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奇案一樁
趙學義的背景楊鳶洛都找人查過了。
皇後娘娘的父親和趙學義的父親是同胞的親兄弟。兩個人關係親密異常。趙家老大做了官,趙家老二就行了商。兩個人互相扶持,互相幫助,日子倒也過的風生水起。只是他們這一支歷來人丁單薄,到了皇後娘娘這一輩,竟然只得了皇後娘娘和趙學義兩個小輩。
趙家老大和老二自然對這兩個小輩疼愛的不得了,趙學義和皇後娘娘的感情也十分地深厚。皇後娘娘被選上太子妃之後,趙家老大就一命嗚呼撒手西歸了。好景不長,很快,趙家老二也染上了怪病,敗光了所有的家產,卻還是沒有活下來,緊跟著趙家老大就去了。
自此後,趙學義就和皇後娘娘相依為命了。趙學義從前因為是家中唯一的男丁,被寵得不成樣子,現在又被皇後娘娘寵著,漸漸就變得無法無天起來,貪圖賭場來錢快,就開了金玉坊。
如今金玉坊沒了,趙學義又過慣了富貴的日子,正發愁著呢。
「國舅爺的父親曾經是我南儲的頭號皇商,想必國舅爺的生意經也不差呢。」話鋒一轉,楊鳶洛又問道:「不知道國舅爺除了會做賭坊的生意之外,還會做些別的生意不曾?」
趙學義不知道楊鳶洛為什麼會問起這個,不過,提起生意經,那可是他的強項:「小人自然會的。這生意做起來便是一樣的。」
楊鳶洛點點頭,又問道:「我想在京城裡做一項生意,敢問國舅爺,可有什麼生意是眼瞎能夠賺錢的?」
趙學義豁然開朗,原來楊鳶洛是想著要賺些體己銀子,才這麼容易就放過她了。這個女子,還真是精明的很呢。
「回王妃殿下的話,現今京城繁茂,往來客商眾多,有那趕路做生意,不曾攜帶了家小的,走遠路又嫌腳程太累的,或是想要體體面面出趟遠門的平常百姓家,都需要坐馬車。王妃殿下試想,如今平常的百姓家中,誰能夠養得起一輛馬車呢?若是王妃殿下開起了車馬行,自然生意就火爆起來了。」
楊鳶洛凝神細思,車馬行的確是個不錯的聲音。馬車夫們平日里走街串巷,易於打探消息,因為行業特殊,也不至於會惹人懷疑。況且客人都來自於天南海北、三教九流,各方面的消息都十分靈通。若是能夠將這些消息都利用起來,倒是一項十分重要的資源。
「國舅爺可有信心將這門生意給做好?」
「什麼?!」趙學義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楊鳶洛竟然要將這門生意交給他去打理?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王妃殿下的意思是,要將車馬行交給小人來打理?」
楊鳶洛挑了挑眉毛:「怎麼,國舅爺是不願意了?」
「願意,願意!」
趙學義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不願意。說實話,他也不願意染指賭坊的生意,誰要是有法子的話,誰願意去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呢?要不是因為家中人丁不旺,怕皇後娘娘在宮中短了銀子使,沒有什麼靠山受人欺負,趙學義才不會去做賭坊生意呢。
想當年,宸妃娘娘受寵的時候,皇後娘娘在宮中的日子不知道過得有多苦,趙學義拼了命咬著牙將金玉坊的生意一步一步地做大,就是為了能夠讓皇後娘娘在宮中的日子好過一些。
如今皇後娘娘也算是站穩了腳跟了,太子都是皇後娘娘的親生兒子了,誰又能夠撼動皇後娘娘的地位呢?
趙學義總算放心了一些,也是時候給自己找點正兒八經的生意做做了。
「國舅爺,咱們事先可說好了,我將這份生意交給國舅爺去做,是希望國舅爺能夠堂堂正正地做生意,若是讓我發現國舅爺還在做那些個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不饒國舅爺了!」、
楊鳶洛的話十分嚴厲,趙學義一個寒戰,連忙臉上堆著笑容說道:「王妃殿下放心,小人知道厲害了。」
楊鳶洛的語氣這才緩和下來:「既然如此,那國舅爺就先回去吧,將車馬行的生意擬個章程出來我瞧瞧,若是可行了,咱們就儘快將生意給做起來。」
趙學義練練答應了,又坐著同楊鳶洛寒暄了一會兒,就告辭而去。
一直默默無語的墨祈煜卻叫住了趙學義:「敢問國舅爺,今天是誰給國舅爺出了主意,要國舅爺到本王王府門前負荊請罪的?」
提起這茬子事情來,趙學義的臉還是紅彤彤的:「讓王爺見笑了。小人能夠想到這招兒,還是街頭一個算命攤子上的先生說的。」
墨祈煜給寄緒使了個眼色,寄緒便出去了。他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好像是有人故意挑唆著趙學義到湘王府門前鬧事。但願是他想錯了。
不過,不管那個人有什麼目的,反正現在都被他的愛妃給化解了,也就無所謂了。
墨祈煜十分欣賞地看著楊鳶洛,真沒想到,他的愛妃還是個慣會做生意的呢,真是越發地能幹了。
送走了趙學義,楊鳶洛正想要清靜清靜,宮裡忽然來了傳旨太監,要兩個人速速進宮。
墨祈煜和楊鳶洛根本來不及換上朝服,就只能穿著常服跟著太監進了宮。
傳旨太監帶著墨祈煜和楊鳶洛進了宮,行色匆匆,只說是皇上召見他們,別的一個字兒都不肯多說。
楊鳶洛不禁有些不安心起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說是墨惜月出事了?
傳旨太監將二人引向的地方卻不是墨天昶的御書房,也不是墨天昶的寢宮紫御宮,而是上次在宮中時,墨祈煜和楊鳶洛住過的地方——崇德宮。
這可就奇了,難道墨天昶將寢宮改在了崇德宮嗎?
一進崇德宮,楊鳶洛和墨祈煜就覺得氣氛凝重了起來。平常守衛鬆懈的崇德宮此時此刻竟然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起來,而皇帝墨天昶正面色嚴肅地坐在崇德宮正殿,似乎就是在等著他們兩個人。
一具蒙著白布的屍體也靜靜地躺在崇德宮正殿的大理石地面上。
兩個人給墨天昶行了禮,墨祈煜就率先開口,問道:「不知道皇兄召見臣弟,有什麼吩咐?」
墨天昶不斷摩挲著手中的一方帕子,楊鳶洛大著膽子看過去,從那名貴的布料上來看,似乎正是墨惜月繡的帕子。
「祈煜啊,你來看看,可認識地上這個人?」
墨祈煜幾步上前,揭開蒙在那具屍身臉上的白布,頓時,惡臭便瀰漫開來。
這個人應該是死了幾天了,因為是盛夏,這屍首要腐爛得比平常快一些。此時,還能夠依稀從他腫脹的面目上看出一點形容痕迹來,要是再過一天,怕是這人的親生父母都認不出他來了。
「皇兄,這不是月丫頭宮中的小凡子嗎?」
墨天昶緩緩地點了點頭:「你認得不錯,這就是小凡子。」
因為認出了人,立刻就有幾個太監上來將小凡子的屍首給抬了出去,屋子裡的惡臭總算有所消減。
楊鳶洛拉了拉墨天昶的衣袖,輕聲問道:「小凡子是誰?」
「小凡子是月丫頭宮中一個管吃食的小太監。」聽到了楊鳶洛的問話,墨天昶低沉著聲音說道:「你們住到崇德宮的那個晚上,小凡子就不見了。當時,鳳棲梧的人都以為小凡子好賭,定然是躲到那個角落裡去賭錢了,也沒人在意。直到小凡子幾日沒有回到鳳棲梧,這才急了。」
墨祈煜插嘴問道:「這小凡子就是在崇德宮被找到的?」
墨天昶點點頭,回道:「正是。月丫頭是個粗心大意的人,平日里也只對她身邊的那兩個丫頭稍微上心一些,其他的,竟然是一概不理。宮女們告訴她,小凡子不見了,她也渾然不在意。小凡子是皇後派過去伺候月丫頭的人,鳳棲梧的宮女們不敢怠慢,就稟報了皇后,朕這才知道,月丫頭竟然有好幾日不曾好好地吃過飯了,人都瘦了一圈了。」
恐怕墨惜月瘦弱不是因為不吃飯,還是因為中了毒的緣故吧。
楊鳶洛擔心墨惜月的安危,便心急地問道:「那公主如今怎麼樣了?」
墨天昶淡淡地看了楊鳶洛一眼,說道:「太醫來瞧過了,說是得了風寒,所以才高燒不退。」
楊鳶洛咬著嘴唇,有些自責。這幾天光顧著忙自己的事情了,一點都沒有想到墨惜月,也不知道老九到底有沒有配好解藥,那毒可耽擱不得了。
墨天昶將手中的帕子擱在了高几上,又繼續說道:「宮裡的人到處找小凡子沒有找到,後來,還是負責清理崇德宮的老嬤嬤聞到惡臭,在床底下找到了小凡子。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去多日了。」
墨祈煜手中拿著那柄空白扇面的摺扇輕輕地搖了起來:「皇兄,這小凡子是怎麼死的?」
墨天昶的眼神一亮,眼睛便盯著墨祈煜手中的摺扇不肯挪開了,只是視線移到那把摺扇的柄尾的時候,眼神又黯淡了下去:「仵作仔細查驗了小凡子的屍身,發現小凡子的胸口處被深深地插了一刀。」
墨祈煜自言自語地說道:「一刀斃命,這個人倒是好刀法啊。」
「是好刀法。」墨天昶招了招手,高德全就將那個盛著方才墨天昶一直拿著的帕子的托盤端到了墨祈煜和楊鳶洛的眼前:「都仔細看看吧,這小凡子死的時候,手裡可緊緊地抓著這方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