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慶功會
歐氏大廈，歐煥辰的辦公室中，氣氛壓抑的似乎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秘書戰戰兢兢的走進來，遞上了一份文件，對歐煥辰說道：「歐總，這是今晚慶功宴給您準備的演講稿。」
歐煥辰卻是看也不看，面容裡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憂鬱和滄桑，夾著他本就有的那種冷硬氣質，讓人看了之後，更加不敢接近。
揉了揉眉心，歐煥辰眉目低垂：「慶功宴我不去了。」
前天，歐氏一年一度的新品發布會，和往年一樣，大獲成功。
就在發布會現場，雪片一樣的訂單，遞交到歐氏。
又經過一天和大客戶們的合同簽署，今天晚上，歐氏就要舉行一年一度的慶功宴了。
每年的這個時候，歐煥辰都會在慶功宴上進行簡單的講話，並且對員工進行豐厚的現金和物品的獎賞頒發。
可是這個慣例，要在今年被打破了。
秘書不敢違背歐煥辰的意思，輕手輕腳的走出去。
不僅僅是他，整個歐氏高層的員工，最近都能感覺的到，歐煥辰的脾氣，比以前還要差勁許多許多。
以前的他，是一個工作機器，只要員工能夠跟上他的進度，完成他的要求，歐煥辰還是很好打交道的。
但現在的歐煥辰，卻彷彿一片失去了太陽的天空，不管大家做了什麼事兒，都無法照亮歐煥辰的世界，只能摸索著做事兒，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到底是喜是樂，是滿意還是生氣。
此時此刻，京城的一座老舊住宅樓中，馮小喬一蹦一跳，回到自己租住的的小房間里。
一見到寧瑜如，馮小喬高興的將自己手機遞過來，說道：「如如！好消息，我給咱們接了個兼職的活，是酒吧的老闆給我介紹的，今天晚上去一家公司的慶功會做表演。我給咱們兩個都報名了，演完這場，咱們每人能有四千塊的收入呢。」
寧瑜如一聽，心中生喜，對馮小喬道：「謝謝你，小喬！」
從歐家出來的時候，她沒有帶錢，甚至連換洗衣服都沒帶，幸好，還有馮小喬收留她。但寧瑜如也不可能一直靠著馮小喬生活，她必須找到收入來源。
這四千塊的收入，真的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對了，小喬，咱們是給哪家公司表演呀？」寧瑜如隨口問了一句。
馮小喬卻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我也不知道，老闆本來是給別人接的活，但是那個歌手昨晚上喝酒喝多了，嗓子劈了，只能臨時找人頂替，老闆才找的我。但你別擔心，我這兒有詳細地址，不怕摸錯地方。」
寧瑜如早知道馮小喬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可是連給誰家唱歌都不知道，這也是讓她醉了。
下午，寧瑜如套上了馮小喬的一身寬大韓式裙衫，畫了個銀光閃閃的舞台妝，和馮小喬一起出門。
車子在路上走了一會兒，速度越來越慢，後來竟然堵了起來。
馮小喬越來越焦急，不時的摸出手機看時間。
「師傅，這個點兒，不該堵車的啊。」馮小喬著急的問道：「怎麼回事。」
「姑娘，別急！偶爾這個點兒也會堵一堵的。咱們京城別的不好說，車是最多的。」司機慢條斯理的說道。
馮小喬和寧瑜如也是無語了，好在，一個小時后，她們總算到達會場，沒有遲到太久。
「快走快走快走！」馮小喬嘴裡碎碎念著，一個箭步衝出計程車，拽了寧瑜如便朝這座大樓內衝去。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大樓門前的電子牌上，滾動過一行鮮紅的字跡：熱烈慶賀歐氏集團新品發布會大獲成功。
來到三樓的宴會廳，裡面的慶功會已經開始了。
馮小喬匆忙在後台找到了慶功會的負責人。
這人倒是脾氣好，一點也沒怪她們兩個遲到，笑眯眯的看了節目單，說道：「別急，你們還有二十分鐘才登場，歇口氣，喝點水，再補個妝，來得及。」
二十分鐘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不一會兒，便輪到了她們兩個。
馮小喬平時在酒吧彈吉他，自彈自唱，今天卻沒帶吉他來。寧瑜如會彈鋼琴，根據負責人說，會場的台側，有鋼琴，寧瑜如只要到時給馮小喬伴奏就好。
隨著前面的報幕結束，寧瑜如和馮小喬走到前台。
坐在鋼琴前，寧瑜如抬起雙手，流暢的彈出伴奏的音樂。
她已經有好多年沒碰過鋼琴了，但當年下過的苦工，卻沒有被完全遺忘。雖然一些難度頗大的名曲，用這雙生澀的手指，肯定駕馭不了，可是這種簡單的曲目，卻沒有任何問題。
最起碼，在台下的這些人耳朵里，寧瑜如彈奏的鋼琴，聽起來還是很像一回事兒的。
馮小喬一展歌喉，唱了起來。
她的歌聲非常曼妙，有一把天生的好嗓子，也怪不得當年毫無準備，只是陪朋友考試，只簡單唱了首歌，便打動了評委老師。
她們二人一個鋼琴彈得好，一個歌唱得好，又都是美人兒，且一胖一瘦，美的各有千秋，頓時，引起不少注意。
台下，一名觀眾忽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正是歐煥辰的一名特助。
那個坐在鋼琴前的女孩子，怎麼越看越像是歐少夫人。
不，這就是歐少夫人，雖然她比前段時間稍微圓潤了些，也化了個大濃妝，可是這位特助看來看去，越發覺得自己沒認錯。
但是，歐總和歐少夫人不是感情很好么？為什麼歐總今晚不來發布會，反倒歐少夫人來了？
會不會是歐少夫人本來要給歐總一個驚喜？
這下麻煩了！歐總今晚沒來。
他當機立斷，拿起自己的手機，對著台上表演的寧瑜如錄起來。
這首歌剛開始唱沒多久，剩餘的部分，這位特助全都錄下來，然後給歐煥辰發了過去，順帶老老實實的備註，說這是今晚的慶功宴，歐少夫人的表演。
一首歌不過幾分鐘就完了，寧瑜如和馮小喬到了後台，兩人領了錢，立刻走人，馮小喬還要趕晚上酒吧駐唱的場。
包包里有了四千塊，寧瑜如總算有底氣多了，對馮小喬笑道：「今晚你一個人去酒吧，我去下商場，買點兒東西。」
馮小喬瞭然點頭，寧瑜如最近都穿的她的衣服，可是她很瘦，寧瑜如比她胖了三十多斤，穿著她的衣服，很不合身。
兩人分道揚鑣，另一頭，歐式老宅里，歐煥辰正在歐夫人的床邊，陪伴著她。
從發現白血病到現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歐夫人蒼老了很多。
以前，年近七十歲的她，看起來不過像是五十齣頭的人，而現在的她，看起來更接近自己的真實年齡，又憔悴又老邁，甚至連床都下不了，只能靠在大迎枕上，和人交流。
「小辰，今晚的慶功宴，你應該去的，不用每天陪我。」歐夫人氣喘吁吁說道。
「我不去，他們玩的反倒更開心，反正該發的獎勵，不會因為我不去就少半分。」歐煥辰說道。
「但是意義不一樣。你啊，忽視員工就算了，連瑜如也沒時間陪了吧。她每天上課忙，你還總耗在我這裡，小兩口好好培養感情，千萬別鬧不痛快。」歐夫人苦口婆心的說道。
她最近總感覺兒子很消沉，雖然歐煥辰嘴上不承認，可歐夫人還是看出一些端倪。
譬如說，寧瑜如已經很久沒來老宅了。
歐夫人覺得，是不是兒子和媳婦吵架了呢？
「我和寧瑜如很好。媽，你不要操心了。」寧瑜如說道。
正在這時，歐煥辰的手機響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分鐘，表情忍不住有些動容。
「媽，諾，你看。」歐煥辰將手機的靜音關掉，給歐夫人看一段小視頻：「今晚我沒去慶功宴，但是寧瑜如代表我去了，她帶著她同學給員工做表演。這是陳秘書剛拍下來，發給我的，這下你放心了吧，我們兩個，真的很好。」
視頻是手機照的，舞台上黑乎乎的，只有兩書追光燈在亮著，一束打在一個正唱歌的女孩兒身上，另一束光，則打在了寧瑜如的身上。
她專心的低頭彈琴，叮咚的琴聲和另一個女孩兒唱歌的聲音，如天籟般響起來。
歐夫人也會彈琴，用手指在被面上隨著歌聲和琴聲輕輕的打著拍子，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很快，這段簡短的視頻便播放完了。
歐夫人嘴角含笑，總算放下最近心中的擔憂，對歐煥辰說道：「想不到瑜如彈琴還不錯，就是手法還要多練練。老宅有一架不錯的鋼琴，我叫人搬到你們住的別墅去，讓瑜如玩玩。」
歐煥辰點點頭，但眸子深處，卻閃過一絲深深的傷悲。
直到她離開他，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對她的了解那麼少。
以前，他從來不知道她會彈琴。
原來，她竟然這麼優秀，可是從來不會跟他表現出一絲一毫，也從沒對他要求過什麼。
歐夫人問歐煥辰：「對了，前段時間，你和瑜如是不是關於要孩子的事兒，鬧矛盾了。我也不敢太過問，現在看來，你們應該和好了。」
歐煥辰的拳頭在歐夫人看不見的地方，輕輕攥起來。
他們豈止是因為那件事鬧矛盾，甚至到了他不可挽回的失去她的地步。
只是他卻不能跟歐夫人說。
「嗯，媽，你別擔心。瑜如她很好，她不是那種會為這樣事情跟我爭吵的人。」
歐夫人聽到歐煥辰的回答，徹底放寬心，現在的她，身體太虛了，精神也很容易疲憊，竟然不知不覺的靠在大枕頭上睡著了。
望著母親的睡顏，歐煥辰輕輕站起身，出門讓特聘的護士進來看護母親，他要立刻趕到會場去，也許，寧瑜如還沒離開，他還有機會見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