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可知天多高

  不一會兒功夫，楊梟就端著兩盤菜出來了。


  「來來來，老先生嘗一嘗我這個手藝。這裡條件簡陋，材料也不全乎，菜也不多，我也只能做成這樣了，還望老先生不要嫌棄。」楊梟先降低一下老先生的期望值，免得他覺得自己說話不實在，產生了惡感。


  「嗯，雖然沒有靈氣，但是勝在做法別緻，勉強能吃。」老先生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裡，嘗了嘗慢悠悠的說道。


  「呵呵，讓老先生見笑了，我也只是平時愛好，算不上專門干這個的，能讓老先生勉強入口，那我以前的功夫就沒有白花，老先生以後要是還想吃，儘管說，我還做給老先生吃。」楊梟鬆了口氣，沒嫌棄就好，修為越高，見的世面就越多，他還真的心裡沒底。


  「你不是專門干這個的，是專門幹什麼的？」老先生詫異的問。做菜和修鍊是一樣的，需要天賦，也需要時間去練習，這小子只有十幾歲，還不是專門干這個的，那他就有些好奇了。


  「……，我10歲之前，生活條件還算可以，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修鍊，卻一無所成，10歲之後，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符紙作坊裡面做工，卻一無所得，身無分文流落至此，前天才被武二哥收留，現在給他這個小酒館幫幫忙，混口飯吃。老先生這一問，我也不知道我是專門做什麼的了。」楊梟苦笑道，前世的當然不能拿出來說，就把秦梟的一生用簡單的言語描述了一下，好在也就十幾年，三言兩語就能說完。


  「坐，陪我喝兩杯。」老先生看楊梟雖然苦笑自嘲，但是面容輕鬆，顯然沒有把自己以前的磨難放在心上，看他的眼神莫名多了幾分親近，指了指對面的凳子說道。


  「多謝！」楊梟心中驚喜，沒想到還能和這尊大神坐在一起喝酒，成功攀上關係，楊梟心中放鬆了不少。


  「老夫二十歲之前沒有條件修鍊，二十歲之後檢測出是雜靈根，七十歲築基，一百八十歲結丹，三百歲元嬰。修行之路艱難，除了天賦外，還需要有大毅力。」老先生覺得楊梟的經歷和自己有些像，都是充滿磨難，就把自己的一生也簡單說一下，言語中不免帶著鼓勵。


  「多謝老先生的諄諄告誡，楊梟記下了，這杯我敬您。」楊梟又倒了杯酒，有些感動的說道。


  「你出了菜，我出酒，喝一杯我的吧。」老先生揮手間，又取出一個玉質酒杯來，倒了小半杯自己帶的靈酒給楊梟。


  楊梟受寵若驚，連忙站起身接住，道了聲謝，端起那一小杯靈酒，一飲而盡。


  這靈酒，入口綿柔，醬香濃郁，進入腹內，如同一團火在燃燒，靈酒中蘊含的靈氣四處蔓延，沖向楊梟身體各處的經脈。


  然而楊梟的百漏之體，根本就留存不住這些靈氣，頓時像是個漏氣的氣球一樣，渾身靈氣四溢。


  「咦？」老先生看楊曉順眼，給楊梟喝杯靈酒，也算是給他一個機緣。他以為楊梟只是靈根不好，吸收靈氣的效率低，這一小杯靈酒蘊含的靈力，不比築基丹蘊含的靈力少。


  他還打算出手幫楊梟煉化一下靈酒中的靈力，以免他的身體承受不住。


  但是看楊梟只臉紅一下，就若無其事的坐下了。然後就看到楊梟身體有一股股靈氣冒出來，老先生眼睛微睜，搖搖頭對楊梟說道：「給你喝這靈酒真是暴殄天物了。怪不得你修鍊一無所成，你竟然是百漏之體。」


  楊梟苦笑，「老先生慧眼，一下子就看出來問題所在，我正是因為這體質的原因，修行八年，至今沒有能向前踏一步。」


  「百漏之體，嘖嘖，老夫也是第一次見，之前聽說這世上真有百漏之體，老夫還以為傳言不實，沒想到真的遇到了。」老先生感嘆道。


  「呵呵，那應該說的就是我了，前幾年曾去過霧涼郡城，經過學識淵博的高人前輩的指點，才確認我是這種體質，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處境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楊梟笑著說道。


  「據說百漏之體吸收的靈氣百不存一，比別人努力百倍，卻換不回應有的結果，如無意外，你這一生也許就這樣了，可惜了。」老先生感嘆道。


  「呵呵，也沒什麼可惜的，人生嘛，長也罷，短也罷，只要努力過了，無愧於心，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小小年紀，明知前途渺茫，卻從容笑對，小友心性了得。」老先生捋了捋鬍鬚，臉上帶了一些欣賞的看著楊梟說道。


  楊梟愕然，沒想到這老先生給自己這麼高的評價。「老先生謬讚了，實在當不起。我也是苦中作樂而已。」


  「好一個苦中作樂。再喝一杯。哦，你就喝你那個酒吧，老夫的酒就不給你浪費了。」


  「……」楊梟覺得那靈酒確實不錯，喝了之後，身上暖烘烘的，在這寒冷的天氣里，喝一口這樣的酒簡直就是享受，誰知道不讓喝了，還真是個老摳門。


  趁這會兒有空檔，楊梟和老先生閑聊起來。他在秦梟的記憶裡面，得知這個世界叫北玄大陸，岐山州在北玄城東北方，他們這個地方再往東走就是無邊的森林，裡面有不少妖獸，據說再往東就是海了，至於有多大，他沒有具體概念，於是就想和這位高人了解了解。


  「老先生修為高深，可知天有多高，地有多遠？」楊梟端著酒嘬了一小口閑話似的說道。


  「呵呵，小友雖是一個凡人，心卻高遠，難得。」老先生很意外，隨即感嘆道，「兩百年前老夫修為到了元嬰後期巔峰，再難寸進，想起看到前輩留下的典籍，說這天不知有多高，地不知有多遠，心中不服。就想看看這天有多高，往上飛百萬里，仍沒有到盡頭，上面罡風如刀，靈氣稀薄，不得不回來。


  老夫也曾想去看看這地有多遠，往東飛了百年，穿過妖靈島，去過無盡海，仍然沒有看到邊，大海深處，靈氣逐漸稀薄，凶獸無數，性情狂暴，實力強悍，老夫九死一生，才又迴轉。所以，這地有多遠，也沒能估量出來……」


  楊梟聽的咂舌，往上百萬里，遇到的是罡風嗎？往東飛百年，以元嬰修士的飛行速度，不飛那麼快，按一天萬里，一年300天算，3億里，沒有看到邊？


  這麼遠，地球到月亮都能來回幾百次了，楊梟有些傻眼。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使，計算不出來這個世界有多大，如果這是個星球，又該是多大。


  「小友還是別想太多了，修行之路，切忌好高騖遠。如果你連鍊氣期都到不了，你這一輩子，連岐山州都走不出去。」老先生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