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電話戰爭
不知道許光北怎麼跟小諾說的,怎麼安慰孩子的,竟然沒有聽到小諾來敲門,其實我不知道,如果小諾來的話,我應該怎麼面對她,我一點都不想讓小諾知道這樣的事,讓她再為我難受,許光北到底還算了解我,沒有利用我的這根軟肋。
想到這裡,我的心也稍微平靜了一下,不管怎麼說,或許我們倆真的該好好談一下,分開還是留下,都要說清楚的,就在我打算,整理一下心情,打開門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我現在沒有心情跟別人說一句話,所以並沒有打算接這個電話。
電話響了一陣之後,掛斷了,然後一會之後,有條簡訊進來:小杉,我的鄧亦如,接我的電話,我會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這麼快就忍不住了么?這麼著急的就要來炫耀自己的得意了么?鄧亦如,你比我想想的還要沉不住氣啊。
剛才我不想接電話,是因為我以為只是無關的人,既然知道了是誰,並且人間愛還著急的想要表演一番,我怎麼也得賞個臉,給人搭個台不是。
電話就在這時候想起來,我接聽了,沒有說話,開了免提,鄧亦如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喂,小杉,我真的很抱歉,事情弄成這樣,我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你,今天下午看到你那麼傷心,我真的很過意不去,你要是實在難過,你可以罵我兩句。」
我打斷她:「我覺得,現在沒有必要再說這樣的客套話來了,你不是說,你不是要告訴我一切,我想知道的么,那麼就請你開始說吧。」
鄧亦如頓了一下,或許她沒有想到我能這麼平靜的跟她說話,或許她認為我會在電話里朝她大吼大叫,痛哭流涕吧。
然後她說道:「我知道你想問我,為什麼要騙你,騙你我得了胃癌,騙你我已經去世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希望你不要怪光北,他也很為難,不想為了我讓你傷心,所以我們才選擇不告訴你,所以很多事情,我們都已經盡量做的很低調,只是光北體諒我,體諒姍姍,所以進來總是帶姍姍來看我,這才讓你發現了的。」
說的多麼親切啊?我們,我們,說的好像他們才是一家人。
我淡淡的說:「這些不是我想知道的重點,你繼續說重點吧。」
鄧亦如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想要騙你的,我只是心疼姍姍,她太可憐了,從小到大沒有感受到一點點的父愛,之前沒有遇到光北還好,我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自從遇到了光北,他那麼喜歡姍姍,姍姍也很喜歡他,我就想著,如果讓姍姍能跟許光北相處一段時間,對於長期缺乏父愛的她來說,肯定是很好的,我知道光北肯定也會同意這個想法的,就是擔心你,畢竟這樣你的身份就有點尷尬了。
所以我才一狠心,想出這樣的辦法的,本來想著只要姍姍跟在光北身邊,我自己找個地方隱藏就好,沒想到光北竟然這麼關心我,總是帶姍姍來看我,我覺得這樣下去,姍姍總是不能融入到你的家庭中去的。
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不過是想讓姍姍跟光北斷了對我的念想而已,只是沒有想到,我們的緣分竟然這麼深,我藏到那麼遠的地方,還是會遇到光北,不得已我只好跟他說了所有的實情。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這樣做不過是為了不打擾到你的生活,光北也不想讓你為難,所以就讓我跟姍姍也一直保密的。
這就是全部的事實,小杉,希望你能諒解光北,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錯。」
我在心裡冷笑,說的真是好啊,多麼惹人可憐的悲情女主角啊,只是啊,鄧亦如,既然要演戲,就要提前把劇本準備周全啊,實在不行的話,找人給你寫劇本啊,這樣漏洞百出的劇本,實在是對我這位聽眾,很不負責啊。
我整理一下心情,淡淡的對著話筒說道:「鄧亦如,曾經有些話,我很想告訴你,以前認為你已經去世了,覺得沒機會跟你說了,既然你現在已經死而復生了,那麼我就跟你說兩句,有句古話呢,叫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吶,也不是聖人,曾經也覺得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只是後來,我再也不這樣想了,你知道是什麼改變了我的想法么?」
不等她回答,我繼續說道:「是因為我有了小諾,我成為了媽媽,我覺得媽媽這個身份,能讓所有的女人變得柔軟,只要是媽媽為了自己的孩子好,是可以做任何事的,你剛才說,好像都是你為了姍姍,而做了這一切。
其實呢,鄧亦如,你別自欺欺人了,你從來為的就是你自己,姍姍不過是你的工具而已,我跟姍姍相處時間不長,雖然她對我很惡劣,其實很多時候,我是同情她的,她只是個孩子,你就在她的心裡種下這樣黑暗的種子,你硬生生的把一個本來應該天真無邪的孩子,扭曲成這樣性格的人,我覺得你根本就不配成為一個母親,否則你怎麼忍心?午夜夢回的時候,你的心裡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么?」
那邊的鄧亦如很就沒有說話,話筒里傳出的急促的呼吸聲,然後是冰冷陰狠的聲音,蒼白無力的辯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終於不再是剛才那樣假惺惺的語氣了,不知道我再說什麼?我直接就否定了她:「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知道,你很清楚的知道,你只是蒙蔽自己的內心而已,讓我說的更清楚一點么,我最開始見到的姍姍,並不是現在這個姍姍,她雖然有點內向,但是也是個天真的可愛的孩子,是你利用她,在她耳邊說一些欺騙她的謊言,讓她知道了什麼嫉妒,仇恨,算計,陰狠等醜陋的事情。
在醫院的時候,你利用姍姍,讓她帶許光北去見你,在你假裝去世的時候,你仍然在利用姍姍,讓她挑撥我跟許光北之間的關係,別的不說,就說最近這一次,也是你利用姍姍,把許光北引導你住的地方,假裝無意間發現你的吧?是你親手扼殺了姍姍,現在的姍姍不過是你實現自己陰暗目標的一個工具而已。」
她在電話里有點惱怒,強作鎮定的說道:「你這都是胡說八道,你不過是看到光北對我們娘倆好,你嫉妒我們,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
我冷笑一聲說道:「你說的正是你自己的心聲吧,你做的所有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是來來自於你自己被嫉妒扭曲了的內心。我之前一直不明白,許光北並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看事看的很清楚,為什麼在對待姍姍,他總是做的有點過,現在也謝謝你,你讓我看清了事實,以許光北的心智,我能看清的事實,他也看的很清楚,他總是說對姍姍愧疚,同情姍姍,並只是同情姍姍從小沒有得到父愛,更是同情姍姍被自己的母親,扭曲成這樣。你還覺得許光北是在關心你么?他不過是同情姍姍,想要給她一個稍微正常一點的媽媽,才陪著你演戲而已。鄧亦如,你根本就不配做媽媽!」
「你給我打電話,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跟我說話,以為自己得到了全部,真是太可笑了。我告訴你,你才是最大的失敗者,你最寶貴的東西,其實就是你的女兒,可是你為了自己,很輕易的就把她禍害了,你還沉浸在自以為是的喜悅之中,實在是可悲可嘆。」
鄧亦如終於不再說話,很長久的沉默之後,她掛斷了電話。我像個戰士一樣,雖然已經渾身是傷,筋疲力盡,但是不想讓對方看出一絲一毫,假裝自己還很有力氣跟對方拼殺,終於把對方斬於馬下,自己硬撐的最後一口氣,終於呼出。
我跌坐在地,我說的都是真話,我對許光北感到絕望,並不是因為他很鄧亦如合起伙騙我這件事,而是這件事之後的態度,他對我不信任的態度,讓我絕望。
他憑什麼就相信,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真相,在他看來我就是這樣的小心眼,這樣的狠心,不能容忍下一個孩子,不能容忍下一個前女友么?
我獃獃的躺在地毯上,睜著大大的眼睛,身體很累,大腦也很累,一動也不想動,任憑許光北在外面怎麼敲門呼喊。
一會兒之後,聽見門鎖被撬門的聲音,許光北盡然找來開鎖師傅,卧室門終於被打開了,許光北馬上衝進來,隨手摁開了燈的開關,看到我睜著眼影,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那一霎那,我看到許光北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瞬間蒼白,雙手都有點哆嗦,我從來沒見到他這樣害怕的表情,他一下子就跪在我身邊,輕輕的抱氣我,像是抱著一個瓷娃娃一樣,好似擔心我一碰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