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小貝犯病
「機票買了嗎?」
「放心吧,早就買好了。」
眼看就要到中秋節了,光北提醒我買票的事情,我告訴他已經買好了,這點絕對不用擔心,而且我也跟姍姍打好招呼了,姍姍說她得重新把房子布置下。
我都說了我們住一段時間就回來了,但是姍姍說正因為我們住一段時間就走,才更要好好布置,不然,以後回家了弟弟妹妹也會覺得這個姐姐做得不夠好呢。
既然姍姍這麼說了,我也不能再駁他的好意不是。
光北聽了也說,就隨姍姍去吧,只要姍姍覺得好,我們都無所謂的。
接下來的日子可謂是掰著手指頭一點兒一點兒的算,這麼久都不見姍姍了,我們都十分想念她。
諾時更是每天掐著日曆,盤算著卻美國的那一天,不過,這孩子八成是想放鬆下了,最近學習非常緊張,她也很用功,每天學習到很晚。
我曾經以為如果以後有了孩子,學習是最讓我.操.心的,沒想到變成了我最放心的事情。
「媽媽,我想給姐姐帶這個。」
我悄悄看諾時學習的時候,小貝忽然跑了過來,嚇了我一大跳,很迅速的把門合上了。
我看見小貝用圓溜溜的眼睛望著我,手上還端著一個小盒子。
這個小盒子是什麼啊,我怎麼沒有見過。
小貝有些害羞的說,這是他的寶貝,他要把這個給姐姐。
我很好奇這是什麼,可是小貝就是藏在身後,一直笑嘻嘻的看著我,怎麼都不跟我說是什麼。
小小年紀,就有自己的小心思了,我這個兒子啊,主意還真多。
好吧,不告訴我就算了,我也不問了。
我跟他說,只要他想給姐姐,那就帶著吧,但是他自己要看好了啊,放在自己的小箱子里,我可不敢給他保管。
小貝一聽我同意了,兩隻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條縫,拿著自己的小寶貝回房間了。
看著他小小的身影還有那個陽光的笑容,我突然覺得做什麼都有勁兒了。
轉眼,已經這麼多年過去,小貝得病都沒有複發,而且,眼看就能做手術了。
我暗自慶幸,老天又給了我們一次機會。
雖然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但是也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
「媽媽,媽媽,還有兩天了。」
有一天下午,小貝也拿著日曆來找我,給我指著上面的日期說,他早就等不及了,想快一點出去玩呢。
「你啊,不要著急,會讓你出去的。」
我點了點小貝的鼻子,晃了下日期,真的只有兩天了。
兩天之後我們就要飛到大洋彼岸了,姍姍也準備好了一切,就等我們去了。
看似一切都很正常,也很美好。
可是,畢竟還沒到那一天,任何事兒都有可能發生,而且,往往是我們最措手不及的事。
過了一天之後,我忙於收拾行李,以及其他的事情,而且,也漸漸對我的孩子放心了,不在擔心小貝的身體或者其他的。
可是,就在這時,我聽到有人在叫我媽媽,回頭看了看,忽然下了我一跳。
小貝無精打采病怏怏的站在我身後,也不知道怎麼朝我走過來的,我剛叫了一聲「小貝,」他就忽然暈倒在了我的懷裡。
我看著小貝口吐白沫的樣子,一時間慌了神。
幸好光北這時候在家,立馬飛奔過來打了120,不然我可能只會抱著小貝傻愣著,留一些毫無任何意義的眼淚。
「小貝,你醒一醒,看看媽媽好嗎,我是媽媽啊!」
在救護車上,我跟瘋了神兒似的,一直喊小貝的名字,就像小貝已經不行了一樣。
這時候,光北和醫生急忙制止我,孩子的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不能進行劇烈的搖晃,而且,我喊他沒有任何意義,他已經昏迷了,需要立即搶救,所以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地守在他身邊。
醫生說小貝這次病的非常嚴重,需要他們先手術再去確定進一步的方案。
一路上,小貝緊緊握著我的手,一直閉著眼睛,看上去一臉痛苦的樣子,而且,身體又開始時不時地抽搐起來。
他每抽搐一下,我的心就跟著狠狠揪一下,小貝在路上不知道抽搐了多少次。
我跟光北只能狠心的摁著他的小手,小胳膊,無論他怎麼掙扎,我們都拽著他,不敢鬆手。
生怕一鬆手他抽的更厲害了,會產生其他的癥狀。
不僅我們看著心疼,那些護士都跟心疼,他們說能看出來這個孩子很堅強,因為要不是他意識里在忍著,抽搐的可能會更厲害一些。
小貝,你一定要好過來好嗎?
我抓著他溫熱的小手,默默祈禱著,一直就這樣把他送到了醫院。
送到醫院之後,我跟光北就在急診室外面等著。
說實話,我從未見過那麼多醫生匆匆忙忙的往急診室里跑,還有很多護士,都忙來忙去的,又拿著血袋的,還有讓我們簽字的。
總之,我眼前都是穿白色衣服的人,看的我眼花繚亂的。
可是,小貝之前還好好的啊,昨天還那麼開心不是嗎?
我忽然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意識瞬間模糊起來。
「不,小貝不應該在這裡,光北,我一定是在做夢,把我叫醒好不好?」
我求了光北半天,光北仍舊不動聲色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他越是這種時候越異常的冷靜,甚至讓我覺得冰冷。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真是受不了,為什麼感受不到一絲人情味兒呢?
他是孩子的父親不是嗎?孩子現在在裡面搶救,怎麼能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呢?
我突然大呼小叫起來,問光北為什麼,特別的不鎮定。
雖然我潛意識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別鬧了!」
突然,「啪」的一巴掌蓋到了我的臉上。
我看著光北,瞬間不吵也不鬧了。
光北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一下子把我攬入懷中。
他說他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也知道我心情現在很不好,可是,孩子還在裡面搶救呢,我們就不能安靜些嗎,至少給醫生一個好的環境不是嘛.
光北為了不讓我添亂,一直握著我的手安撫著我,跟我說至少我們還有對方在呢,我們一直守在門口,孩子一定會回來的。
這種自我麻醉看起來有些用,可是,他卻怎麼也耗不過時間。
我以為頂多七八個小時的手術,整整做了兩天兩夜。
中間已經不知道換了多少醫生多少護士,但我跟光北就坐在急診室門口等著。
這兩天幾乎沒有合過眼,要不是光北勸我喝了一些粥,吃了一塊巧克力,我覺得我根本撐不住了要。
尤其是精神上的那種打擊,已經要吞噬掉我的全身了。
光病危通知書醫生就下了小十次,每次的字都是光北簽的,因為我只要抬起手就不停的顫抖,根本停不下來,又怎麼寫自己的名字。
而且,我特別害怕,因為我簽的這個字,我永遠也見不到小貝了,他還那麼小,怎麼會離開我呢。
我們再過三年就要看到希望了啊。
終於,在小貝搶救回來的第三天,他終於醒過來了。
那時候,他插著管子,根本不能說話,卻還想抬起手幫我擦眼淚。
其實,我只要他活著就好。
後來,醫生很鄭重的跟我們談話,而且用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著我們。
「醫生,您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們承受得住。」
光北還鼓起勇氣說了這句話,而我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聽醫生說,小貝這次發病極其嚴重,可能跟腦部血管畸形有關。
他說他們會儘力救我們孩子的,雖然已經恢復了意識,但還沒有度過危險期。
所以,我們還是得做好心理準備。
「不,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胡說!」
我當場拍桌子站起來,罵醫生是個騙子,如果他治不好我們完全可以換個醫院。
我們有錢,我們去美國治療,對,去美國,美國的醫生會救我兒子的。
「您覺得您兒子還能受得起飛機的顛簸嗎?」
醫生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彆扭呢?
我兒子怎麼了,不就是病了嗎,他至於冷嘲熱諷的嗎。
其實,醫生並沒說什麼,我也明白,但是我於心不忍,只能無畏的發泄出來。
這是我多不容易養大的孩子啊,還有好多心愿沒有幫他實現呢,他不能走,真的不能,就算是讓我少活幾年我也認了,再讓他多看看這個世界好不好。
可是,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光北後來也問過了很多醫生,還跟美國那邊通了電話。
可是,因為孩子發病了,他們只能先讓一個醫生過來看看情況再說,他們也不能確定去了美國一定能治好孩子的病。
我們的孩子腦袋裡這麼多年本來就埋藏著一顆定時炸彈,只不過還沒有到規定的時間就提前爆炸了,出乎意料之中但也是情理之外。
畢竟,從他發病那一天我們就已經知道一切可能,但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做好失去他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