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欠他的太多
所有的主子都希望得到一個聰明的丫鬟，卻不想她太有主意，將那聰明的心勁兒用到自己身上來。剛剛那些丫鬟就是犯了這個大忌，而自己裝傻來求楊仲庭，說不定還有些希望。
「少爺，奴婢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啊！」春意揚起小臉，臉頰上滿是淚痕，「三姨娘平日里寵愛奴婢，別人也不敢欺負奴婢，如今世道變了，從前那些巴結著三姨娘的丫鬟都去巴結別的主子了，又把氣撒到了奴婢的身上！」
「真是豈有此理！」楊仲庭怒極，這幫丫頭的做法就是不將主子放在眼裡，他娘剛剛被抓走就如此倒戈，真是太過分了！
楊仲庭瞅了春意一眼，秀氣的小臉因為流淚而有些發紅，倒是我見猶憐，心中有些不忍道，「快起來吧，我還有些事情問你，你若是如實回答，我就將你留在身邊。」
「多謝少爺！」春意一喜，只要是留在楊仲庭身邊了，還怕不能接近他成為姨娘嗎？
「扎小人之事，的確是娘陷害萬氏的嗎？」
楊仲庭表情緊繃著，春意不敢亂答，眼睛咕嚕嚕的轉著，心中權衡利弊。
若是她如實回答，少爺不知道會不會遷怒於她？若是瞎編，這府里知道這事兒的還有個丫鬟，被派去看守萬氏住的院子，只不過最近也不知道哪去了，要是她回來了，說出真相，自己不就是欺主嗎？
「少爺，那扎小人之事，夫人的確是被陷害的。」見楊仲庭的表情已經有微微怒色，春意忙又說道，「不過，三姨娘也是為了您和三小姐好！」
「說什麼為我好？」楊仲庭震怒，「為我好就扎我的小人？」
「少爺息怒！少爺息怒！」春意嚇得直冒冷汗，連說了兩遍「少爺息怒」，「三姨娘做上正室之位，最後得利的，還不是少爺您。到時候您就是嫡少爺，說出去也好聽。三小姐在太子府里，也張面子，不必被二小姐祈福啊！您想想，三姨娘年紀也不小了，又不是年輕氣盛要強的小姑娘，老爺又專寵三姨娘，該有的權利一樣不少，甚至還多出許多權利，這樣的三姨娘要那個正室之位有什麼意思？」
楊仲庭的慢慢平靜下來，可是一想到那個渾身扎滿了銀針的小人，心裡還是不甚舒服。
春意彷彿看透了他的內心，又急急忙忙的添了一句，「再說，扎小人那東西，根本就是胡說八道的，難不成在那布偶上被扎了一下，上面寫了名字的人就會不好嗎？這都是宮裡鬥爭的手段，誇大其詞了而已，少爺，三姨娘可是您的親娘，還能真的害你不成？她是真的愛您啊！」
「罷了罷了。」聽了春意這麼一段話，楊仲庭的怒氣慢慢消散不少，重重的嘆息，「你留下來吧！待會兒父親肯定會將三姨娘房裡的貼身丫鬟全部杖斃，其他粗使的，都會發賣，你就待在我院子里，別出去就好。」
春意忙不迭的點頭，心中卻是一驚，她本以為丫鬟最多也就是發賣了，沒想到貼身丫鬟還要杖斃！老爺真真是心狠！
雪影悠悠轉醒，見楊鳶洛守在窗邊，緩緩綻開一個蒼白的笑容，脫口而出，叫了一聲，「小姐……」說完又反應過來不對，又要改口叫王妃。
楊鳶洛忙道，「行了行了，哪來那麼多禮節？感覺怎麼樣了？」
雪影皺了皺眉，楊鳶洛這麼一說她才感覺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比之前更甚，就要伸手撩開袖子看看。
楊鳶洛卻說，「前幾日你中毒了，九先生為你清血，這裡就又多了幾道傷口，不過不用擔心，只要你不隨便亂動，保證不會留下疤痕來。」
「知道了。」
雪影和楊鳶洛聊了一會兒，楊鳶洛見她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就誘哄似的說道，「你先睡去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楊鳶洛輕柔的聲音讓雪影一下子綳不住了，小聲抽泣起來，「王妃，你的大恩大德，雪影沒齒難忘。」
「什麼大恩大德啊？我對你可沒什麼恩德，用不著你報答我。」楊鳶洛嗔怪。
「奴婢就是個丫鬟，王妃卻能如此對待奴婢，王妃真是菩薩心腸。」雪影緊緊握著楊鳶洛的手，「奴婢嘴笨，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但是等奴婢病好了，肯定兢兢業業的伺候夫人和王妃。」
楊鳶洛拍拍她的手背，嘴唇微微勾起，「行了行了，這個時候用不著你表忠心，你從小照顧我，幾乎算是一起長大，我待你如同姐妹，從來沒拿你當丫鬟，你就休息去吧，什麼事都等你好了再說。」
雪影重重的點頭，「嗯。」
「參見王妃。」清瘦的少年俯身行禮，從側面看過去，少年白皙的耳垂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楊鳶洛雲淡風輕的一抬手，「不必多禮，王爺吩咐你出府，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哦，不算什麼大事兒。」寄緒也不隱瞞，「玉衡公子來了南儲國，外面都瞞著呢，連府里的人都不知道玉衡公子真實身份，只當是王爺江湖上的朋友了。但是玉衡公子近日活動頻繁了些，外面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都猜著呢，王爺就讓奴才去做些假象，混淆視聽。」
「原來是這樣……」楊鳶洛瞭然的點點頭，「聽白芷說，前些日子我在丞相府擒住的那個小丫鬟，被王爺帶走了？」
寄緒怕楊鳶洛多想，忙替他家王爺解釋道，「是啊，不過王爺帶走她只是為了幫王妃審問審問。」
這一回答正中楊鳶洛下懷，她微微一笑，「那王爺審問出什麼來了？」
寄緒剛要張嘴，抬頭看了一眼楊鳶洛的表情，登時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王爺可吩咐過，絕對不能把他暗中調查了杜三娘並且將結果透露給皇上的事情告訴楊鳶洛！王妃這麼聰明，估摸著也察覺出幾分了，可是他說了就對不起王爺，他要是不說……王妃也不好對付啊！
「王爺審問的時候……奴才不在場。」躊躇良久，這個回答是寄緒能想的出來最不得罪人的辦法了。
「哦……你不在場。」楊鳶洛佯裝明白的點頭。
寄緒一看她的神色，就直冒冷汗，王妃似乎是有些不高興了。
「罷了。」
楊鳶洛一看寄緒那無奈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了，那個奏摺，定是墨祈煜上的沒錯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了自己嗎？為了她在皇上面前暴露自己的實力，皇上要是好糊弄的覺得墨祈煜改邪歸正立了大功，偏偏墨天昶是個老狐狸，墨祈煜這一次，怕是皇上會對他多留意一些了。也得虧皇上說的是不知名人士檢舉，若是直接透露了墨祈煜的名字，不知道朝中又會造成怎樣的轟動，這湘王府，恐怕就不會安寧了……
「皇上有沒有說，杜三娘會怎麼處理？會不會連累丞相府？」
楊鳶洛又想起這件事來，只怕上行下賄、謀財害命這種事都是死罪，就怕楊巡還想方設法為杜三娘開脫，不過楊巡不傻，這個時候他要是站出來，八成也會成為皇上的眼中釘了。
「這個……」寄緒想了一想，還是說道，「杜氏一族是抄家殺頭的重罪。與杜家勾結的朝臣，都是要殺頭的。丞相府那邊……皇上的意思還沒下來，但是看起來，皇上不會重罰，但以後丞相大人還是得小心行事了。」
「只是需要小心行事？」那懲罰似乎是太輕了，罰重一點，殺殺楊巡的氣焰也好。
寄緒不知道她的意思，就不再多嘴，楊鳶洛又問了些無關緊要的事，就讓寄緒回去了，另外還囑咐，不讓寄緒把這事告訴墨祈煜。
其實她和墨祈煜兩人心知肚明，她知道調查杜三娘的人是墨祈煜，墨祈煜也知道楊鳶洛把一切都看透了，寄緒說與不說都無所謂。
他們兩人看透不說透，或許還能相安無事，不然這麼算起來，楊鳶洛欠他的就太多了，墨祈煜不惜數次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這恩情，她該怎麼還？
「王妃，王爺叫您去正廳吃飯。」常在墨祈煜身邊伺候的一個小丫鬟過來通報。
楊鳶洛詫異了一下，真是奇怪，墨祈煜最近怎麼就喜歡去正廳吃飯了？之前都是自己在自己屋裡解決的，後來他突發奇想就叫大家都去正廳吃了，平時府里能坐到桌子上吃飯的只有墨祈煜、她和弄玉梳。
今日玉衡公子和她娘都在，讓大家坐一張桌子上吃飯，他和弄玉梳親親蜜蜜的，故意落她的面子嘛不是？
但是這頓飯卻不能拒絕，她沒有理由拒絕。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那小丫鬟剛走，楊鳶洛後腳就出了觀瀾院。
進了大廳的時候玉衡公子和萬氏已經在坐，玉衡公子也和她前後腳進來，唯獨沒有看見側妃。
楊鳶洛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弄玉梳呢？」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語氣怎麼像她巴不得和弄玉梳坐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似的？
墨祈煜也楞了一下，尷尬的笑了笑，「按身份，她是不能上桌的。」
平日里私底下他當弄玉梳是朋友，楊鳶洛也不是顧忌禮儀的人，也就不管那麼多了，今天玉衡公子和萬氏都在，當然要講究規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