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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廢后難寵201

  靜靜的,凝睇著納蘭煙兒,端木暄眉心輕皺:「齊王妃,大約是害喜的緣故,聞到菜香便忍不住要噁心反胃么?」


  抬眸,凝望赫連煦一眼,納蘭煙兒心底,酸澀難耐。


  輕盈起身,她垂首便要對赫連煦和端木暄福身回話。


  可,她的身子尚未彎下,便又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見狀,端木暄眉頭微皺!


  拿手裡的帕子,輕輕掩著口鼻,納蘭煙兒再次福身,聲音軟綿:「回皇上的話,皇貴妃所言是對的,臣妾害喜的厲害,不能聞到一丁點的油腥子味兒,若聞到了,便會如此時一般……」


  「既是害喜的如此厲害,便該早些傳了太醫!」如是說著,太后對劉姑姑吩咐著:「傳哀家懿旨,命太醫過來與齊王妃把脈調理,務必不可拖累了身子!」


  「喏!」


  恭了恭身,劉姑姑退下。


  宮女們,又送上來一道香辣魚頭。


  聞到魚腥味,納蘭煙兒的孕吐,便越發厲害了。


  輕拍著納蘭煙兒纖弱的背脊,看著她痛不欲生的樣子,赫連颺眉頭緊鎖著,對太后和赫連煦紛紛拱手:「今次是母后的壽誕之日,各宮的娘娘都在,煙兒如此,著實讓眾位娘娘掃興,依著兒臣之見,還請母后和皇上恩準兒臣帶煙兒一起到偏殿暫歇。」


  聞言,端木暄隱於面具后的眸子,不禁微微一眯。


  邊上,太后不待她和赫連煦開口,便已然點頭:「去吧,待會兒太醫到了,哀家命他到偏殿診脈便是!」


  「太后……」


  直覺告訴端木暄,赫連颺和納蘭煙兒該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但,紅唇輕啟,她剛要說些什麼,便見殿外當差的小太監疾步而入,且還一臉惴惴不安的神情。


  「啟稟皇上,太後娘娘,仇御風在外求見!」


  聞言,端木暄心下一凜!

  哥哥?!

  消失數日之後,他此刻過來,又所為何來?

  「仇御風……」


  笑呵呵的,看向仇婉若,太后問道:「這仇御風,不是惜嬪的兄長么?就不知這會兒子過來,所為何事?」


  此刻,仇婉若的神情,與端木暄的神情,幾乎同出一轍!

  若說過去這些時日,端木暄在找仇御風,那麼她找仇御風,已然都快要找瘋了!


  要知道,自上次與她將話挑明之後,她便再沒見過仇御風了。


  可,即便如此。


  此刻太后相問,她又不能不答!

  輕輕的,站起身來,絕色的面容上,牽出一抹乾笑,仇婉若對太后垂首恭道:「哥哥這人,平日里大江南北的闖蕩迂迴,得了不少的好東西,想必這回該是知太后壽誕,要與太後送份薄禮吧!」


  「既是如此,便宣他覲見吧!」


  淡淡的,看著仇婉若,赫連煦語氣輕柔的對小太監擺了擺手。


  小太監出去通傳之時,赫連颺已然扶著納蘭煙兒自宴席上起身:「臣先帶煙兒到偏殿!」


  恭敬的,對赫連煦和太后施禮之後,赫連颺轉身便扶著納蘭煙兒向偏殿走去。


  「等等!」


  微遲疑了下,端木暄側身對迎霜道:「齊王妃身子不適,她卻只帶了一個丫頭進宮……莫蘭,你且隨齊王和齊王妃到偏殿侍候!」


  琥珀色的雙眸中,眸華微閃,赫連颺與端木暄的視線在半空相交!


  首先別開視線,他低聲回道:「謝皇貴妃體恤!」


  語落,他再次抬步。


  在迎霜離開之際,端木暄以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輕道:「看好了他,今日他哪裡都不能去,只能在偏殿里。」


  眉心一擰,迎霜會意頷首,旋即跟去了偏殿。


  回眸,望向大殿門口。


  端木暄的心,再次忐忑起來。


  方才,那小太監進殿時惴惴不安的神情,可皆都看在眼裡。


  就不知,在今時今日,她的哥哥,到底要做些什麼!

  須臾,一襲淺藍色夏衫,仇御風大步入殿!


  他的臉上,仍舊戴著銀白色的面具,與之以往,並無太大不同。


  但,待看清了他欣長身形后,幾人一起抬進大殿里的東西時,整個大殿里,不禁響起一陣抽氣聲!


  「大膽仇御風!你這是活得不耐煩了么?!」


  第一個暴喝出聲之人,是劉姑姑。


  隨著她的一聲暴喝,殿內眾人神情各異!


  面色瞬間冷凝,赫連煦冷眼瞧著仇御風,和他身後的——棺材!

  沒錯!


  今日,太后壽誕之時,他竟然帶著棺材出現在了太後宮中!

  「哥哥……」


  怔怔的,整個身子都僵直起來,以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輕喃著,看著大殿上的仇御風和那口血紅色的棺材,端木暄的心,一直都在往下沉。


  今日,單他在太后壽誕之日送上棺木,便已是死罪了!

  「哥哥……」


  眸中滿是驚疑,仇婉若檀口微噏,亦是怔怔的凝望著立身於大殿之中的仇御風!


  「各位娘娘都不要誤會!」


  仇御風的唇角,綻放出一抹冷然的笑意,仇御風輕抬手中碧玉簫,敲打著伸手的棺材:「這口棺木,是仇御風,為自己準備的。」


  「仇御風!」


  面色冷凝,太后一臉不快:「來哀家的初霞宮,你與自己準備棺木作甚?你可知單你如此,哀家便可取了你的性命!」


  在宮中,縱使死了宮人,也是不能使用棺木的。


  且不說這棺木是為誰準備的。


  單單在她的壽宴之時,仇御風將棺木抬進了初霞宮,便是對她的大不敬!


  「好一句來初霞宮,我準備棺木作甚!」


  看了太后一眼,仇御風語氣哂然,輕輕轉身,與端木暄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他眸光一閃,看著殿內眾人,「今日我仇御風,在這裡,我賭上性命,與太后一問!」


  聞言,太后的神情,不禁微微一滯!

  「你想問太后什麼?」


  話,說出口時,端木暄才驚覺自己的聲音,竟然顫抖的厲害!


  她怕!

  怕自己的兄長,在一問之後,會丟掉了性命!


  面對她的出言相問,仇御風並未回答,而是直直的望向赫連煦。


  「皇上,仇御風大逆不道,對太后不敬,該立即打將出去!」劉姑姑出聲,疾言厲色的直指仇御風。


  沉寂許久,終是開口,赫連煦語氣冷沉道:「既是,你願意賭上一條命,朕便容你一問!」


  「謝皇上!」


  對赫連煦恭了恭身,仇御風悠悠抬眸。


  「我要問太后,為何善無善報……只一夜之間,我家人全都被長公主誅殺,落得個被一把火焚燒殆盡的凄涼下場?!」目光之中,血色火光瀰漫,好似回到那夜滅門之時,凝望太后,仇御風抬手揭下自己臉上的面具,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道:「難道只是因為,七年前,我妹救了皇上一命,而皇室之人本就是恩將仇報的么?」


  仇御風一問之間,字字鏗鏘有力!


  只見他抬手之間,銀白色的面具,便如一道流光,自他臉上飄落在地。


  若說,聽到他對太后冷哂質問時,大殿里的眾人,皆都覺得心驚不已,那麼此刻……看到他的真容之後,無論是端木暄,還是仇婉若,皆都杏眸怒張,檀口噏合。


  在他的一張臉上,存在著兩個極端。


  他的左半邊臉,白皙柔和,俊美無儔,比之赫連煦的俊顏,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與這半張臉所對稱的另外半邊,卻不見俊美,只留猙獰可怕,那裡……似是被灼物炙烤過後,留下一條高高隆起的瘢痕,讓人覺得慘不忍睹!

  一俊一丑,兩者對比鮮明,讓人渾身毛骨悚然!


  「哥哥的臉,果真毀了……」


  心下劇痛!


  看著這樣仇御風,端木暄因心中巨大的寵姬,而輕晃了下。暗暗咬牙,她握著桌沿的手,倏然收緊,手背的指關節,因用力過猛,而泛著白色。


  雖然,她早知他的臉,只怕是受了傷,卻從不曾想,竟是今日這般……慘不忍睹!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她!


  邊上,姬無憂眉心輕皺,看著她竭力剋制的樣子,他心下一疼。


  抬手之間,他毫不避諱的,覆在端木暄的手背上。


  寒眸一閃,赫連煦望向兩人。


  見端木暄眸色堅忍,他心下不由一窒!

  眸色陰沉,他轉睛向前,看著殿下的仇御風。


  一時間,面對大殿內一人一棺,眾人噤若寒蟬!


  高位之上,赫連煦面色冷峻,不動如山!

  在他身側,面對仇御風的質問,太后眸色一寒,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話已至此,太后還不知我是誰么?我只怕太后您是明知故問!」訕訕一笑,仇御風微昂著頭,大步向前,看向赫連煦:「七年前,還是昶王的皇上,重傷於安陽,受我親妹救命之恩,得以保全性命,那時皇上在我司徒家住了不下兩月……如今,我的臉雖是毀了,但尚有半張臉如以前一般,敢問皇上,可還記得安陽的司徒錦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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