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知不知道
她茫然不知所措的走到樹林。
在這裡，她遇見了寒香那個鬼，也是因為那隻鬼，她招惹上了鏡妖。
是鏡妖害死了燁，也是她，害死了燁。
「燁，你在哪裡？」唐寶寶嘶啞的聲音，在樹林里響起。
空蕩蕩的樹林，除了她的迴音，別的什麼都沒有。
「燁，燁……」唐寶寶蹲下身子，嗚咽著哭了起來。
那個視她如寶貝的子桑燁，那個優雅可愛的子桑燁，那個從容聰明的子桑燁。
他究竟在哪裡？
她好想他，他知不知道？她真的好想他！
唐寶寶蹲在那裡，嗚咽著哭著，子桑燁在她的腳邊，已經急的來回打轉。
「寶貝兒，別哭，我在這裡，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寶貝兒……」子桑燁爬上唐寶寶的身上，順著她的腿，想要爬上她的胳膊，可是唐寶寶卻在這個時候站起來，飛快的朝著前面跑了起來。
「寶寶，寶寶……」子桑燁在後面大喊，可是唐寶寶卻沒有辦法聽見他的聲音，她只是一味的朝前跑著，痛苦的哭著，她口中不斷的喊著子桑燁的名字，彷彿想要藉此發泄心中的痛苦。
懸崖邊，唐寶寶站在那裡，夜風飛揚，她的衣袂飄然鼓起，美麗的恍若夜蝶。
「燁，你知不知道，我打扮這麼漂亮，其實是為了你……」唐寶寶抿唇，想要強忍住眼眸中的淚，可是那淚彷彿斷了線的珠子，依舊簌簌落下。
夜風中，她的身子隨著她的聲音一起瑟瑟發抖，眼淚在臉頰上被風乾，刀割一般的痛。
「燁，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是真的想要做妖……」她想起了子桑燁的話，「你想做什麼妖？人妖么？」
她笑了起來，燁，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們那個社會，是真的有人妖啊……
人妖……
只要能夠和你在一起，人妖又有何懼？
「燁，不要怕孤單，也不要怕寂寞，我來了，我來找你！」唐寶寶一點點的靠近懸崖，她漂亮的臉蛋上，是淚水，也是笑容。
她終於想到一個和燁長相廝守的辦法了。
那就是死。
死了，就可以天長地久的在一起。
不管人妖戀，不管天界五常。
她只要和他在一起……
她愛他呵，不知道什麼開始，她的愛已經這麼深了。
她想起她第一次見他。
在雪鷹宮中，他倒在地上，可是眼神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她。
她的心痛了。
或許正是因為那種眼神。
她愛上了他。
深深的，愛上了。
沒有道理的愛上了。
「燁，等我……」唐寶寶的腳，已經站在懸崖口，冰涼的風，刮的她的身體搖搖欲墜，她站在那裡，晃晃蕩盪，似乎隨時會被一陣風刮下懸崖。
「寶貝兒，不要，我沒有死，不要做傻事！」子桑燁著急的在她腳邊游來游去，想要爬上她的身體，卻又害怕她受驚掉了下去，他瘋狂的大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卻聽不見，她聽不見。
「寶貝兒，寶貝兒，我沒死，我真的沒死！」子桑燁看著唐寶寶的身體，一點點向下傾斜，她逐漸的閉上了眼睛，唇角還噙著一絲笑意。
「寶貝兒，求求你，別做傻事！」子桑燁再也不顧什麼，爬上唐寶寶的身體，不管怎樣，這樣的話，就算她跳崖，也帶著他一起跳。
子桑燁沒有發現，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有了和她共生死，同存亡的心思。
他是妖，這一刻法力微弱，連人都不如。
或許摔下去，也是粉身碎骨，甚至連骸骨都沒有。
可是他顧不了了，沒有了寶寶，未來的漫漫日子，他該怎麼辦？
他著急的爬進她的衣袖，貼著她溫暖的肌膚，嗅著她身體的香味，再也忍不住，他狠狠的咬了一口。
清甜的血在口中蔓延，疼痛讓唐寶寶醒來，她睜開眼睛，察覺疼痛從自己的胳膊上傳來，撩開自己的衣袖，她發現左臂上一個月牙般的傷口，傷口正在流血。
那血卻一點點的消失。似乎被什麼東西舔去。
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靜靜的站著，腳的一半都踩空在懸崖上方，身體不住搖晃。
子桑燁無奈，只能再次對準前一次咬的傷口，狠心的咬了下去。
唐寶寶再次吃痛，她親眼看見胳膊上的傷口加深了很多，可是卻什麼都看不見，只有不斷流出的鮮血。
「子桑燁，是你嗎？」唐寶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後退幾步，離開懸崖，眼神依舊定定的看在自己胳膊上的傷口上。
子桑燁點頭，無奈她看不見，說話她也聽不見，只能著急的在她身上游來轉去。
「寶貝兒，我在你的身體上，你感覺到我了嗎？寶貝兒，我沒有死，沒有！」子桑燁低喃，一點點舔去她的傷口。
「子桑燁，你是不化作了鬼？」唐寶寶開始大膽揣測。
可是動靜又消失了，自己的傷口依舊在流血，一切提醒她，這就像是一個夢。
「子桑燁，你是不是也在提醒我，要我下去陪你？你不能擔心，我馬上就要來了，反正，沒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唐寶寶微笑著，流下眼淚。
旁邊的子桑燁著急的想要撞樹，就在唐寶寶再次一步步靠近懸崖的時候，旁邊出現了一行染血的小字，「我沒死！」
唐寶寶愣在那裡，走近那行字體，真的是子桑燁的字，端端正正，漂漂亮亮。
她捂住嘴，看著四周，可是除了風吹落葉沙沙之響，別的什麼都沒有。
「燁，子桑燁……」唐寶寶哭了起來，那字又在繼續，她借著月光，逐漸看清，「我沒事，只是你看不見我，寶寶，不要做傻事！」
唐寶寶哭了起來，她靠近那行染血的小字，又是哭又是笑，伸出那條已經被蛇咬過的胳膊，「子桑燁，要是你真的沒事，就再咬我一口！」
小蛇緩慢爬上她溫軟的胳膊，對著那個正在流血的傷口，再次輕輕咬了下去。
「子桑燁，真的是你，你沒有死，你沒有死！」唐寶寶笑了起來，她臉頰上還帶著淚水，撫摸著自己的傷口，彷彿在撫摸子桑燁。
「燁，你呆在我的手上，我帶你走，好不好？」唐寶寶抹了一把眼淚，看著自己的手心。
小蛇點了點頭，蜷縮在她的手心，她自然也是看不見，不過知道子桑燁沒有死的她，已經心滿意足的朝著鬼屋的方向走去。
不管怎樣，在她的心裡，那裡才是她和他的家。
在那裡，他們曾經溫言軟語過，曾經纏綿悱惻過。
回到鬼屋，天色已經大亮，沒有了寒香的鬼屋，已經不是鬼屋，陽光暖暖的灑了進來，唐寶寶笑靨如花。
「子桑燁，你呆在桌子上，我去煮飯給你吃，好不好？」她對著手心，微微一笑。
子桑燁虛弱的點頭，他現在只想鑽進水裡，他好累，身上都是傷，可是這個丫頭還不讓她省心。
柳西呢？混蛋柳西，看他恢復過來，怎麼收拾他。
清晨，柳西發現唐寶寶和子桑燁失蹤的時候，已經用法術窺視過。
子桑燁乖巧的窩在桌子上，唐寶寶快樂的煮飯。
這兩人，越來越像夫妻了。
柳西低喃，對著顏如玉喊道，「我要去看小燁和寶寶，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顏如玉猶豫半響，然後準備了一些食物，隨即點頭。
兩人一起來到唐寶寶的屋子，唐寶寶已經準備了一桌子菜。
菜的賣相還不錯，只是味道連唐寶寶自己都沒有信心。
「子桑燁，出來吃飯了，該吃飯了！」唐寶寶戳戳空氣，似乎戳到一團冰涼的肉肉的東西，她欣喜的尖叫起來，「子桑燁，是你嗎？我可以碰到你了！」
子桑燁虛弱的看著唐寶寶，他看著她想要戳他，就配合她恢復了一點真身，有這麼驚喜嗎？
他已經沒有力氣恢復真身給她了，拜託她快一點。
「喂，你幹嘛？」柳西進門，就看見唐寶寶拿手指戳弄子桑燁的情景。
「我可以碰到燁了，可以碰見他了！」唐寶寶興奮的叫起來。
「他身上都是傷口，你這樣會傷害她的，知不知道？」柳西怒吼，用了點法術，幫助子桑燁恢復隱形狀態。
唐寶寶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低頭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對不起，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小燁現在，是誰害的？」柳西把氣撒在了唐寶寶身上，顏如玉蹙眉。
柳西卻尖叫一聲跳了起來，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手指上已經多出了一個被蛇咬過的牙印，他痛的吸氣，顏如玉卻掩嘴偷笑，暗罵一聲活該。
「啊？你被燁咬了，你看看我，我昨晚也被燁咬了三口！」唐寶寶興奮的挽起自己的衣袖，炫耀似的露出傷口給柳西看，柳西無語望天，咬了三口才那麼淺的印子？他被咬了一口已經痛的不行了好吧？這能比么？
「柳西，有沒有辦法讓燁恢復過來給我們看見！」唐寶寶想起昨晚的一切，臉色黯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