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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攤牌

  湘王妃的身份,加上一塊免死金牌,只要楊鳶洛不幹謀反這類上杆子找死的事,富貴安樂一生是一定的了。


  楊鳶洛不知道自己的行動將來會招惹些什麼後果,尤其現在墨祈煜已經開始疑心,有這些至少有些保障。


  墨祈煜和寄緒吩咐了點事情,來到觀瀾園已是半夜。


  「愛妃難道不打算邀請本王進去坐坐么?」


  觀瀾園外,墨祈煜懶懶地依靠在軟轎上,把玩著手裡的摺扇。


  「是啊,完全不打算。」楊鳶洛乾脆利落地回絕了墨祈煜。


  雪影看不下去,怎麼自家小姐一見到王爺就橫眉冷對呢?長久以往,必定離心離德,那豈不是給梨香閣作嫁衣裳了?

  戲文里可都是這麼說的!


  「王爺別生氣,王妃最近身子不大舒服,一到晚上就犯困。何況今日剛剛赴宴回來,最是累人。不如王爺進觀瀾園和我們王妃一道用些點心吧?想必在宮宴上王爺也沒有吃好呢。」


  雪影笑得諂媚又勉強,面對身旁刀子一般銳利的目光,心裡直念阿彌陀佛,不管不管,反正是為自家小姐好。


  墨祈煜從善如流,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雪影,意味深長地笑道:「你這個小丫頭倒是個挺聰明的,比某些人哪,知道好歹多了。」


  楊鳶洛氣極反笑:「既然知道我不知好歹還非湊過來找不痛快,豈非不知死活。」


  墨祈煜還想反唇相譏,頓了頓,卻生生憋了回去。


  因為到底還是對今日在宮宴上楊鳶洛施展內力震碎九連環有點擔心,寄緒的掌力他知道。楊鳶洛雖然不知道吃了什麼丹藥,身體恢復得如此之好,但是短時間內如果運用內力,怕還是會傷上加傷,留下病根。


  楊鳶洛也真是覺得自己累極了。胸口一陣一陣地發緊,喉嚨里時不時地湧上一股腥甜,都被她用內力強行壓制住。今日是她冒失了,以為吃了墨西決的丹藥就可以萬無一失,倒小瞧了寄緒的功力。


  「長夜漫漫,難道你我二人就要在外頭度過此等良辰美景嗎?」墨祈煜不懷好意地掃了一眼雪影和寄緒。


  寄緒仿若是早就習慣了自家主子的沒臉沒皮,權當沒聽見,雪影的臉卻紅透了,低著頭拚命裝作聽不見。


  楊鳶洛狠狠地瞪了一眼墨祈煜,轉身就進了院子,也不管墨祈煜還在外頭沒進來,順手「砰」的一下就摔上了門,只聽後頭「哎呦」一聲。


  不知為何,楊鳶洛心情莫名大好,彎著的嘴角怎麼努力也裝不出冷漠的樣子。


  須臾,墨祈煜捂著自己的半邊臉推門走進了屋子,見罪魁禍首楊鳶洛已然換了家常小襖,正在美人榻上打坐,不由得哼道:「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勁兒,倒是小看了你的本事啊。」


  楊鳶洛呼吸一頓,墨祈煜話語中似乎意有所指。難道他當真已經看出了今日在宮宴上,她所施展的手段么?


  夜寒閣第一殺手曲幽的內力功法頗為玄妙,除了墨西決,幾乎無人能夠找出其破綻所在。況且那九連環與墨西決曾經解開過的那隻幾乎一模一樣,她曾經深受墨西決指點,知道在哪裡使用內力功法最為巧妙隱蔽,讓人察覺不出來。


  更何況,那隻九連環當時已經被厘陌的人摔了個粉粹,誰又能查出是她動的手腳呢?


  正思量,卻聽墨祈煜又似笑非笑道了句:「啊,本王差點忘記了,愛妃可是能夠解得開九連環的大力士吶!」


  楊鳶洛驟然抬眸,雙手握拳,殺機頓顯。


  這幾日墨祈煜有事沒事便明示暗示,早已將楊鳶洛逼到了爆發的極點。


  今晚又是種種出乎意料的事情不斷,心思越發煩亂,於是這句話徹底成了導火索。


  若不能再繼續假裝相安無事,倒不如乾脆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大不了,想法子弄個湘王爺被暗殺的場面。


  橫豎這世上除了墨祈煜,也沒人知道她這位楊家大小姐的真實深淺。


  重生一回,好不容易有了一條命,面對仇人卻只能笑臉相待。


  墨西決前世如此心狠,她今生不還回去怎對得起……


  對得起那埋在後院樹下的一罐骨灰?!


  但如今傷勢暴露,墨祈煜已經知曉自己是那偷聽的人,與其戰戰兢兢不知對方如何處置,不如主動出擊,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她一直都是想活下去的。


  楊鳶洛心中翻湧的殺機越來越濃,正暗自調整呼吸尋求一擊必殺的契機,便聽墨祈煜忽地輕輕一笑:「怎麼,又要害我啊?」


  又?

  楊鳶洛不由得一愣。


  墨祈煜抿了一下唇角:「上次在茶樓,若不是我恰巧離開,你也沒打算放過我吧?」


  事已至此,楊鳶洛索性也不再隱瞞,冷笑:「我連自己都沒放過,為何要放過你?」


  墨祈煜想了想,竟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很有道理。」


  楊鳶洛:「……」


  兩句話一說,楊鳶洛的殺意便不知不覺消散了泰半,一股不明來由的怒氣反倒瞬間升騰,不管不顧的大聲道:「那日在書房外被寄緒打傷的人就是我!」


  墨祈煜又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啊。」


  楊鳶洛:「……」


  「弄玉梳在紅袖招的身份只是為了便於搜集情報,她真正的身份是消息閣的主人。」墨祈煜咳了一聲:「嫁給我,自然也是另有緣由的。」


  楊鳶洛卻完全沒有理會這最後一句是否含糊其辭,因為前一句的內容實在也太過豐富了一些。


  那晚她雖確是偷聽,卻事實上,卻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聽到,所以寄緒那一掌挨得有點兒冤。


  而墨祈煜則顯然不這麼認為……


  湘王府的側妃是消息閣的主人,這沒什麼。


  但竟還是個青樓女子,墨祈煜這是不僅不怕丟自己的臉,也不怕丟祖宗的臉啊……


  不過換而言之,這似乎更加證明了兩人之間的情深似海?

  楊鳶洛一通胡思亂想后,愈加不知接下來是該動手殺人還是該繼續無理取鬧的發脾氣。


  墨祈煜看著她此刻的模樣,不禁一嘆,半是認真半玩笑:「罷了,我就是想提醒一句,你如今是本王名正言順的王妃,你的一言一行,都關乎本王。所以凡事需得三思而後行,本王可不想陪著你掉腦袋。」


  楊鳶洛十分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墨祈煜扶額:「是啊是啊,我知道你懶得理我的死活,那楊家人呢,你也不管嗎?」


  楊鳶洛的腦海中閃現出杜三娘和楊霽月猙獰醜陋的臉,不由得嗤笑道:「我管了他們的生死,他們又何曾在乎過我的死活!」


  好強的怨氣!


  墨祈煜一時有些愣怔,再回想起初見那日她的不堪,便心下瞭然。弄玉梳的情報沒錯,楊鳶洛在府中果然過得不好。


  可今日之事十分危險,若是不能夠規勸楊鳶洛收斂,遲早有一天,她會陷入別人的圈套中去。


  雖然不知道楊鳶洛到底為什麼會做出一系列難以解釋的事情,但是如今他與楊鳶洛既然已經坐上了同一條船,就絕不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她落水不救。


  墨祈煜默了少頃,正色緩聲:「那你娘親呢?難道你連你娘親的性命都不管了么?」


  楊鳶洛的神色一動,好看的柳葉眉緊緊地蹙在了一處。


  說實話,她對萬氏一點感情都沒有。在相府的時候還能夠做到時不時地去看看萬氏,完全是因為對借用了這具身體一事的愧疚。對溫柔懦弱的萬氏,楊鳶洛是既憐憫又生氣,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可說起在乎……


  難道她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萬氏的死活嗎?

  前世的曲幽是個孤兒,是滄流殤救了她,給了她人世間絕無僅有的溫暖與企盼。


  自從藉助這具身子復活,好像除了雪影之外,也就真的只有萬氏時時刻刻惦記著她,盡自己微薄的能力幫助她。


  即便不願意承認,但楊鳶洛的心中,其實早就已經有了萬氏的位置了。


  楊鳶洛閉了閉眼睛,終是斂去所有戾氣:「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


  語氣雖仍是硬邦邦的,卻到底有了轉圜的餘地。


  墨祈煜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這個膽大包天的丫頭心裡,終究還有一個顧及在意的人啊。


  「你可知今日西秦太子身邊的小太監,為何無故摔倒?」


  楊鳶洛蹙了蹙眉頭:「是你動的手腳?」


  墨祈煜將手中的摺扇合上,輕輕地扣在了桌面上:「是西決。」


  竟然是墨西決。


  楊鳶洛眉眼聳動,低頭快速想著對策。


  墨西決為何要出手相助?


  難道他早就看出了她在九連環上動的手腳?他興許是早就開始懷疑了吧?一個王妃竟然身受內傷,本來就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更何況當眾施展微妙的內功,墨西決必定是看出了什麼蛛絲馬跡。


  可他為什麼要幫她呢?

  楊鳶洛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懵懵懂懂地看著墨祈煜,反倒有了一絲閨閣女兒家的羞窘。


  墨祈煜覺得十分有趣,拿起摺扇輕輕地磕了磕楊鳶洛的額頭,笑道:「你以為本王的幾個侄兒都是草包么?」


  「太子陵城不說,性子耿直,處理政事卻很是有一套。」墨祈煜曲指在楠木桌上輕輕叩著,如同閑話家常一般娓娓道來:「老二人雖迷糊了一些,但為人正派,是個真正的老實人。老四好玩樂,但心思敏銳,一旦被他盯上,你怎麼甩都甩不掉。老五嘛,不說也罷,那是一個比我還要無賴的傢伙。老六生性單純,卻十分機警,也是個好苗子。」


  「那你覺得,三殿下怎麼樣?」楊鳶洛步步緊逼,她倒要看看,繡花王爺墨祈煜要怎麼評價那位和太子齊名的三皇子。


  墨祈煜眯了眯眼睛,想了想,才嘆了口氣,道:「老三是個好孩子,本性不壞。可惜差在身份上。若是能夠走正道也就罷了,怕就怕他迷了心性。」


  若有朝一日,當真是迷了心性,誰又能保證這天下不會陷入血雨腥風之中呢?


  楊鳶洛不動聲色的別過臉,移開視線,未再多言。


  卻在心中冷笑。


  若說墨西決本性良善,打死她都不信。


  從前雖然痴迷於滄流殤,卻一直都清楚知道自己的主子是怎樣的心狠手辣。


  如今要著手報復墨西決,對此更是深有體會。


  一個本性良善的人,不會暗地裡培養出天下第一閣,也絕不會,面對兄弟手足時流露出刻骨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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