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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近道還是官道

  「殿下怕熱,又想著急著回去,那不如讓奴婢去跟前頭的王爺說說,咱們抄近路回去,可好?」菩提擦了擦淚,趕緊對墨惜月獻殷勤。


  「這附近還有近路嗎?」墨惜月好奇地問道。


  菩提趕緊點了點頭,說道:「有的有的,咱們現在走的是一條官道,路途坦蕩寬闊,但是卻要繞遠路。這下面就有一條小路,雖然路面崎嶇不平,難走了一些,但可要比這官道近了不止一倍呢。」


  墨惜月動心了,就看了看楊鳶洛。


  楊鳶洛自然也想早些回去,她還想知道墨西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呢,厘陌又為什麼那麼著急回去。既然厘陌這麼想回去,他們走近路,也可以早一點知道厘陌打的什麼算盤。


  楊鳶洛便也隨聲附和:「你皇叔早晨來的時候就是走的那條近路,確實要近的多了。」


  這下墨惜月就活泛了起來,將頭伸出窗外,一個勁兒地拍打著窗棱,高聲叫道:「停車!停車!都給本宮停下來!」


  公主發話,眾人豈有不停之理?

  正在車廂里搖頭晃腦昏昏欲睡的墨祈煜眉心就是一皺,扶額哀嘆道:「本王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


  寄緒十分同情地看著自家王爺。


  恐怕讓墨祈煜頭疼的不止公主殿下和王妃殿下吧?那幾個皇子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看了看外頭的驕陽,墨祈煜用摺扇捅了捅寄緒:「下去問問那位小祖宗,又有什麼事情?」


  寄緒萬般不情願地爬下了馬車,跑到了墨惜月的窗前,恭恭敬敬地問道:「王爺讓小的來問,公主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墨惜月笑嘻嘻地說道:「你去告訴皇叔,就說那個西秦來的太子既然這麼著急想要回去,不如咱們就抄小路吧。這樣還走得快一些。我和皇嬸在馬車裡也少遭一些罪。」


  果然要鬧幺蛾子!

  寄緒想到早晨幾乎就是從那條近道一路顛簸著到了法華寺,頓時覺得自己的頭也疼了起來,不情不願地跑回墨祈煜那裡回話去了。


  這邊跟著馬車走的豆蔻就快言快語道:「殿下可千萬不要走那條小路啊。」


  墨惜月一向喜歡豆蔻的潑辣性子,對待豆蔻就要溫柔許多,雖然這會兒在興頭上被豆蔻潑了冷水,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那你說說為什麼不能走小路啊?」


  豆蔻性子潑辣,長得也十分漂亮,十分地對墨惜月的胃口,笑嘻嘻地說道:「殿下肯定不知道那條小路有多麼地難走,這大熱天的,殿下坐在馬車裡,顛簸來顛簸去,不是更不舒服嗎?」


  墨惜月的確很討厭坐在顛簸悶熱的馬車裡一路回城,這會兒已經有些打退堂鼓了。


  可巧,前頭寄緒也跑回來了:「殿下,我們王爺說,要是殿下急著回宮,倒是可以走一走那條小路的,只是到時候殿下可不要喊著顛簸什麼的。」


  聽了寄緒的話,墨惜月就更加猶豫了。


  走在最前面的厘陌也下了馬車,背著手,優哉游哉地走到了墨惜月這邊,聽完寄緒的話,哈哈一笑道:「孤勸公主殿下還是乖乖地走大路比較好。」


  墨惜月看厘陌不順眼,自然就要跟厘陌頂嘴了:「為什麼?」


  「因為大路平坦寬闊啊!」厘陌順手一指前面的官道,笑得極其坦蕩,桃花眼裡都隱藏不住愉悅,似乎當真是把墨惜月當成小孩子來疼愛了。


  「可是小路要近許多啊!」楊鳶洛也坐到了墨惜月的身邊,微微探出了小半個身子,右手支在車窗稜子上,嘴角含笑,淡淡地看著厘陌。


  楊鳶洛的雙眸就像有某種魔力一樣,厘陌被看得心底有些發慌,不敢直視楊鳶洛,扭頭看向遠方:「公主殿下和王妃都是女眷,走那樣的羊腸小道顛簸得太厲害,怕是對二位嬌客有些冒犯。」


  「『顛簸的羊腸小道』?」楊鳶洛呢喃著重複了一遍厘陌的話,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了:「太子殿下對那條小路如此熟悉,難道說曾經走過么?」


  「孤怎麼可能走過?」厘陌連忙擺手,然而額角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也不知道是被正午時分熱辣的太陽曬得,還是緊張的:「王妃可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孤才來南儲國多久啊,這法華寺還是第一次來呢,孤怎麼可能會走過那樣一條近路?況且,孤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從京城到法華寺竟然還有一條小路可以走。」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楊鳶洛緊緊地盯著厘陌不放,她總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什麼陰謀。


  厘陌越是這樣緊張地解釋,越加重了厘陌的心虛。說要急著趕回京城的是厘陌,不走近路的也是厘陌。按理說,聽到有這樣一條近路可以走,厘陌應該高興才是,可卻偏偏要跟墨惜月唱反調。


  「太子殿下不是要急著回去嗎?走這條近路可要方便許多呢。」


  「誰說孤要急著回京城了?」


  「你不急著回去?」這回墨惜月可不高興了:「你不急著回去,一大早就要來催本宮是什麼意思?為了讓你能夠早點趕回京城,本宮可是連早膳都是在馬車上解決的呢!」


  「這個嘛……孤一開始的確是著急回京城的,這會兒又不著急了。再說了,那條小路那麼顛,這大熱天的坐在馬車裡也十分地不舒服。不如還是走這條官道吧,反正也不會遠太多。」


  「就是就是。」丫頭豆蔻連忙附和,小心翼翼地對著墨惜月討好道:「殿下不是最討厭悶熱的天氣嗎?走這條平坦的官道該有多舒服啊。要是殿下嫌熱,就讓菩提一直扇扇子,那不就舒服多了……」


  「主子說話,有你一個做奴婢的什麼事?」


  楊鳶洛很少在眾人面前這樣斥責一個下人,何況還是墨惜月最為得意的丫頭。


  那豆蔻顯然是平日里被墨惜月給寵壞了,乍被楊鳶洛這樣的主子給呵斥了,還有些不大服氣,撅著小嘴一言不發。


  楊鳶洛便冷笑道:「到底走哪條路,可不是你一個丫頭能夠左右的。還得看你家主子怎麼說,你這麼著急不想讓你家主子走小路,難不成在官道上還勾結了什麼人等著么?」


  「王妃殿下可不能夠這樣血口噴人!」豆蔻急了,鼻尖上都開始冒汗珠了:「奴婢對殿下怎麼樣,殿下心裡可是清楚得很!」


  「豆蔻!」墨惜月低聲呵斥道:「你到底對本宮如何,本宮心裡自然清楚,用不著在這裡分辯!」


  也不知道是因為豆蔻心裏面有鬼,還是楊鳶洛的錯覺,楊鳶洛總覺得墨惜月說完這句話以後,豆蔻的臉色整個都變了,變得十分絕望。


  就好像有什麼秘密被墨惜月給覺察了一樣。


  直覺上,楊鳶洛覺得這個豆蔻絕對有問題。


  「算了算了!」墨惜月似乎真的很疼惜豆蔻一樣,見到豆蔻眼淚都在眼圈兒打轉轉了,心裡也十分地煩躁,揮著手帕,權當給自己扇風了:「那就走官道吧。反正也沒有多久就可以到京城了。」


  有了這樣一個不甚愉快的小插曲,剩下的路程都有些悶。


  加上天氣悶熱,昨晚楊鳶洛和墨惜月、白芷都沒有睡好,幾個人在馬車裡便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白芷顯然是經過良好的訓練的,即使很困,也保持著打坐的姿態,十分警惕。


  墨惜月就不同了,本來就是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讓人十分地稱讚了,這會兒困得不成樣子,已經歪在菩提懷裡酣睡起來了。


  楊鳶洛冷眼瞧著,菩提倒是一個十分盡忠盡責的丫頭,比那個牙尖嘴利的豆蔻不知道要好上幾輩子。


  想必墨惜月自己也能夠明白這一點,但凡貼身伺候的事情總是讓菩提做了,而豆蔻,似乎只是陪伴墨惜月解悶的玩伴。


  這倒有點意思。


  楊鳶洛的眼神在熟睡的墨惜月和低眉斂目的菩提臉上打了個轉轉,就將視線移了開去。


  今日的天氣實在是悶熱得太不正常,好像整個天地變成了一個大蒸籠,將人都扣進了蒸籠里,添了柴火,在活活地炙烤。


  見楊鳶洛盯著外頭的天看,菩提便低聲說道:「王妃殿下,外頭怕是要變天了呢。」


  「哦?怎麼說?」楊鳶洛回過頭饒有興趣地盯著菩提看。


  菩提性子內斂,溫柔沉靜,被楊鳶洛一看就臉蛋通紅,卻並沒有迴避楊鳶洛的視線,而是大大方方地回道:「奴婢出身農家,自幼便會看天色。這夏日裡天氣變化本就無常,而今已經進入雨季,今日天氣如此悶熱,怕是晌午過後就要有一場暴雨了。咱們若是來得及趕回去尚可,若是趕不回去,今夜就得住在驛站了。」


  興許是兩個人的對話聲驚到了墨惜月,只見她低聲呢喃了一句什麼,微微側過身,仍舊枕著菩提的腿,睡得香甜深沉。


  菩提手中香扇未曾停過,不緊不慢地為墨惜月打著扇子,又將那盛滿了冰塊的瓷罐往墨惜月身邊拉了拉,有些抱歉地看著楊鳶洛笑了笑。


  楊鳶洛是習武之人,自認不覺得悶熱,便又伸手將瓷罐整個都推到了墨惜月的身邊。


  卻被菩提給往回推了推:「王妃殿下,可不敢這樣子!我們主子苦夏,一到了夏日,冰塊可是萬萬缺不得的,可是太過貪涼也不好。主子她……還沒有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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