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決絕
為首的探員看著阮冰嚴肅地道:「我要先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沈達先生已經死了。」
阮冰吃驚地抬起頭,看著探員:「他死了?」
雖然覺得沈達很討厭,但是,她卻沒有想到他會死。
「對,他死了,兇手應該是您認識的人。」那人拿出了一張照片,阮冰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瞬間瞳仁猛然睜大,小歐總!
「你們弄錯了,不會是他。」阮冰嘶聲道,怎麼會是小歐總?!
「他說他進來看到沈達意圖對你不軌,所以就失手殺了沈達。」說到這裡,那人忽然精銳的光死死盯住阮冰,「其實不是這樣的對不對?其實根本就是你殺了沈達!!」
阮冰拚命搖頭:「不是我,我沒有,可是也不可能是小歐總,怎麼會是他?有人陷害我們。」
說完,她求救一般地看向沈墨,沈墨朝著她搖搖頭。
為首的探員又不斷盤問阮冰,但是阮冰從頭到尾的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一般,最後他們只能放棄。
「怎麼樣?總可以證明我太太是無辜的了吧?」沈墨站起來,逐客令非常明顯。
最後以兩位探員匆匆離開為結束。
這時候,阮冰已經無法顧及什麼,她從床上下來,看著沈墨問道:「沈墨,你救救小歐總,雖然我對當時沒有了記憶,可是,我肯定小歐總不是那樣的人!」
沈墨皺眉問道:「你是說,他不是那種會一衝動就殺人的傢伙?」
阮冰想不到沈墨會這麼回答,不由得有些吃驚地後退幾步,不敢相信地看著沈墨:「所以,你就是和那兩個探員站在一隊的咯?我不信,小歐總明明可以制服他就算了,他沒有殺他的理由,再說小歐總很愛他媽,如果他出了事情,歐家裡的他的母親會處境艱難,這些你懂嗎?」
「他親口承認是他殺的,阮冰,歐子淵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衝動起來,能記得什麼?我會儘力讓他判得輕一點,你放心。」沈墨伸出手去拉阮冰,阮冰卻冷漠地退後了一步,她眼底的陌生越來越濃,「又來了,我真的很奇怪,當初為什麼會愛上你,明明我們根本沒法過到一起。」
沈墨聞言,臉上不由得一沉:「這就是你想說的?發生這麼多事情后,你就只想著和我鬧離婚?!」
「你走吧,我還有事。」阮冰沒有再和他說話,而是轉身去浴室換衣服。
沈墨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的輕視過,他的手捏緊再鬆開,再捏緊,心裡彷彿吧誒熱油再烹煮。
但是,他為她做了那麼多,卻不是他會說出來的,一些是秘密,另外一些,因為自尊,他一直會做不會說。
想不到,舊的矛盾尚未曾解決,又來了新矛盾。
他要公理,要證據,而阮冰卻只是一味的感情用事。
「沒關係,只要你不離開我。」沈墨終於皺著眉說完這句話,轉身走出去。
阮冰換了衣服,第一時間就是去看歐子淵,短短一天,歐子淵的氣色非常難看,但是他看到阮冰的時候,還是笑了一下,假裝輕鬆道:「你怎麼樣?」
阮冰懶得和他廢話:「為什麼騙人?是不是有人威脅你?」
「沒有啊。」歐子淵嘆了口氣,「是我自己的問題。」
期間無論阮冰怎麼問,他都咬死是自己乾的。
阮冰最後不得不妥協地道:「我把那段時間的事情忘記了,我不知道你為了什麼,希望你看在你媽的份上,不要亂認罪,我想辦法。」
「阮冰,你忘記了?」這次輪到歐子淵吃驚。
阮冰皺眉:「我只記得進去看到沈達,然後……我就不記得了。」
歐子淵的眼神很冷,陷入沉思。
阮冰走後,瑾年來了電話:「歐子淵你搞什麼鬼,這個沈達肯定不是你殺的,對不對?」
「是我。」歐子淵依然很理直氣壯。
「你別說話,聽我說,你進去是看到阮冰殺死沈達兩個人一同暈倒對嗎?」趙瑾年的聲音非常冷,帶著點黑沉的氣息,與他往日的樣子一點都不像。
「嗯。」歐子淵想不到,瑾年竟然猜得那麼准。
「所以你這個傻瓜就想替她頂罪?算了,我有別的辦法能救你出來,你別亂動。」瑾年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命令自己的助理,「給我訂一個星期後的票,我要回國。」
而與此同時,沈墨也給某個不能說的人打了一個電話,彙報了下這些情況。
「銀鷹,如果你不辭職,那麼,你可以利用自己手裡的權力去幫到你的朋友和妻子,所以,你考慮清楚了,真的要辭職?」那邊問道。
沈墨沉默了下來。
「我們可以同意你先用藥物控制甄小小的情緒,你將她交給其他人去處理,如何?」
沈墨道:「讓我想想,讓我再仔細想想。」
而黑爵內部,那位黑爵爺卻是大發雷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個小小的陷害都不會!」
下面幾個人都戰戰兢兢的:「爵爺,我們原本的計劃很順利,誣陷阮冰殺人,將她弄入京城的監獄,那麼,後面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就算是沈家也只是A市稱王稱霸,到了京城,他們什麼都不是。怎麼知道竟然會有個白痴,願意來當替罪羊呢?!」
「不要找借口,你們先不要輕舉妄動,不要引起京城裡那位的警惕。等風口過了再說,其他的我來處理。」那位神秘的爵爺冷厲地道。
整整一個星期,阮冰都在為歐子淵奔波,尤其當她知道,歐子淵是因為在酒吧聽到沈達和人吹噓,說他要去睡了堂兄的老婆,還經常給堂兄的老婆發騷擾簡訊,所以歐子淵才偷偷留意他。最後,當他好不容易打開H3會議室的門,卻看到沈達意圖侮辱阮冰,歐子淵才會發狂殺人,
當知道了這些,她更是無法坐視不理。
她到處求人,卻處處碰壁,最後一個辦事人員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才偷偷告訴她道:「其實您丈夫不是那位沈總嗎?如果他肯說話,那什麼事情都好辦。」
阮冰聞言,只覺得心裡一陣難受,直痛得臉色煞白。
原來他說話就有用,但是,他卻還是那麼固執地不知道在堅持什麼,不肯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如此的自負。
那天,阮冰從白天逛到夜晚,最後,她下定了決心一般地走進一家成人用品商店……
然後她拿起了電話:「沈墨,我有話和你說,我們見一面。」
沈墨頭痛地揉了揉眉心,他這幾天累得要命,公司的事,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的事。
「如果你還是想談歐子淵的事情,那麼我們不要見了。」他煩躁地道,今天陪著客人喝了點酒,原本千杯不醉的他,此刻卻是醉意連連,心情也會影響一個人的酒量?自嘲地一笑,他排斥阮冰接下來說的話,但是,又捨不得放開手機。
阮冰沉默了一下道:「不是歐子淵的事情,是另外一件事。」
「好你過來,我在辦公室。」沈墨的聲音瞬間冷了一下來,不是歐子淵,那就只有離婚了。
很好,你要離婚,給你就是。
他力氣很大地從抽屜里拿出早就放在他抽屜里積累灰塵的離婚協議,只是,即便是借著酒意,他也很討厭看到這兩個字。
「離婚了,就別生氣了。」沈墨沉默了一下,就好像他根本沒醉一樣,拿起簽字筆,在兩張離婚申請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順手翻過來,蓋在了桌面上。
很久沒有這麼醉過,沈墨用力地再次揉了揉眉心,就那麼如雕像一般地坐著,直到門被敲響。
他皺了下眉頭,沒有出聲,只是發獃一般地慢慢欣賞著外面那個人的身影。
等她進來他們又要開始吵架,開始傷害彼此,只有這個時候,是內心最溫柔的時刻,只想著她的好。
阮冰敲了敲門,裡面沒有人應答,她便推門而入,一進來就看到沈墨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她,就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若是平日,她應該會很坦然,但是,想到自己接下來要乾的事情,她又覺得心虛和遲疑。
她慢慢走過去,就好像走像一個自己無法解開,卻又不得不解開的難題。
比自己以前參加入學考試更是要艱難幾分。
她走到他的桌子前站定,忽然聞到一股強烈的撲面而來的酒味,沈墨很少這樣,上次給她的記憶還是幾年前,他們新婚時候的那個晚上。
那時候的他,冷漠冰冷殘忍,現在——
現在也沒有好多少,只是在冷酷的外面穿了一件相對溫柔的外套而已。
阮冰想到自己要用來救歐子淵的辦法,感到一陣屈辱,這是她最不願意的,但是,為了歐子淵,她也想試試。
楚喬說過,只有溫柔鄉才是英雄冢。
阮冰轉身去給他倒茶,一邊道:「你喝醉了,我先給倒杯茶醒醒神。」
沈墨只是用眼光追隨阮冰的背影,此時無聲勝有聲。
阮冰冷靜地將買好的藥片融在茶水裡,很好,她苦笑了一下,當年,冤枉她在酒里下藥的事情,這次她可算是坐實了,她就是下藥怎麼樣?反正已經被誣陷了,不如做一次,也對得起那些誣陷。
只是,她的手抖得厲害,拿著茶水的時候,潑了好多,也不知道藥效夠不夠,阮冰將茶送到沈墨的面前:「先醒酒,我們再談。」
原本,她覺得自己的演技一定很拙劣,說不定會被沈墨看出來,畢竟是那麼一個精明的男人,但是,沈墨只是很聽話地拿起那杯茶,一飲而盡。
阮冰:「……」
之後的事情如此的順理成章,阮冰拿到了沈墨的親筆簽名的書信,她可以拿著這個去找林督察打通關係,想來那邊會盡量配合,歐子淵自己已經認罪,脫罪是不可能的,但是,卻可以讓他的刑罰減輕,讓他在監獄里好過一點。
而阮冰呢?
當她被憤怒的沈墨推到在寬大的辦公桌上的時候,她就有了今天會被折騰到死的覺悟。
但是,她做夢也沒想到,沈墨會像野獸一樣,知道她暈過去,他還在瘋狂索要,整個辦公室里都是兩個人殘破的衣物,猶如狂風過境一般。
阮冰原本想要完事後偷偷溜走的計劃徹底落空。
等她有了情形的意識的時候,看到沈墨早就換了一套整齊的西服,而自己。
她勉強動了動手指,解開蓋在她身上的薄被,身體上,全部是沈墨昨晚留下的痕迹,一道道,非常嚇人,肚子里滿滿都是他昨晚留下的,她只是稍微動了一下,就有東西流了出來。
阮冰身體猛然一僵,衝動的感覺隨著她理智的清醒,滿滿消散。
一種強烈的負疚感,將她徹底籠罩住。
尤其她聽到沈墨在和小小通話的聲音:「今天?不回來?」
「自殺?你瘋了!」沈墨咬牙切齒。
那邊發出歇斯底里的大哭聲,其實是小小在那邊咆哮:「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要把我冰凍起來,你要用藥物讓我沉睡,我聽到守著我的這兩個探員在說,沈墨,你好狠的心,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為了你做了那麼多,我為了你——」
阮冰用力地閉緊雙眼,那種愧疚和羞恥更加強烈,現在,小小更像是沈墨的妻子,而她算什麼?算什麼!!
答案呼之欲出,她用力握緊拳頭,將小臉埋在被子里,任憑絕望如黑暗一般籠罩。
如果死了,就沒有痛苦了!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去想死,但是,最近,自從出了沈達那件事情后,這種衝動就會越來越強烈。
阮冰隱隱覺得自己大概病了,但是,她不敢告訴任何人,也不能病,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
沈墨聽到東西被打碎是聲音,還有女僕的尖叫:「天啊,小小小姐,她割腕了!」
沈墨握緊手機,眼底充滿掙扎,他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丟阮冰一個人,但是,他也不能不管小小,如果她真的死了,那算是他的責任,正如大領導的意思,你手裡沒有了槍,拿什麼來保護你的家人!
此時,已經不是理智和感性的矛盾,他!!必須!
沈墨過去抱了下阮冰,在她耳邊道:「我知道你醒來了,阮冰我必須——回去一趟你不要走,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
阮冰並不想聽他的話,但是,沈墨的聲音還是衝破沉沉的迷霧,來到她耳邊。
沈墨狠狠地在她的頭頂上親了一下,飛快地跑了出去。
於是辦公室里,就只剩下她,剩下她孤獨的一個人。
還有滿滿的不好的回憶包圍著她,阮冰知道自己保持這個姿勢多久,直到她快把自己憋死,這才從被子里出來,她踩著滿地的狼藉,撿起自己的衣物,胡亂套在自己的身上,覺得自己很骯髒,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覺得自己很卑賤。
她站了會兒,忽然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隱約傳來聲音,她驚恐地關緊了門。
不想和人說話,不想被人看到,她驚恐不安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沈墨,你真的會回來嗎?
中午了,沈墨還沒有回來,阮冰肚子餓得咕咕叫,她臉上的表情逐漸蛻變為麻木,她看著鏡子里憔悴的自己,將沈墨簽字的信仔細放在包里,外面烏雲密布,眼看就要下雨,她的臉色卻並不比外面的情形好多少。
她匆匆看了眼那個辦公桌,羞辱地移開了眼睛,幾乎是為了掩飾一般,她低下頭,看到地上有幾份文件,應該是昨晚兩個人太激烈的時候,她順手給抓下來的。
機械地蹲下來,她開始撿起那些文件。
忽然,一行字映在她的眼帘,離婚協議書。
她抖著手打開,當看到丈夫那一行,沈墨已經簽字,痛苦地閉了下眼睛,感覺突如其來的打擊將她徹底擊敗了,她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呵,原來,他叫她等他,就是為了給她這個。
阮冰站起來,抓住簽字筆,用力地將兩份離婚協議上籤署了自己的名字,拿起其中的一份轉身就走。
當她從沈墨的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林秘書嚇了一跳:「阮秘書,你——一直在裡面啊。」
幾個秘書看到阮冰脖子上隱隱的痕迹,眼神都有些躲閃,他們都在笑我。
阮冰的心裡閃過狐疑的念頭,她一句話也沒說,當小吃貨企圖拉住她的時候,甚至阮冰還甩開了她的手,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從沈氏的辦公樓走出來。
大雨不知道何時,如瓢潑一般砸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身體凍得冰一般的涼。
阮冰模糊著雙眼,眼神茫然而畏懼,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對,信,我要把信交給林督察。」阮冰小聲念叨著,「信寄信。」
半個鐘頭后,她躲在一個屋檐下,撥通了趙瑾年的電話,大哭道:「瑾年,我迷路了,我找不到路回家,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趙瑾年急聲道:「你在哪裡,我來找你,乖,你別怕,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大的招牌。」
阮冰一邊抽噎一邊四處看著,茫然地念著:「香江銀行,我只看到這個,我回不去了瑾年,回不去了。」
趙瑾年聽到阮冰撕心裂肺的哭聲,感覺自己的心也和著一起撕裂了:「在那裡不要動,你從一數到一千我就到了。」
這是他們小時候經常會玩的一種遊戲,阮冰有段時間,非常的黏糊趙瑾年,就當他是爸爸一樣,就算他想上廁所他都會跟著,趙瑾年有時候就會無可奈何地道:「乖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裡你不能進去,你就站在這裡不要動,從一數到一百,我就出來。」
於是,她就靠著高大的樹,聽著呱噪的蟬鳴,開始慢慢的數。
阮冰數數的時候,喜歡數得很慢,從一數到一百,她可以數很久,有時候,她數著數著會走神,什麼蝴蝶飛過啦,看到好看的花啦,她都會忘記數數去玩一會兒,然後回來繼續數。
每次,她數不完一百,趙瑾年就會出現,所以她一直相信他的這句話。
趙瑾年電話里讓她數到一千的話,讓她成功地收起了哭泣,阮冰擦了擦眼淚,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小聲地數道:「一、二、……一百……」
她忽然有些著急,害怕趙瑾年和沈墨一樣,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不會再回來,他不會再回來了,有個聲音一遍一遍地在她腦海里回蕩。
害得她真的輸錯了,到底是哪一個數字呢。
她猶豫是數到了708還是807,但是,最後,她掩耳盜鈴一般地繼續從708開始,如果有車經過,她就會驚喜地抬頭張望,但是,不是的時候,她又會失望地抿抿唇,繼續數著,一切都彷彿回到了少年的時候,阮冰緊張憂鬱的心情起伏不定,時好時壞。
彷彿一步是天堂,退一步猶如無底的地獄。
「阮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阮冰猛然回頭,看到一個同自己一樣,濕漉漉的趙瑾年。
「嗚嗚——」阮冰一把抱住趙瑾年輕聲哭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她很傷心,她是為了沈墨而傷心,但是自尊不允許她告訴任何人,連瑾年也不能,於是她自欺欺人地道:「下大雨,我很害怕,我就是被嚇到了。」
趙瑾年拍著她的背安慰她:「沒事的,我帶你回車裡去,我們會很安全。」
他牽著她的手走進車裡,白色的保時捷,被兩個人弄得到處是水,趙瑾年開了空調,就冒出一股水汽,將窗戶都蒙住了。他遞給她一套衣裙,和一條毛病,然後用手帕蒙住自己的眼睛:「我不看,你自己換。」
阮冰忽然想起,自己初潮,趙瑾年急匆匆地去給她買小可愛,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於是趙瑾年怎麼勸說她都不信,不一個人呆著。
趙瑾年只好將自己的眼睛蒙上,讓她在他身邊換上小可愛。
然後任勞任怨去替她洗褲子。
但是對她這麼好的一個人,卻不愛她,只想當她是妹妹。
阮冰想,自己的命一定很糟糕,所以則輩子才得不到幸福。她想死,卻又捨不得死,她捨不得奶奶、瑾年,很多很多的人,她想到了沈墨,但是除了濃厚的恨意,她看不到裡面還有什麼,或許是恨太濃,將其餘的一切都隱藏了起來。
還有她從他那裡感受到的屈辱,並非是他給與的,而是她自找的,她更不願意去想這些。
稍微平靜了一下,她換好衣服,道:「瑾年我換好了。」
趙瑾年解開手帕,將她的衣服很熟練地放到袋子里,看到那些衣服都有被男人打力撕開的痕迹,趙瑾年的手頓了頓,然後好像每一任何事情發生一樣,將那個放著濕漉漉衣服的包扔到了後座。
阮冰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為了接我,你也淋壞了吧?」
趙瑾年搖搖頭:「我沒事,先送你回奶奶家?」
「能去你家嘛?會不會不方便?」阮冰不知道阿姨還在不在。
趙瑾年啟動保時捷:「去我家。」
到了趙瑾年家裡,阮冰很平靜地等趙瑾年換了衣服,甚至看他吹乾了頭髮,這才一臉平靜地將那份沈墨親筆簽名的說情的信交給趙瑾年,趙瑾年看了眼底閃過一絲狂喜:「太好了,這個東西會非常有用。」
阮冰沒想到趙瑾年的反應會這麼激烈,她猶豫地道:「真的——這麼有用嗎?」
「是啊,謝謝你,我替子淵謝謝你。」趙瑾年用力抓住阮冰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終於看到阮冰慢慢地露出一絲虛弱的歡顏,「那就好。」
趙瑾年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就是她,從來不肯受人家任何一點恩惠,否則,即便是粉身碎骨,她也會將這份情還上。
小笨蛋!
「你是不是很想睡?」趙瑾年看到阮冰的眼皮都要耷拉下來,於是彈了下她的額頭,讓她清醒。
阮冰苦笑:「能睡我還是要睡一下的。」
「等下再睡。」趙瑾年站起來走到屋子裡,過了一會兒,從裡面拿出一個點滿了蠟燭的生日蛋糕,「生日快樂,許完願再睡。」
阮冰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過了半天才恍然:「啊,今天是我的生日,我——」
她竟然忘記得一乾二淨:「不行,我要先給奶奶,給奶奶打給電話。」
她真是太糟糕了,奶奶肯定是記著她的生日的,但是,昨天她騙奶奶要去楚喬家,今天還不回去,奶奶肯定要擔心了。
「沒事,奶奶我告訴她了,我說你和我還有楚喬,在想辦法救子淵,先不回去,奶奶很理解,她說讓你顧好自己的身子。」阮冰聞言,感覺鼻子一酸,吸了吸鼻子發出很響亮的說一聲。
趙瑾年看著她眼底布滿密密麻麻的心疼,是不是自己錯了?他從來不曾質疑自己的決定,但是,他現在卻一再懷疑。
阮冰抬起頭,眼眶很紅,若是對著別人,她絕對不想將這麼脆弱的一面展示人前,但是此刻在她面前的是瑾年:「謝謝你瑾年。」
「許願,吹蠟燭。」趙瑾年溫柔地看著她。
阮冰許願,吹了蠟燭,她臉上帶著笑容站起來道,「我去拿刀——」
但是,她只來得及說完這句話,就一頭往地上栽倒。
趙瑾年嚇得忙抱住她,聽她彷彿輕聲在說著什麼,趙瑾年湊過去仔細聽,聽見阮冰用氣若遊絲的聲音說道:「沈墨,我不再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