人厭了。」
「牙尖嘴利，你若能將這抬杠的能力用到工作上，我相信你的能力很快會得到提升我。」葉子珩沉了臉，涼涼教訓我，「在公司里別擺出這副唯唯諾諾的苦情臉，你是上班不是哭喪。」
「行了，就送到這裡吧，今天的東西好好記住，我明天晚上會過來考你。」沒有等我說話，葉子珩又一派孔孟人的語調叮囑我，繼而匆匆往電梯走去。
我站在走廊里盯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片刻，轉身往回走。即便葉子珩討厭我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我也只好唯唯諾諾。
唯唯諾諾總要比惹怒了他，背負上幾百萬的巨債強。
人走到一定的慘境，就不得不拋棄自尊，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里，葉子珩基本有空都會過來。他尤其好為人師，從專業到為人處世，都毫不吝嗇的教給我。
不得不說，葉子珩是個能力很強的人，短短一個月，我已經能夠完全掌握一個副總監的基本專業工作，以及與客戶溝通洽談，都還算是得心應手。
最重要的是，我的底薪從原來的三千五變成了八千塊。
雖說我深知葉子珩是在利用我對付並且侮辱高程，但在現在看來，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照著這樣下去，若是項目再拿一些分成，兩年之內，我就可以還清欠葉子珩的那十萬塊了。
拿到工資的當天，我給我爸打了四千塊回家，然後自己存了三千，還剩下一千塊則當做是這個月的生活費。
第一次拿了這樣多的工資，我手都有些發燙，自然是要好好犒勞犒勞自己。恰逢葉子珩說他今天不會過來，我便買了自己最喜歡的鴨肉，早早回家燉了一鍋酸蘿蔔老鴨湯。
叮鈴，九點半左右，我正坐在床上看書，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陣激烈的門鈴聲。
「肖涵……」我剛一開門，葉子珩猛的從外面躥了進來。
他不是說今天不來了嗎？
「葉總，你不是說……」
「別離開我好么？求你別走…別走…」我嘴裡的話還沒能說完，葉子珩忽然就抱住了我，滿身的酒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