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掃墓
「不走!」沈鐸的臉黑如鍋底,陰沉的看著門口的男人,彷彿他只要再勸說一句,他就會拿出抽屜里的手槍斃了他。
男人看著沈鐸這個樣子也不敢在說什麼,微微點頭便快步走了出去。
男人走後,沈鐸身上的戾氣逐漸散去,像是虛脫一般靠在椅背上,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回到臨海,卻才呆了幾個月就要被人「趕走」,他怎麼可能甘心呢?!
當初也是因為逃所以才去的美國,難道現在的自己也要重蹈覆轍嗎?那年的他是20歲,如今的他已經人到中年,還沒有妻兒,已經覺得有些疲憊了,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在臨海自己的家鄉被抓也不錯的念想……
沈鐸本來眯著的眼睛猛的睜開,如鷹一般的銳利。
不行!他不能就這樣的認輸!這麼多年在美國他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是深有體會,不能就這樣的放棄自己的目標。
就算是離開回美國,他也要去見一個人……
烈日焦灼,烤的地面都像是要冒起熱氣,就連小鳥都不想落到地上。沈鐸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帶著黑色的墨鏡,頭髮一絲不苟的全部梳到後面,旁邊一個男人跟在他的後面打著傘。兩人下了車便一步一步上台階。
沈鐸一直低著頭,但是還是準確的在倒數第五排停下了。
這樣的天氣,墓園裡還真是沒有人。
沈鐸對著後面的人擺出一個手勢,便自己走進這個過道,讓這個男人停在原地。
他放慢了腳步,直到看到一個漂亮優雅的女士的墓碑才停下。拿下墨鏡,注視著照片中的女人,此刻的他身上沒有絲毫凌厲的感覺,就連眼神都是溫柔的。最後他輕輕的翹起嘴角,蹲下身平視著照片里的女人,說道:「媽,我回來了。」
沒錯,這個就是他母親的墓碑。就算是真的要離開,那他也一定要見見他的母親。他母親去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中學生的年紀,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已經不上學了,已經開始進入社會,每天不學無術,讓他母親每天都要罵他好幾遍,可是就在那個髒亂差的小區里卻是他迄今為止過額最開心的日子。
那個時候家裡有媽媽,有弟弟,母親打工掙來的錢勉強只能夠每個月他們的伙食費,但是那個時候他覺得很充實。
畢竟沒有打打殺殺,他也沒有犯法……
但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媽,原諒我。」他會臨海是抱著洗白的心態,希望自己以後的日子可以在這裡度過,可是老天並不原諒他,還是趕著他走。
他陪著他的母親,坐在墓碑前面呆了一會兒,便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起身離開了。
那個男人還在那裡等著他,看到沈鐸走回來便站直自己的身子打開傘為沈鐸遮陽。男人猜測沈鐸的心情似乎比來的時候要好很多,因為他的嘴角一直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就在他正猜測沈鐸是來給誰掃墓的時候,前面的沈鐸腳步突然停下了,若不是他注意到,他就撞到沈鐸的身上了!
他不知道沈鐸為什麼突然停下。抬頭看向沈鐸的前面,隨即就看到一個非常優雅的女士,皮膚白皙,身材高挑,打著一把太陽傘,帶著一個棕色的墨鏡,似乎也在看向沈鐸。
沈鐸看到面前走過來的女人,嘴角的笑容似乎更大了些。
還真是巧的很,居然在這裡也能遇到白岩!
白岩看著面前的男人,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雖然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男人。她也感覺到男人墨鏡后看向她的目光,這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她停頓了一下腳步便快步走過面前的男人,卻在經過他的時候聽到他的輕笑。
白岩並沒有回頭,這種荒郊野外,她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沈鐸看了幾秒中白岩的背影便笑著搖頭走下台階,白岩認不出他來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那個時候他只是跟蹤過蘇和,從來沒有露出自己的面容。現在看來還好當時沒有露面,否則現在看到白岩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白岩走到一個墓碑前停下,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男人。儘管是一個黑白色的照片仍然能看的出來他英俊不凡,就連眉間都透漏著硬氣。
白岩輕輕嘆息,彎腰把手裡的花束輕輕放下墓碑的前面,嘴角帶著一抹苦笑,「這是我第二次來看你。不知道你這麼多年有沒有怪過我?」
上一次還是蘇和去世的時候,其實她心裡不想面對這個現實,但她一直都是一個理智的女人,所以當時的她一定要出席蘇和的葬禮,那個時候他們兩個剛離婚沒多久,連知道的人都不說,所以她後來出國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傷心了,不知道她早就有這個打算。
只是她原本計劃好出國的那天蘇和出了事情……
「我已經回來很久了,記得我上次來看你的時候告訴過你我要走了,離開這裡……但是我還是回來了。」白岩輕笑,「我不知道容容有沒有告訴過你,女兒找到了,我們的女兒沒有死……你當時出事也是因為去找她的,誰知道她居然沒死。或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你太累了,自從當了隊長之後你就更忙,幾乎一周能回家一次就不錯了。但是老天也是公平的,你看,你現在在這裡躺了這麼多年不是嗎?」
白岩覺得只有在蘇容的父親面前自己才能像是一個女人。這麼多年她努力走遍世界,到處旅行,可是誰都不知道其實這是她和蘇和的約定,曾經當她還是一個少女的時候,他們剛結婚的時候,他們曾經說好到每年都一起旅行的。
可是就連他們的蜜月都是在上飛機之前被一個電話給毀了,他們從來沒有一起旅行過,說起來這是白岩最大的遺憾了,所以這麼多年,她才會把家業交給已經可以獨擋一面的蘇容,自己獨自背著包去旅行,直到現在找到女兒她才停下自己的腳步……
「蘇和,女兒雖然找到了,但是情況似乎並不樂觀……她染上了毒癮,說來可笑,還是和毒。品有關,我這輩子真的是最恨這個東西!」白岩嘟著嘴,表情有著小女人姿態的撒嬌,但是眼睛里的恨也不容忽視。
「女兒離開我的身邊這麼多年,確實是變了很多……但是就算是這樣,還是我們的女兒,你還是要保佑她知道嗎?保佑她過了這關!」白岩默了幾秒輕聲說:「你要是讓她度過這關,我就原諒你……真的原諒你,不怨你,不恨你。」
也不怪你這麼多年把我自己扔在這人世間,讓我獨自面對世間的種種,即使所有人都說她是一個女強人,可是誰又知道她從來都不想當什麼女強人,她只想每天上班回家後有人疼,並且這個人她只想是蘇和……
傅瑾言剛起床就看到坐在桌子前獨自吃早餐的蘇冉冉。他微笑著走過去,「早安。冉冉。」
「傅大哥,早安!」蘇冉冉笑著說,住在這個莊園已經有幾天了,她越發的覺得這個決定是對的,這裡的環境真的在臨海找不到第二個了。
「怎麼是你自己?白阿姨呢?」傅瑾言好奇的問道。
蘇冉冉搖了搖頭,表情似乎並不在意,「我也不知道,早晨起來就沒有看到我媽媽了,可能是去周圍散步了吧。」
傅瑾言點了點頭,也沒有去追究,或許吧。
這時小雪走過來,手裡拿著一束花束插到桌子上一個空著的花瓶里,傅瑾言看著鮮艷的紫色的鬱金香笑著剛想和蘇冉冉說這個他昨天特意告訴小雪採摘的,因為這是蘇冉冉小時候非常喜歡的花朵。
可是卻沒想到看到蘇冉冉皺著眉看著花瓶,表情滿是厭惡,大聲說道:「快把這個給我拿走!」
小雪一愣,有些委屈,看先傅瑾言,先生不是說這是蘇小姐喜歡的花嗎……
「……冉冉,這是鬱金香。」傅瑾言皺眉說道。
「我知道是鬱金香啊!可是我最討厭這個花了,我不喜歡它的味道!傅大哥,快讓她拿走好不好,不然我這頓飯都要吃不下去了!」蘇冉冉撅著嘴委屈的說。
傅瑾言看著對面的蘇冉冉,心裡十分震驚,他的喉結滾動,到底是沒說什麼,沖著小雪揮了揮手,「先拿下去吧,放到我的房間里就好。」
小雪點了點頭,拿著花瓶走遠。
蘇冉冉餘光看到傅瑾言的臉色不是很好,這才反思自己剛才是不是態度有些不好,這畢竟是在別人家裡,不像是在自己家裡。
「對不起傅大哥……我剛才也就是有些著急,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是從小就不喜歡這個花,要不也不可能這麼敏感。」蘇冉冉小心的解釋道,一邊說一邊看著傅瑾言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