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無可挽回的過去
剛才被遺落在街邊的手機此時不停的響著,都是豐裕瘋了一般打進來的電話,隻是沒有人回應罷了。它已經被自己的主人遺忘了,隨著夜色沉沉的隱匿而去。
姚玉文默默地向醫院的方向走去,在這樣的時候她特別想找一個安全的依靠,能陪著她的隻有她的媽媽了。淩晨四點的夜,清冷寂靜的讓人害怕,住院部的燈光微弱而不清晰,隻有一絲絲淺淡的光源從中泄露出來,醫院是一座為了搶救病人的不夜城,若是病人安睡,值守的人便不能入睡。
姚玉文輕輕的坐著電梯上到了十二層,媽媽的床位就在走廊的最裏端,要穿過所有病人的房間才能到達最裏麵。因為身體還是需要一定的調養,姚玉文的母親便一直在醫院裏靜養身體,每天都要吊一些營養類的液體。
“叮咚”一聲,電梯終於緩緩的上升到了十二層,因為是深夜的原因,電梯裏隻有她一個人。在踏出電梯門之前,她努力的收斂著自己的情緒,把臉上的淚痕都悄悄拭去,不想讓母親一見到自己就是這副狼狽的模樣,她會擔心的,隻要現在能陪著她說一會話,就是最大的安慰。
“快……快點……後麵的都快點。”原本應該寂靜無比的醫院現在人聲鼎沸,十分的喧鬧,人的腳步聲,推車的咕嚕聲,鐵片與地麵碰撞的聲音混在一起,使整個樓層都陷入了劇烈的吵鬧中去。
“怎麽回事?這個點不應該休息了嗎?”姚玉文聽到如此吵鬧的聲音感到十分奇怪,一踏進走廊裏便看到許多的醫生護士都向著一個方向跑去,大家慌亂的推著手中的小推車,一看便是夜間又有人病發了正在進行緊急的搶救。
“哎……不知道哪個生命又陷入了生與死的漩渦中。”在今天姚玉文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無常與人類的額渺小,一個看起來強大的生命很有可能在一瞬間就消逝不見了。姚玉文正在感到歎息的時候看向他們跑的方向的時候便感到有些不對勁,他們都是在往最裏麵的哪一間病房裏跑,而最裏麵的哪一間是……
“媽!”意識到了什麽的姚玉文瘋了一般向裏麵跑去,病房裏麵圍滿了醫生和護士,病床上躺著的姚母眼睛緊閉著,眉頭微微的皺起來,旁邊原本在吊著的液體已經從手上拔掉了。一個主治醫生正在給她做心髒複蘇,心髒起搏器不停的在光潔的皮膚上來回閃動,一次次的將床上的人吸起又放下,而床上的人好似絲毫沒有什麽反應一般的緊閉著眼睛,身邊的監控儀心跳那一欄已經被拉成了一條長線,“嘀嘀嘀嘀嘀嘀”連續不斷的嘀嘀聲預示著床上人已經沒有心跳的事實。
姚玉文沒有進病房的門,隻是呆呆的站在門外,似乎還沒有接受裏麵發生的事實,隻是聽著那個聲音,覺得恍如隔世。她不敢跨進那個病房,隻怕自己跨進去了,便得接受裏麵發生的所有事情。
“再來一次,1,2,3!”裏麵的醫生還在努力著,沒有放棄每一次的機會,實則他們在發現姚母的心髒停跳之後到現在已經搶救了將近十分鍾,病人的生命特征還沒有恢複,按照醫院的規定,心髒停跳後十五分鍾搶救時間內若還是沒辦法救活的話,便隻能放棄治療。
“再來一次,1,2,3!”一遍又一遍的搶救,那條平滑的直線依舊沒有恢複到折線的狀態,十五分鍾已經到了,醫生和護士們停下了手下的動作,看著床上毫無反應的人,他們歎了一口氣開始收拾手下搬來的搶救工具。
“啊……你們幹什麽,為什麽不救了,為什麽不救了,之前還是個活生生的人,現在為什麽不救了!求求你們了醫生,求求你們了!”看到房間裏的醫生手下的動作驀的停下來之後,姚玉文便瘋了一般的衝入了房間,跪在地上求著醫生們,求著他們再救救她的母親,一旦他們放棄了,她便要失去她了。
“姚小姐,請你節哀,你的母親已經停止呼吸十五分鍾了,沒有任何可以搶救的餘地,請你冷靜一下,好嗎。”身邊一個年紀和姚玉文相仿的小護士看著這個往日熒幕上大放光彩的大明星在此刻也不過就是個平凡人的模樣,失去了母親的時候還是會崩潰大哭,也會絕望流淚,人之常情,悲喜同具。
“求求你們,再救救她,求求你們再救救她,我求求你們。”原本就已經身心俱疲的的姚玉文此刻的內心不知道是什麽在支撐著她,接二連三接受如此大的打擊,換了任何一個人,估計早都要崩潰了。豆大的淚滴從那雙靈動有神的大眼睛裏滴露出來,瘋狂而又快速的節奏砸在地上,似乎要將整個房間淹沒成一片受傷的海洋。
“我們已經盡力了,姚女士呼吸停滯的時間實在是太過長了,腦部已經缺氧了很長的時間,現在造成了腦供血不足,換句話說就是……你的母親,已經死亡了……”
死亡了……死亡了……死亡了……
這三個字在姚玉文的腦海裏來回的穿插,與自己的大腦內壁進行了強烈的碰撞,衝撞的他整個人都處於蒙圈的狀態。為什麽會這樣,一天之內要接受兩次這樣沉重的打擊,將她的心理防線全麵的擊潰。
怎麽會這樣,自己的母親不過是腿上有傷無法站立,而現在接受了凱文的治療之後已經恢複了很多,為什麽現在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呢?
醫生將姚母抬上推車,白色的幕布漸漸的拉起,從那完好的身體向上拉,逐漸的遮住了她的整張臉,那張如此熟悉,日思夜想,陪伴了她整個前半生的人就這樣在一夕之間毀於一旦,就連她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為什麽會這樣……醫生為什麽會這樣,我的母親不過是腿腳上有些問題,為什麽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她隻是在醫院裏療養,又怎麽會窒息呢?”姚玉文看著母親的臉就那樣消失在自己的麵前,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情來形容自己的內心感受了。
“我們發現您母親心跳停止是身邊的心髒檢測儀發出了報警,我們便立即趕過來了,發現她所吊的液體裏麵被不明人士加入了致人昏睡的藥物,此類藥物小劑量時並不會造成怎麽樣的後果,隻是一旦用多了便會有致人死亡的作用。藥劑呈白色粉狀,從營養品的側麵用針管加入,順著注射的管道一直流進血液裏,最後直接造成了腦死亡,呼吸也停滯了。全程你的母親都屬於沉睡沒有蘇醒的狀態,所以沒有發出任何的求救信號。”
有人添加了藥在母親的營養瓶裏?那就是有人故意的謀害了她的母親,在她沉睡的時候,以一種極其殘忍的方式。姚玉文實在想不到自己的母親一生都溫順善良,究竟是得罪了誰才會如此加害她,又或者說,他是朝自己來的?
“請您節哀。”醫生們將推車從病房裏推了出去,現在那具身體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若再不放入太平間的冰櫃裏,怕是在如此炎熱的氣氛下很快便會腐爛。
“不要!”姚玉文突然從地上忽的站起來,死命地拉住那個將要被推出去的推車,她猛然拉開了那塊白色的幕布,撲倒在母親那具已經逐漸失去體溫的身體上,“媽……媽……求求你不要走,求你不要走……”她現在隻剩下她了,她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仿佛這樣子抱住她,便不會失去這個人一樣。
“姚小姐……請您冷靜一下。”
冷靜?今天全世界的人都要她冷靜下來,她要怎麽冷靜,你體會過那種一天之內同時失去自己的兩個親人的痛苦嗎?你經曆過那種絕望嗎?沒有經曆過沒有體會過憑什麽讓她冷靜,她如何能夠冷靜下來。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讓我跟她一起走吧,一起走吧……”不管別人怎麽說,姚玉文都不願意放開自己手裏死死按住的推車,她奮力的抱住自己的母親,不願意將兩人分開。
“玉文!”剛趕到醫院的豐裕和曾瑜兩人已近走廊內便看到了許多醫生圍著一台推車,上麵的人被蓋上了白布,看不到上麵躺著的人是誰。隻見姚玉文死命的鋪在那具身體上麵,哭喊崩潰的樣子讓他十分心疼。他快速的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姚玉文將她從那上麵脫下來。
“你別碰我!”姚玉文此時根本不看此時的來人是誰,她隻是本能的將來攔著自己的人推走。
“玉文玉文,你看看我,我是豐裕啊!”剛剛接受了邊凜死亡的信息之後她的電話便打不通了,現在是淩晨四點,豐裕實在是擔心姚玉文出事,便跟著曾瑜跑出去找她,在她的房子外也沒有找到,她常去的地方也沒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