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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皇后的人

  「原來是湘王妃,都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王妃,還請王妃恕罪。」那老太監也是個有眼力界兒的,知道了楊鳶洛的身份之後立馬卑躬屈膝的請罪,哪裡還看得到他剛才那趾高氣揚的樣子?


  可是好巧不巧,楊鳶洛生平最討厭這種人,一是倚老賣老,那老太監剛剛就沾了這條,憑著自己在宮中呆的時間長,資歷老,甚至欺負到主子頭上。另一種就是動不動就「罪該該死」「知錯」「恕罪」的,聽著耳朵都出了繭子,這樣的套話讓這幫下人們用得簡直要出了花樣。


  楊鳶洛冷笑了一聲,「不必了,雪影,我們走。」


  看著楊鳶洛的背影,老太監驚魂未定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正主子就是和其他低位分的主子不一樣,瞧王妃這氣勢上,竟也不輸給皇后一絲一毫。


  走出去老遠,雪影還在憤憤不平,「王妃,你說,這宮裡出來的人怎麼都這個樣子呢?」


  「行了,你也管住自己的嘴吧。」楊鳶洛有些無奈的搖頭,宮裡這麼多人,雪影要是說出點什麼不對的話兒,第一個被怪罪的就是她這個主子。


  不過雪影這話也沒錯,的確,有了琳兒、月兒這一行六人在先,本就讓王府的丫鬟們對皇宮裡的太監宮女印象不好,如今這個太監更是目中無人,雪影本來對皇宮還有些期待,如今肯定是失望透頂了。


  雪影噘嘴,「奴婢知道了。」


  一路行至鳳棲梧, 除了院子里的小花壇里的花草已經敗了, 這裡還和上次楊鳶洛沒有什麼變化,大概是因為應景的植物少,季節性不強的原因。


  楊鳶洛讓雪影守在門外邊,自己進去屋裡。


  鳳棲梧的大廳堪比皇后的寢宮,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砌的而成的鳳凰展翅欲飛圖鑲嵌在檀香木樑柱上,雲頂的檀木刷上了沉重的紅漆,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簾幕,還有大殿中心最顯眼的六角宮燈大紅絹花,這無一不在昭示著這大殿主人尊貴的身份。


  墨惜月早就得到了宮女的通報,笑意盈盈的坐在大殿中央的軟卧上,旁邊的小桌上放著一壺剛沏好的碧螺春,還冒著裊裊的熱氣,墨惜月的臉有一半隱在這蒸騰的熱氣後面,忽隱忽現,朦朦朧朧。


  見楊鳶洛走進來,墨惜月也揮退了自己身邊的侍女,走下來叫道,「皇嬸可好久沒來宮裡找我了,我還以為皇嬸把我忘了呢!」


  楊鳶洛勾起嘴角,即使知道她是在調笑,卻還是忍不住安慰,「怎麼會呢?只不過近來麻煩事比較多罷了。」


  沒辦法,楊鳶洛就是瞧著墨惜月順心,一看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愛憐之心。


  墨惜月嘻嘻一笑,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我可聽說皇上送了六個頂漂亮的宮女給王府,怎麼樣?可是沖我皇叔去的?」


  楊鳶洛見她八卦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些日子的壓抑彷彿一掃而空,不過楊鳶洛可沒有忘了玉衡公子的事情還在保密階段,不能泄露出去,只好說,「皇上的心思我可猜不透,不過那幾個宮女漂亮是漂亮,就是太能折騰了,難登大雅之堂。」


  墨惜月一副瞭然的模樣,「我知道,皇嬸是吃醋了嘛!」


  楊鳶洛被她說得一愣,隨後耳根微紅,嗔怪道,「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再說,只不過是一群丫鬟罷了。」


  墨惜月卻皺起了眉頭,「皇嬸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好不好。不過……聽皇嬸這口氣……對皇叔還能自信嘛!」


  楊鳶洛微微失神,自信嗎?她自己都沒有這個意識,原來,她竟然是那麼信任墨祈煜嗎?是高看她自己了還是高看墨祈煜了?

  回過神來,楊鳶洛一笑,「只不過是覺得那幾個丫鬟手段不夠厲害罷了,你皇叔還看不上眼。」


  這一次墨惜月表示贊同,「想要馴服皇叔這樣的男子,確實需要點技巧,比如說皇嬸這樣,就把皇叔迷得神魂顛倒。」


  楊鳶洛強顏歡笑的陪著樂,心中卻是一冷,一個女子能把男子迷得神魂顛倒,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只能說這個女子是個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的主兒。


  這話不知道墨惜月懂不懂得,不過楊鳶洛想,墨惜月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其中含義?若說是童言無忌,那墨惜月也不算年紀小了……


  「對了,皇嬸說一說,那些宮女都怎麼折騰了?我成天在這兒呆著,父皇也不讓我出去,我都要無聊死了。」墨惜月雙手拖著下巴,揉著自己的臉蛋,看起來極為可愛。


  楊鳶洛也不好跟一個孩子揪著一件事不放,只能把前些天琳兒偷月兒釵子那事兒說了。


  沒想到墨惜月聽了一直皺眉,楊鳶洛以為她是憤恨這些奴才不規不鉅,誰知道墨惜月卻有些不敢肯定似的問了一句,「皇嬸剛剛說的是誰?是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那個月兒?」


  楊鳶洛想了想,斟酌道,「聽說皇后一直很看中她,月兒說丟的那支簪子,就是皇后賜的。」


  「九頭鳳赤金釵子?」


  「對,是叫這麼個名。」楊鳶洛點了點頭。


  她沒有看見過那個簪子長什麼樣,只是聽人形容,極其華貴漂亮罷了。她也有一隻九頭鳳金釵的,只不過不知道和皇後送月兒的那隻一不一樣。


  墨惜月緊皺眉頭,雙目鎖在一個位置,卻不知道是在看什麼,半晌她才看向楊鳶洛,說道,「皇嬸,這事兒我還是得和你說一聲。就是那個月兒,她是皇后的人,曾經幫皇后做過不少陷害人的事兒,我無意中還撞見過她從背後敲暈了一個宮女,手法和力道看起來都像是練家子。這一次她被選中送去王府,不知道是偶然還是有意為之,但不得不防。若只是偶然間的也就罷了,但如果是皇後娘娘安排的……那就不好說了。我知道皇后和你們湘王府一直有摩擦,所以保不準皇后想要對你們做什麼。」


  楊鳶洛聽完這一番話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如果月兒真是有目的的,楊鳶洛這些日子卻如此懈怠,自己豈不是被她陷害好幾回了?

  她原本以為這一幫宮女都是沖著玉衡公子去的,完全忽略了這湘王府里還有另一位真正的主子——墨祈煜。


  月兒如果是皇后的人,肯定不單單是為了留在湘王府,必然另有其他目的。


  墨惜月的話一語點醒夢中人,如果她不說,楊鳶洛可能直到被月兒陷害了都還沒有意識到呢!


  皇后與湘王府的梁子可是越結越深了,上一次因為趙學義之事皇后就對湘王府諸多不滿,這一次還趁機派了人過來,她是想單單的監視,還是想要謀害報復,楊鳶洛都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見她一直失神,墨惜月不禁提醒道,「皇嬸?怎麼了,想什麼呢?」


  「沒什麼。」楊鳶洛一笑,語氣略為敷衍。


  不過墨惜月倒也沒在意,反而問起另一件事情來,「對了,皇嬸,那件事……調查得如何了?」


  楊鳶洛這才恍然反應過來自己進宮的正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啄了一口,這才整理好思緒道,「已經調查清楚了,夕瑤是先帝的妃子,原名凌夕瑤,先帝太傅之女,並且……也是墨祈煜的生母,凌昭儀。」


  「什麼?」墨惜月驚呼,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不過這反應也在楊鳶洛的意料之中,就連她剛開始聽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也是不敢置信的。


  「還有,你的母親宸妃,是凌夕瑤的表妹。」


  楊鳶洛淡定的說出一個讓墨惜月再次震驚的事實,本以為她會重現剛才的表情,誰知道墨惜月卻來了一句,「那我該叫他皇叔,還是叫表哥?」


  楊鳶洛控制不住的「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了。」


  墨惜月想了想,心中不禁有些怪罪墨天昶,怎麼給她留了個這麼大的難題?


  不過想不通的事情墨惜月也不去鑽牛角尖,而是嚴肅起來,「那皇嬸有問過皇叔關於她的事情嗎?」


  墨惜月說的「她」是指凌夕瑤,因為墨惜月不知道要怎麼稱呼,只好用「她」代替比較簡便。


  楊鳶洛有些頭痛的支起了下巴,她怎麼沒問過墨祈煜關於凌夕瑤的事情,誰知道卻惹了一身腥,兩人還為此大吵了一架。楊鳶洛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你皇叔他不願意提及他生母的事情。」


  墨惜月瞭然的點頭。在皇宮裡的那些年,她和墨祈煜很親近,可是卻從來沒聽他提過他的生母。


  皇上、太后,這些之情的人也都像是失憶了一般,嘴裡從來沒有出現過「夕瑤」這個名字。


  可是明明凌夕瑤是個昭儀,雖說是個不大不小的位份,但她孕有除當今皇上之外另一位皇子,這本應流傳百世,為何沒人提及?


  就連她的母親宸妃,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有個姐妹嫁給了先帝,彷彿凌夕瑤這個人就是個忌諱一般,從皇宮裡永久的消失了。


  墨惜月想不通,可是她卻關心另一件事情,「皇嬸,這事兒還得你幫忙。你去問問皇叔,他總該知道些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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