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長輩
而何秀茹怎麽也沒想到，她的心軟竟然留下了一個如此大的禍根。
以至於後來發生那件事後，何秀茹一度自責無比，也間接讓她和蘇棠的關係徹底僵化。
蘇棠回到自己的房間，閑來無事翻閱著書桌上的書籍，她每一本都看上幾眼，甚至翻到了她中學時代的日記。
看著上麵青澀的筆記，蘇棠莫名有些感慨。
都說童年是最好的，可是她的童年卻沒有想象中的那些天真。
因為在蘇家被歧視，所以蘇棠特別早熟，就連中學時的日記都寫了很多次她要努力上學然後逃離蘇家。
現在過了十幾年，再看這些東西，感覺截然不同。
那時候的自己還真是幼稚呢，一心想著逃離蘇家，找個真命天子然後遠走高飛。
長大後她才發現，原來逃離蘇家並不難，但要找到所謂的真名天子才是世界上最困難的事。
在今天上午，她還一度沉浸在陸懷驍的溫柔中無法自拔，還以為陸懷驍就是那個對的人。
可是蘇萍回來後，那些被她用泡沫編製的夢頃刻間全部破碎了，碎在空氣中甚至連一絲痕跡都沒有。
說她心胸狹隘也好，說她小肚雞腸也罷，總之她實在接受不了蘇萍和陸懷驍發生過的事。
她越是討厭蘇萍，也就越恨陸懷驍。
那個時候，她身邊隻有他，可是他呢，竟然背著她找到蘇萍。
她在夜裏無聲哭泣時，陸懷驍卻抱著蘇棠在床上翻雲覆雨。
這種比死還令人難受的背叛，是她一生也無法抹去的傷痛。
蘇棠沉浸在自己的意識裏，心情差到極致。心髒處的隱隱作痛越發明顯，她忍不住用小手摁住胸口，強迫自己將陸懷驍的身影從腦海裏清除。
她又連做了幾個深呼吸，緩緩走到窗口，打開窗戶，直到涼風吹拂上她的臉頰，她才漸漸緩過來了。
咚咚。
這時，一陣輕緩的敲門聲響起。
蘇棠壓下心頭的不適，回過頭輕聲道：“進。”
房門被推開，門口站著一個麵生的女傭。
“二小姐，您的夜宵。”
“好，放桌上吧。”
女傭將夜宵放在桌上，恭敬地站在蘇棠麵前，靜靜等候蘇棠的吩咐。
這次這個女傭還像些樣子，蘇棠擺了擺手，“你退下吧。”
“是。”
女傭離開房間後，蘇棠並沒有立刻動那盤飯菜，她在房間內靜坐三分鍾，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少，這個時間，估摸著大部分傭人都已經忙完了手中的工作，準備休息了。
蘇棠看時機差不多了，端著餐盤，打開了臥室的門。
她踮腳朝長廊盡頭走去，很快，她在一個房間前停了下來。
她伸出手輕敲兩下，房間內傳來張媽的聲音。
“誰？”
張媽先是問了一句，緊接著已經走到門前，順勢開了門。
看到蘇棠的臉，張媽明顯一愣。
“二小姐，您怎麽來了？”張媽語氣中帶著欣喜，她從始至終都很喜歡蘇棠，所以無論因為什麽事，蘇棠能來找她，她都很開心。
“張媽，我來給你送飯了。”蘇棠笑盈盈地看著張媽，走進房間，直接關上了門。
聽蘇棠這麽說，張媽才注意到蘇棠手上的餐盤，她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拒絕。
“這可使不得，二小姐，您是主人，怎麽能給我送飯。”略微停頓，張媽麵露為難，“而且老爺說了，今晚不準我吃飯。”
蘇棠將餐盤放在桌子上，她親昵的拉住了張媽的手。
“張媽，你我之間沒有主仆之分，我一直把您當長輩！雖然我爸說了不準你吃晚飯，但沒說不準吃夜宵呀！”
蘇棠偷換概念，又將手表擺到張媽麵前，“您看看，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午夜時分，怎麽能算是晚飯呢！”
張媽看了一眼蘇棠手表上的時間，她當然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可她還是覺得不妥。
“二小姐，還是別了。您快把飯菜拿出去吧。要是讓老爺知道，怕是又要責備你了！”
張媽處處為蘇棠著想，蘇棠心頭一暖，看著張媽慈祥的麵容，她直接抱住了張媽。
她身高高於張媽，隻好微微低頭將小腦袋靠在張媽的肩膀上。
“張媽，謝謝你。”
從小到大，張媽都護她周全。她現在有能力了也想讓張媽過得舒坦，
可蘇棠不止一次提過想讓張媽離開蘇家，搬去跟她一起住，但張媽每次都拒絕她。
張媽不虧是個衷心的傭人，許是年紀比較大，思想很保守，一直秉著一仆不侍二主的思想，無論蘇棠怎麽勸，張媽都不肯離開蘇家。
張媽眼眶有些發紅，她拍了拍蘇棠的後背，在突然鬆開她之前她已經把眼底的情緒藏起來了。
“傻孩子，謝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張媽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蘇棠心裏清楚，張媽對她已經不止是主人和仆人的尊重，更多的是母親對孩子的疼愛。
蘇棠十分感動，現在也不是抱頭痛哭的時候，張媽還沒吃飯，她必須讓張媽吃了她好不容易吩咐傭人準備的飯菜。
蘇棠鬆開張媽，扶著張媽坐下，又坐在張媽身邊，將餐盤推到張媽麵前。
“張媽，您就吃吧，我爸肯定不會發現，真的。”蘇棠依舊試圖勸張媽。
張媽有些猶豫，“這……”
蘇棠見狀，哭喪著小臉，“張媽您要是不吃，我真要傷心死了，您想我傷心嗎？”
蘇棠鮮少在別人麵前表現出自己孩子氣的一幕，陸懷驍是其中之一，張媽則是第二人。
張媽終歸是心疼蘇棠，她又怎麽忍心看蘇棠難過呢。這麽善良的姑娘本應該是人中龍鳳，可蘇家卻對蘇棠……
想到這，張媽有些惋惜，她看著蘇棠明媚的小臉，露出一抹慈愛的笑。
“好，我吃。二小姐，您一定要開開心心的！”
張媽說著最樸實的話卻表達著最真摯的情感，蘇棠眉眼微動，眼底的感激更濃了。
二十分鍾後，張媽吃完飯，她開始收拾桌上的盤子。
蘇棠看張媽忙著，自主幫張媽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