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可笑的臉面

  「沒關係，無論你啊，在外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你回來找娘，娘都能給你一個家，你喜歡吃什麼，娘都給你做。」


  楊鳶洛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淚來，卻硬生生的被自己給逼了回去，聲音喏喏的撲到萬氏的懷裡，「娘……」


  萬氏伸手，將楊鳶洛攬到自己的懷裡，愛憐的撫摸著楊鳶洛的髮絲。


  母女二人正談著心，楊巡卻在此時突然進來，這是二人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萬氏雖然在楊鳶洛替她撐腰過後，坐回了當家主母的位子，而且她從前的死對頭杜三娘也不在了，但是因為她貌丑，楊巡還是連一眼都不願意多看她。


  萬氏如今也不祈求著得打楊巡的垂憐，反而看開了，只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兒能夠好好的，她也就安心了。即使百年之後，她也能夠安心的閉上眼睛。


  楊巡一臉的冷漠，目光從二人身上掃視而過。


  他的到來很意外，要知道，楊巡已經很少到萬氏這裡來了，而且這一次，顯然楊巡的臉色不是很好。


  楊鳶洛坐直了身子，也沒有說話，萬氏起身，問道，「老爺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事情不能來你這裡嗎？」楊巡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的眼睛。


  萬氏訕訕地笑了笑，「老爺這說的是哪裡的話，這整個府邸里哪一寸地方不是老爺的？老爺想上哪裡，自然就到哪裡。」


  楊巡沒有里萬氏的話，徑直走向了主位坐下，萬氏站在一旁遞上茶水，雖然沒有低聲下氣的，但還是盡職盡責的作為一個妻子般的服侍。


  楊巡也沒有客氣，坦坦蕩蕩的接過了茶水，抿了一口之後就放到了桌子上，顯得並沒有什麼興趣，而是問道，「王妃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和我說一聲？」


  楊鳶洛勾唇，「剛剛回來罷了，還沒來得及說一聲，又沒有什麼急事兒，也就沒著急去找你，想著先來娘這裡慰問慰問。」


  楊鳶洛的這話在楊巡看來分明就是給他沒臉，說他還不如萬氏重要，讓他這個丞相的臉往哪兒放？可是楊巡只能暫時忍下來，想將事情搞清楚，「聽人說，你跟王爺吵架了？」


  楊鳶洛正漫不經心的喝著茶水，一聽這話，悄然失笑。


  她道楊巡這麼主動趕過來了呢！原來是聽了有人吹風，來興師問罪來了啊？


  「丞相大人的消息還真不是一般的快啊，這也不過是個把時辰之前的事情，丞相大人這麼快就知道了？是聽誰說的啊？待會兒我得去見見這人，竟然這麼關心我的生活。」


  楊鳶洛此時極為痛恨那個在背後為楊巡通風報信的人，心中都不由得猜想，難不成是那人和她有什麼過節？今日偏偏找機會讓她難看的？

  「是誰說的，你也不必管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知道的快了一點，也並沒有什麼錯處。」楊巡將自己說得極為坦蕩，倒弄得楊鳶洛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丞相大人不管朝政，何事還管起這些瑣碎家常來了？這倒真是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呢。」楊鳶洛目光緊緊的盯著楊巡的臉，嘴角掛著一絲嘲諷，意思就是說楊巡愛管閑事兒。


  楊巡也沒在意，回瞪了她一眼，「你是我的女兒，難道我不應該關心嗎？」


  「哦……」楊鳶洛作恍然大悟狀，「原來是這樣啊，丞相大人若是不提醒我，我還真忘了，我們之間還有這層關係呢，還真是叫我有些不知所措、無所適從呢！」


  「你什麼意思？」楊巡震怒，一掌拍向了桌子，「難不成我做你的父親，還叫你丟人了不成？」


  有多少人跪著求著和他攀上關係？偏偏楊鳶洛對他視而不見，對他不屑一顧。


  「那倒也不是，不過……你是不是我的父親，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楊鳶洛的意思就是想告訴楊巡，你即便是我的父親，我也用不著你幫什麼忙，我也不稀罕你的身份。


  若是今日說出這話的是楊仲庭，即便有些沒禮貌，但楊巡還是會開懷大笑，反而覺得他這個兒子長大了，懂事了，能自己做事了，不再需要他的幫助了。


  可是今日說這話的是楊鳶洛，卻讓他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即便他對這個女兒並沒有什麼愛意，可是怎麼說血緣關係還是在的，他的女兒說用不上他，就是在打他的臉，就是再說他沒用！

  楊巡忽然之間覺得有些疲憊，嘆了一口氣，道，「我不過是聽說了，過來關心關心你罷了，你就是這種態度跟我說話的？」


  楊鳶洛沒有接話，這種話，她回不回答也沒有什麼意義。她對楊巡的態度永遠都不會改觀，畢竟曾經，楊巡帶給她們娘倆兒痛苦的記憶太多了，委屈也太多了，多到楊鳶洛都有些不想面對。


  見楊鳶洛沒有回答，楊巡有些心急，「你和王爺到底如何了？」


  「丞相大人就不必關心此事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叫我怎麼能不關心？這關係到我們整個楊家的面子問題！你以為只是你任性一時的事情嗎？你若是被王爺休了回來，丟臉的不只是你，還是我們整個楊家！日後我在官場之上，背後都會有人指著我的脊梁骨罵我教女不周！」楊巡有些氣急敗壞，說話一時也沒有注意情緒，說完了才反應過來，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道，「王爺一時衝動，就算是打你罵你，你們是夫妻，也應該擔待著。要是真出了什麼問題，你回去道個歉也就罷了，畢竟你們是皇上 你 指婚，聖旨在呢，王爺即便是想休妻都休不了。」


  「憑什麼叫我道歉？」楊鳶洛覺得極其委屈，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她都沒覺得自己做錯過，從頭至尾，就算是知道了墨祁煜背地裡是那麼陰險的一個人，她都想方設法的想要幫助墨祁煜，怎麼到頭來她還要一邊受著墨祁煜的氣，一邊被楊巡罵著？這對她不公平！


  「你為什麼道歉？夫為妻綱！你還不知道為什麼嗎？你的女戒都學到了哪兒去？」


  楊鳶洛冷笑一聲，「我偏不。我又沒有錯。再說了，這事兒不論如何，都是我同墨祁煜之間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摻和為好。」


  楊巡氣得直發抖，「我要是不摻和，你就給我們楊家丟臉了！」


  楊鳶洛極其厭惡他開口閉口把臉面掛在嘴邊上，嘲諷道，「你不是一直都害怕墨祁煜謀反連累到你嗎？怎麼？現在有個好機會可以和墨祁煜還有整個湘王府都斷絕了關係，不再往來，你怎麼不好好把握？還要讓我回去呢？你就不怕到時候墨祁煜真的謀反失敗了被抓住，也害得你整個楊家都沒命？還是說……你就盼著墨祁煜謀反呢，好坐得皇位，你好當皇帝的老丈人？這也不對，你本來就是太子的老丈人了，將來太子登基了，不還是一回事兒嗎？你現在這麼做，到底圖的是什麼呢？」


  「你！」楊巡被楊鳶洛堵的啞口無言，渾身顫抖，「你……你這個不孝女！」


  這件事情，楊鳶洛說得都不對。從始至終，楊巡雖然的確害怕被墨祁煜拖累，但是想到皇上也不會真的取墨祁煜性命，也就不那麼擔心了。他最害怕的還是楊鳶洛被休，那麼他可是最丟臉的人，可能這後半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楊鳶洛微微眯了眯眼睛，「我不孝？我可是說過了，我只會對我娘孝順，我也只承認我娘是我的親人。你有那麼多兒女，也不差我這一個。」


  楊巡咬牙切齒的瞪著楊鳶洛，卻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的確，楊鳶洛若是輝煌了，外人能想起他這個父親功勞的沒有多少，甚至於都不會想到他。可是……若楊鳶洛丟臉了呢？人都是現實的，大多數人肯定還會第一時間罵他這個父親。他從頭到尾都討不到什麼好。


  「那你有沒有想過，就因為你的一時衝動，會給我們楊家造成多大的影響？如果讓我在臉面和姓名里選一個，我寧願選擇臉面。」楊巡鄭重其事，一字一頓地道，「無論如何，你一定不能讓我們楊家攤上任何一點不好的流言。」


  楊鳶洛無言以對，憤憤地捏著手中的帕子。


  楊巡見她不說話，以為就算是默認了，或者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便起身離開了。


  萬氏望著楊巡的背影，無奈道，「鳶兒啊，你說說，你和他頂什麼嘴啊！就算是再不喜歡，你糊弄糊弄也好，娘不強求你喜歡你父親，畢竟……之前的事情也的確讓你失望了。可是你要是和他這麼一頂嘴，不光他生氣，你自己心裡不是也不好受嗎？你這是何必呢！」


  「娘……行了，你就別管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將來……若是我和墨祁煜真的和離了，外面那些人要是說你，你不管就是了，讓他們都沖我來！」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傻話？我怎麼能讓他們沖你去？有人說我的女兒，我肯定第一個和他不樂意。」


  楊鳶洛笑了笑，萬氏愛憐的撫摸著楊鳶洛的手心，不時的關心她幾句，母女二人之間分外和睦溫馨。


  白芷勾著唇角看著，心裡微微酸澀，有些遺憾也有些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