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當年的恩怨
另一邊，慕家莊園。
整個慕家莊園一如既往的嚴謹而莊重，有著黑道世家特有的陰沉和晦暗。
「少爺回來了！」
陡然一聲呼喚，瞬間傳遍整個莊園，所有人都止不住翹首。
「真的是少爺嗎？我想死少爺了，他三年都沒有回來了！你不知道沒有了少爺慕家莊園是多麼的冷清。」
「是啊，老爺表面上不說，心裡別提多麼念叨著少爺呢！」
「少爺少爺，快去歡迎少爺！」
「……」
夜風染了薔薇香氣，有絲迷醉的味道。
書房，慕老聽到慕管家的彙報，手頓了頓，接著道：「那小子，居然還敢回來，三年前自己一聲不吭地跑去美國，三年後回來跑去蘇家住了那麼久，連自己家都沒回過。他現在還記得自己姓慕啊，告訴他，我不見他。」
慕老氣的很，只是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地柔軟。
誰都知道，慕容璽是慕老唯一的最疼愛的孫子。
慕管家這個是看得最清的，他立馬欠著身，輕聲道：「老爺，少爺以前是年輕不懂事，在美國闖蕩了三年，那成績您看得最清楚，現在整個美洲，有誰不知道容璽是您的孫子啊！再說，少爺以前是不懂您的苦心，現在懂了，自然乖乖聽話。」
慕老神色這才好看點。
骨子裡，他還是為容璽這個孫子驕傲的。
只要容璽主動來看他賠個不是，慕老絕對不會在氣。
正在這時，書房的門陡然推開，容璽渾身冷戾地站在那裡，他一身冷酷，像是地獄來的閻羅，漂亮的面孔，都因為戾氣和血腥氣而微微有些扭曲，但那種妖艷之感，更甚更烈，像是沾了血珠的薔薇，華麗而冷艷。
「慕清——」他冷著聲，直呼慕老的名諱，整個江湖，對於麒麟會的會長慕清，誰不尊稱一聲慕老，慕容璽此刻，對著自己的親爺爺，卻選擇了直呼其名。
他一步步地走向自己的親爺爺，這個他敬愛的老人，他親手毀掉了他的幸福，還間接地殺了他，他現在一無所有，除了悲哀而痛苦：「三年前，許氏倒閉，是你安排的！為的就是把我和許流年分開，對不對？」
容璽完全忘了自己聽到宋橫說這話的時候他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渾身都僵住了似的，全身都在發冷。
他的爺爺，親手毀了他！
哈哈！
三年前，毀了他的愛情和幸福！
三年後，他連命都沒有了！
而整個世界的人都還在覺得，慕老最疼他這個孫子。
疼到毀掉了他……
光想想就很好笑對！
「你……放肆！」
慕老氣得身體微微發抖，這真是自己的孫子嗎？如此的囂張失禮，目無尊長，他這麼多年當真是白養他了，為了個女人，居然敢如此對他。
「我只要你回答，是不是你？是不是？」
容璽語調憤恨，眼底一片痛苦。
「是。」慕老沒什麼好不承認的，他抖著發白的鬍子，怒道，「容璽，看看現在的你，被一個女人折磨成什麼樣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嘛？你想要多少，爺爺給你多少？」
可慕老後面的話容璽再也聽不見。
只要那個「是「字，一遍遍地在他腦海里轟鳴，像是被敲響的巨鍾，他耳鳴不已。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容璽輕聲呢喃，不怒反笑，狀似瘋魔。
得知自己即將快死了，容璽覺得自己夠慘了！
可沒想到，還有更慘地在後面等著他，他的爺爺，親手毀了他的幸福，殺了他最愛女人的父母……
而他，成了他們利益的幫凶。
如果沒有他容璽，許氏是不是不會倒閉，許父許母不會死，流年也不會那麼痛苦。
都是他害得，他害他最愛的女人失去一切。
而對於已經失去一切的她，他反倒沒有疼惜，而是不惜自殺相威脅，她已經失去了那麼多，卻還要承受失去他……
他們，怎麼會這樣？
容璽曾經一遍遍地問自己，他們誰都沒有錯，奈何命運弄人，他們總是錯過。
現在，他知道，問題不是命運，而是現實的巨掌，他大力地將你往前推走，將他推入痛苦的深淵。
他掏出手槍，銀色手槍上直指慕老的眉心。
書房的窗帘隨風而動，帶來酴釄的薔薇花香，香氣濃郁到令人作嘔，像是血腥氣，那麼腥。
這薔薇莊園的身下，埋了多少枯骨！
那薔薇花香，其實是死人的氣息！
要不然，為何這香氣是如此的幽獨而絕望，一如此刻地他，無邊無際地絕望。
慕老見著那手槍指著他，頓時怒不可遏，這是他孫子，他手把手親自教大的孫子，他親自教他用槍，他居然拿槍指著我。
慕老幾乎不可置信：「慕容璽，你真有出息，居然拿槍指著我！你開槍啊！開槍！殺了我！慕家莊園就是你的！你想造什麼孽我就管不了你了！」
慕老氣得很，被自己唯一的親人、最疼愛的孫子用槍指著，那種感覺，真他媽的難過。
在他心目中，一個女人，比自己的爺爺都還重要嗎？
慕管家也是當年的一份子，看著這劇烈的畫面，頓時不可置信，他一步步走向容璽，語調溫和：「少爺，說實話，老爺這麼些年對你多好，他怎麼會害你，當年那件事，他不准你跟許流年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閉嘴！」
「閉嘴！」
很默契地，慕老和容璽一齊吼道，一個是心灰意冷，不想解釋；另一個是不想讓自己動搖，所以不聽任何解釋。
慕老直視著容璽和他如出一轍的漂亮眸子，輕聲道：「殺了我！要不然，這輩子，你和那丫頭不可能在一起！你只有從我屍體上踏過去！才可以愛她！」
選擇題，從來都很簡單，慕清，或者許流年，二選一！
容璽不知，為何爺爺會如此執著，他不是守舊的人，不會介意他娶一個普通的女人，但是他卻不准他跟流年在一起。
為什麼？
他想問，卻沒有了力氣。
一切都不重要了！
所有的恩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再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