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惻隱之心
我真是無語問蒼天,「說正題,說正題!」我覺得自己快要咆哮了。
他用一種好像只是在回答,早餐吃了沒?這種很簡單的問題的語氣說:「哦,你說諾時啊,我覺得很好啊,我不在家的時候,她正好可以照顧你,這樣我也放心啊。」
我一時有點糊塗,用手指著他:「你是不是說反了?」
他一把把我撈進懷了,揉了揉我的頭髮,說道:「小杉,你不知道,雖然你在某些方面做的很好,但是在照顧你自己這方面,你真的還不如小諾,本來我很願意親自照顧你,但是我偶爾有忙不來的時候,有小諾照顧你,我很放心。」
「照顧你個大頭鬼啊,她才七歲好不好?而我是一個成熟的成年的女人啦」後面的我沒好意思說,我都已經快三十了好不好。
「不要緊啦,我看小諾也做的很好很樂意啊,你就當提前鍛煉她的成長能力了,而且我們是有君子協議的哦。」
其實,我的小豆丁女兒,也是個成長的小豆丁,什麼都需要我照顧的,有時候,許光北會知識她,媽媽冷了,給媽媽那個小毯子去,媽媽渴了,給媽媽倒杯水去……
以至於後來在小諾的印象里,小孩子照顧自己的媽媽是天經地義的事,後來她上幼兒園,認識了別的小朋友,她才知道原來在別人的家裡,都是媽媽照顧孩子。
孩子冷了給添衣,渴了給倒水的,她忽然就迷茫了,回家問她最崇拜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爸爸,她爸爸輕描淡寫的就回答了她:哦,這是因為你媽媽跟別的媽媽一樣,她是外星人,不太懂地球上的生活規則,所以你要照顧她。
我無語問蒼天。我們倆到底誰是外星人啊。
儘管如此,小諾那時就已經是個很聰明的孩子,雖然爸爸的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她還是有點半信半疑,知道有件事情發生,以至於後來簽訂了君子協議。
起因是小諾撿到的一隻小鳥,一隻受傷的小鳥,當然是立馬拿給她那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爸爸,讓他爸爸給救救小鳥。
沒想到她那個無所不能的爸爸,竟然說自己不會給小鳥療傷,這不是普通的小鳥,雖然樣子長的很普通,但其實是個外星球來的小鳥,只有作為外星人的媽媽,才能給治好,而且媽媽給治療之後,明天小鳥就能飛了。
我確實會包紮,而且在這方面做的比許光北做的好,而且小鳥傷的並不重,我簡單給包紮一樣,塗點消炎藥,為了點食物跟水,第二天果然就能動了。
小諾立馬相信了爸爸的話,很高興的給小鳥取名字叫小海,雖然小海這個名字讓我糾結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算了,孩子的心思我不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那段時間,許光北正好在給小諾講國學,講到何為「君子」。
小諾對君子這個物種,很是喜歡,希望自己也能是君子,在許光北證實了我是外星人,需要這倆地球人的照顧之後,小諾對我充滿了同情,認為我孤身一人在地球上打拚,還遇到了她那麼優秀的爸爸,生下了她這個那麼優秀的孩子,著實不容易。
許光北趁熱打鐵,跟小諾簽訂了君子協議,我負責照顧好小海,她負責照顧好我,至於怎麼照顧好我,完全看許光北這個太上皇的。君子都是重承諾的,小諾答應一定會好好履行承諾。
我跟小海對視一眼,默默接受了這個事實。
小諾上小學之後,我還一度擔心她會不會不適應學校的生活,會不會跟不上節奏,許光北倒是完全不擔心,這樣極度自信的人,可能從來就沒有什麼擔心的事情吧。
後來我人不住給小諾的老師打電話,寒暄幾句之後,就開始打聽小諾在學校里的情況,老師說小諾表現的很好,沒有跟不上節奏的情況的。
而且老師還特彆強調,小諾在學校特別會照顧別人,別的孩子上一年級以來,大多都不會照顧自己,而小諾不但不需要老師照顧,反而能幫著老師一起照顧別的小朋友。
我聽了這話,真理真是無味陳雜,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好事了。
小諾上一年級以後,終於有一件大事要發生,那就是我們要去參加小諾的家長會了,第一次去參加小諾的家長會。
我懷著激動而緊張的心情,在家好好準備了一番,許光北也特意推了一些應酬,早早的跟我匯合,我倆一起去學校開家長會。
老師是個豎著童花頭的小姑娘,圓圓的大眼睛還挺可愛的。她很仔細的說了每一位小朋友在學校的表現,有好的方面,也有需要家長稍微注意的方面。
當然說的很委婉,家長也都很受用,說大小諾的時候,這個遠遠大眼睛的小老師,笑的很開心,說從來沒見過這麼懂事的小孩子,一定都不想一年級,做什麼事都很仔細,不但把自己的事情做的很好,而且還經常主動幫助別的小朋友。
我感覺自己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這麼自豪過。轉頭看了看許光北,他很矜持,沒有像我一樣,笑的后槽牙都露出來,一般人看,可能覺的這位爸爸很淡定,只有我知道,他心裡也是自豪加狂喜的,因為他的眼睛的光彩出賣了他。
開完家長會以後,我們一家高高興興的回家,本來打算一起出去吃飯慶祝一下的,但是小諾說想吃我做的糖醋裡脊,我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到家之後,把車停下,小諾又想去附近的小公園玩玩,我們於是步行去了,快到晚飯的時候,才慢慢往家走,我們仨邊走邊聊,小諾跟我說,她還想吃芝士蝦球,我立馬答應,我的寶貝女兒想吃什麼,我就給做什麼。
許光北看我這麼高興,也來湊熱鬧說要吃,紅燒肉,我一口回絕,不行,晚上不能吃那麼油膩的東西。他又提出,晚上想要喝點紅酒,又被我一口否決,不行,他最近應酬多了不少,喝了太多酒,在家不能再喝了。
許光北一臉委屈的說:「老婆,我怎麼覺得你不捨得給我吃,不捨得給我喝啊。」
看著他故作委屈的小表情,我跟小諾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我看見我家的大門口站著一個人,一個瘦弱的女人,正在獃獃的看著我們仨,等我看清這人是誰的時候,我的心頭一涼,好像在冬季暖陽下曬太陽的我,突然被人從頭澆下一盆冷水。
是鄧亦如,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我最擔心的就是她或者孩子跟我們的生活糾纏不清,因為不管再大的傷心,都有癒合的時候,結痂了,留疤了都不要緊,只要不疼了就好。
怕的就是在傷口剛剛好的時候,有人反反覆復的把它隔開。這樣永遠都不會癒合了,只會發炎感染直至死掉。
這時候許光北也發現了鄧亦如,他冷冷的說:「你來做什麼,之前不是說好了,你拿著我的錢,徹底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么,怎麼?錢已經花完了么?又來要錢的么?」
鄧亦如彷彿被這些話深深傷害到一樣,痛苦的閉上眼睛,很久之後睜開,裡面依然是要漫出來的痛苦。
她哽咽著說:「許光北,你就這麼討厭我么?對你個將死之人,說出這樣的話,你就不會覺得心裡不安么?」
將死之人?!她這是什麼意思,我倆都是一驚。
她彷彿不能承受這痛苦一般,搖搖欲墜。我有點擔心,問她要不要去醫院。
她慘笑一下,看著我說:「小杉,你還是那麼善良,之前是我對不起你,現在去醫院已經沒什麼用了,我之前去過,胃癌,晚期,已經確診了,我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就是可憐的我的女兒姍姍,她還那麼小,就要沒有媽媽了……」
說著又哭了起來,我也動了惻隱之心,都是媽媽,我能體會這樣的感覺。
不自覺的就忘記了剛才的警覺,跟她說:「現別哭,你現在這樣,更要時刻注意身體,先進屋再說吧?」
許光北一言不發,也領著小諾進屋了。
我匆匆給小諾做了點晚飯,小諾吃了之後,就乖乖回自己的房間寫作業去了。
我給鄧亦如倒了杯說,又安慰了她幾句,畢竟我之前把她當成好朋友,付出了真感情的,看她現在這樣,我也有點心酸。
鄧亦如慢慢說了她這一年來的境遇,她拿走那一百萬,帶著姍姍離開之後,找了個地方安頓下來,把姍姍送到教育條件好一點的學校,她自己也開始打算做個什麼小生意。
後來經人介紹開了一家小小的快餐店,因為地理位置選得好,又請了一個廚藝不錯的廚師,所以生意也還算不錯,就在小店慢慢要步入正規的時候,她開始感到身體不舒服,經常胃疼,她以後是老毛病犯了。
以前幹活太累,三餐也不規律落下的老毛病,她沒有當回事,自己買了點葯吃了。
沒想到越來越嚴重,後來直接開始咳血了,她才開始害怕,去醫院一看,就已經是胃癌晚期了。
我聽著也不勝唏噓。沒想到她拿了錢還過的這麼辛苦。
她好像能看出我的想法,慢慢說道:「我知道,那筆錢其實是光北給姍姍的,我也不敢隨便亂花的。