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廢后難寵190
她可以統馭六宮,於三千宮女子,執生殺大權!
卻奈何不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太后的話,應證了端木暄心中的揣測。
赫連煦果然就劉姑姑讓她為長公主求情一事,在翌庭宮發火了。
想到太后機關算盡,端木暄不禁心下微涼。
看著太后疲憊的容顏,她蹙了蹙眉,只澀澀搖頭:「皇上是太后親生,對於他的脾性,該是十分了解的,如今……既是他如此堅決,只怕長公主回宮一事一時半會兒尚不能成行……」
聞言,太后喟嘆一聲,拉著她的手,愈發緊了些:「哀家知道,此事艱難,但如今過去的,已然過去了,皇帝對你榮寵有佳,若你肯幫著哀家,加上哀家的法子,此事定能成行!」
看著太后的雙眸,微微變了些顏色。
端木暄挑眉問道:「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的身子,已然一日不如一日了,今日這一病,到壽誕之前,只怕是好不了了……」眸光微亮,太后輕嘆一聲,緩緩輕道:「到那時,只要你在皇帝身邊,添上幾句話,此事大約便能成了。」
「原來如此……太后的意思,臣妾明白了!」
輕點了點頭,端木暄唇角微翹。
反正,她也想要長公主回來。
如此就太后的意思,來個順手推舟,總比她哥哥提前將齊王叛逆的消息透露給長公主來的好。
當然,以她和長公主之間的關係,若在赫連煦面前替她說話,根本是不可能的!
此事,若她所料不錯,她大約只需點頭即可!
只是,她要如何除掉長公主呢?!
————
一連幾日的陰雨,將皇宮裡裡外外的污濁之氣,悉數沖洗的乾乾淨淨。
自那日端木暄見過太后,太后便一病不起,且病情堪憂,一日不如一日!這期間,赫連煦曾多次前往初霞宮探望,卻總是不見太后的病有所起色!
這一日,自初霞宮回返曌慶宮中。
赫連煦面色凝重,一臉的陰鬱之色。
「怎麼了?」
懷抱赫連洛,端木暄見他入殿,也便迎了上來。
抬眸,看著端木暄,赫連煦撫摸了下她話里的赫連洛,后伸手扶著她的肩,抬步向里:「方才我去瞧過母后了!」
「哦……」
長長的應了一聲,端木暄在錦榻前落座,看向赫連煦:「太后的身子,還是不見起色么?」
「嗯!」
微微頷首,赫連煦聲音低迷:「聽劉姑姑說今日連早膳都不曾進食。」
聞言,端木暄選擇緘默不語!
這一切,她一早便知。
垂眸,凝視端木暄,赫連煦扶著她的雙肩,語氣矛盾的說道:「她現在想要見皇姐!」
靜寂片刻,端木暄輕聲問道:「太后要見長公主,皇上聖意如何?」
臉色,略微有些尷尬,赫連煦搖了搖頭,輕道:「若皇姐進宮見了母后,你的身份便不能再繼續隱瞞下去了。」
「這個我自然知道!」眸色一緊,端木暄輕道:「但若皇上不準長公主進京,只怕太後會鬱鬱而終……在這兩者之間,皇上定要有所取捨才行!」
因她的話,赫連煦如她方才一般,緘默了,不再說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
在僵持的氣氛下,端木暄懷裡的赫連洛,不禁哇的一聲,打破沉寂,大哭了起來!
抱著孩子起身,端木暄在寢殿里來回踱步。
許久,哭聲漸歇,端木暄這才轉頭,看向坐在錦榻上,一臉深思的赫連煦。
又過了片刻,見赫連煦一直不語,端木暄輕喚著他:「皇上?」
抬眸,迎向端木暄的視線,赫連煦擰眉道:「讓皇姐進宮后,我會保護好你!」
聞言,端木暄心下微窒!
「皇上……」
這個結果,她雖早已料到。
但,當真從他口中聽到,卻仍忍不住心中揪痛!
「眼看便是母后的壽誕了,在壽誕之前,我會給了她准信兒,讓她好好的度過壽誕之日,等過陣子你心裡好受一些,再讓皇姐進宮……你覺得,這樣可好?」自顧自的如是說著,赫連煦的臉上,浮上一抹歉然。
唇角處,輕輕的,浮上一抹苦笑。
幽幽一嘆,端木暄輕道:「既是皇上已然有了決定,又何必要來問我的意思?」
「惜兒……」
張口預言,卻又知此刻無論自己說什麼,都是徒勞。
赫連煦靜靜的凝睇著端木暄,靜等著她的怒火。
但,端木暄的臉上,並不見怒容。
更不曾出言反對!
她只是抱著孩子微微轉身,而後抬步向外,一直都不曾回頭再看赫連煦一眼!
即便,她不殺長公主,她的哥哥,也一定不會放過長公主!
需知,司徒家的幾十條人命,不可能枉死!
但!
他們兩人。
一個,是她在世上,最親最親的哥哥。
另外一個,是他同母同父的姐姐。
這個結,早晚都要解!
且,終究無解!
……
赫連煦答應了太后,讓長公主回京一事。
不過,眼看著太后壽誕將至,他的條件是,要等著太后壽誕之後,方才會傳旨,准赫連嬡回京。
得到他的應允,太后的病,立見起色!
不過是,他與端木暄的關係,再次陷入僵持之中。
每每,只要看到他在,端木暄便會緘默不語。
他知道,這是她對他表示抗議的方式。
是以,她不想跟他說話,便容她如此,只等她氣消之前,絕對不會有一絲絲的不悅!
曌慶宮,花廳內。
滿滿擺著一桌的珍饈美味。
桌案前,迎霜手持銀針,正仔細的查驗著每道菜里,是否有毒。
在迎霜身後,一襲白色夏衫,將姬無憂的身形襯托的極為修長,手持玉骨扇,他躡手躡腳的看著迎霜的動作出聲嘆道:「以銀針試毒,這方法是好,不過若果真有人包藏禍心,連那銀質的長針,也未必能靠得住!」
握著銀針的手,微一哆嗦,迎霜剎那間猛地回頭。
看著身後不知何時進來的姬無憂,她檀口微噏的輕拍了拍胸口,而後。脫口問道:「王爺才剛回來么?」
眼前的姬無憂,雖俊朗猶在,卻是滿臉胡茬,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
根本就是風塵僕僕初時歸啊!
「才剛到,便進宮來了……你的功夫退步了哦,竟沒有發現本王!」
「哪有?!」
有些不依的輕笑了下,迎霜解釋道:「方才只顧著仔細驗毒了,更何況……在這宮裡當差的人,個個都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哪裡有人會如王爺一般毛躁?」
「說的也是!」對迎霜輕輕一笑,姬無憂左右看了看:「暄兒呢?」
迎霜回道:「這會兒還在寢殿裡帶孩子,眼看著就過來了!」
「她最近幾日過的可好?!」
輕問一聲,姬無憂施然落座,十分不客氣的取了箸子,大快朵頤起來。
「不太好!」伸手,取了湯匙,為姬無憂盛了一碗湯水,迎霜輕輕搖頭。
握著箸子的手,微微一頓,姬無憂不曾太后,只眉心微顰。
見狀,迎霜接著道:「自王爺走後,太后便一直卧病,眼下……皇上准長公主回京了!」
聞言,姬無憂心下瞭然!
對他苦笑著,迎霜說道:「雖說皇上身為人子,顧慮生母,是仁孝之舉,但此行,對於姐姐來說,卻是心傷……」
將手裡的箸子放下,他微微抬眸,眸色溫潤的看向已然到了花廳門前的端木暄。
循著他的視線,迎霜微轉過身。
她上前扶著端木暄落座。
甫一落座,端木暄便出聲問著姬無憂:「何時回來的?」
「剛回來!」
端起湯碗,看著端木暄,姬無憂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他讓赫連嬡回京了?」
「嗯!」
垂眸,輕應一聲,端木暄兀自用著午膳。
輕啜一口湯水,姬無憂問:「迎霜說你現下不太好,還在與他置氣?」
「如今我只是不理他罷了!」夾了一箸青筍,端木暄輕道:「算不得置氣!」
溫和一笑,姬無憂輕點了點頭:「他到底是一國之君,該給些顏面的時候,還是要給的。」
抬眸,瞥了他一眼,端木暄繼續低頭用膳。
杯觥交錯間,她在此抬眸:「我讓你查的事情,可調查清楚了?」
聞言,姬無憂眸色一緊!
「查清楚了!」看著端木暄,他神情肅穆的頷首回道:「她是你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人物!」
「何為不可或缺?」
端木暄明亮的大眼中,滿是疑惑。
伸手,自衣袋裡取出一張庚貼,姬無憂將之遞給端木暄:「柳鶯這個名字,在過去數年之間的入宮女子名冊中,從不曾出現過,我只得從她的生辰八字開始自名冊上著手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